“這麼多?”姚三三看看鮑金東,算賬給他聽,“現在收了有三萬多斤,加上咱自己魚塘裏的,還有你家兩口魚塘,總得有八千斤往上吧?”
“嗯,肯定有。”鮑金東點頭,“還有那些放在自家暫養的,你之前早早預收了的,也得有兩三萬斤呢。三三,咱一下子弄了這麼多,不會滯銷吧?”
“應該不會。”姚三三想了想說,“我答應給王林超兩萬斤,上海那塊的銷售,還是讓他做吧,咱先顧好省城這塊,我估計剩下四五萬斤泥鰍,光在省城也能賣的下去,要是再多,咱還可以考慮往省城靠近的幾個城市銷售。”
談到泥鰍,姚三三沒顧上多停頓,便去育苗場轉轉看看。陸競波安排的十分妥當,暫養泥鰍的一排排大水泥池子,已經加蓋了保暖棚,很叫人放心的樣子。
不由人的,姚三三又暗暗開始算起了收入帳,去年她一共收購了一萬六千斤泥鰍,收入了不到四萬錢,今年這六七萬斤泥鰍,怎麼著收入也該翻上兩番吧?加上自家魚塘裏的泥鰍,加上賣泥鰍苗的收入……
啊呀,越算越激動,姚三三一激動,忍不住就抓住鮑金東的胳膊,用力擰了一下。鮑金東被擰得呲了下牙,好笑地看著她。
“你這小丫兒,擰我幹啥?”
“算賬,掙錢,我高興。”
沒頭沒尾的話,鮑金東居然也聽懂了,就說:“掙錢你高興,你就擰我啊?你還真心疼我。”
陸競波遠遠走過來,看著他兩人親昵的樣子,便會心地一笑。
“二姐夫,辛苦啦!耽誤你上這些天的班。”姚三三笑著說。
“我那個班,這時節也沒多少事情忙。”陸競波說,“現在工資都不能按時發,我正在考慮往後的去向呢。”
農技站!姚三三心裏頓了頓。她想起前世的一些記憶,大約在九十年代末期到兩千年初,很多鄉鎮隸屬的單位都被撤銷,或者名存實亡,單位職工都自謀出路了,像食品站、供銷社、農機站、經管站什麼的,其中也包括這農技站。農技站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中期,可以說是非常好的單位,不過這往後,大概就會漸漸名存實無,到後來隻剩一個單位名稱了……
姚三三想到這兒,便警覺起來。
“二姐夫,你也經常看新聞啥的,我分析吧,像農技站這樣的單位,很可能幾年之內會砸掉鐵飯碗,公家撒手不管,這個單位發展不下去的。”
“不會吧?”鮑金東驚訝。
“真有可能。”陸競波深思,“三三說的很有道理。現在體製改革,並且財政負擔越來越重,鄉鎮財政根本養不起這麼多隸屬單位,閑人一大堆,我也覺著早晚要垮。”
“垮就垮。”鮑金東不在意地說,“垮了正好,家裏最缺人手,你來跟我一起,把咱這事業做起來。”
“我做生意不行,書生意氣。”陸競波笑著自嘲,“外頭的生意有你倆,你二姐一個人,就足以把育苗場做起來了,我信她。所以我就算來家,還不是閑人一個。”
他來家,當然不是閑人一個,這一點姚三三是絕對相信的。但是,可能關係到陸競波的自尊心問題,他一個大男人,念了那些年的書,結果投身到丈母娘家的事業裏了,即便他自己能克服,大約也會被人議論……
再說,他還可以有旁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