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合適。”鮑金東說,“你想啊,自家歸自家,生意歸生意,往後他們還要繼續養,今年因為家裏緊巴,承包費、泥鰍苗都是咱倆出了,你再連運費、人工、店租、稅收都貼上,你虧大了不說,就我爸媽那個性子,瞞不住事情的,要是說漏了嘴,你收旁人家的泥鰍六塊半、入冬後收六塊八,他說出去你給他們十四塊,那些養殖戶該起哄了。真要哄出去,姚家爸媽的也該有想法了。”
姚三三咂咂嘴,說:“你果然是管銷售的,說話越來越像奸商了啊!”
“一碼歸一碼。”鮑金東說,“當然也不好給家裏算六塊八,我看,按八塊給他們,就說咱把賺頭也讓給他們了,我看就差不多了。各種費用也不少,咱刨去咱的成本,也真沒多大賺頭了。”
“就這,也兩萬七八千塊錢,足夠金成蓋房子訂親的了。”鮑金東說,“親兄弟明算賬,混淆不清反而不好,往後這兩口魚塘,我爸媽管得了就留給他倆掙養老錢,咱幫著管著,反正承包合同上是我的名字,我看旁人誰來爭。”
“夠奸商。”姚三三笑。
“這叫醜話在前,有備無患。”鮑金東說,“我能保證咱倆盡心養老,我能保證旁人嗎?”鮑金東說著就美滋滋地笑,拉著姚三三一個勁兒樂嗬。
“三三,該是咱們的,就是咱們的,該分清就得分清。我粗算了一下,咱今年的收入,可是夠叫人滿意的,咱倆占了四成,加上開出的工資……媳婦兒,我如今終於敢說,你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沒出息,窮人乍富。”姚三三撇著嘴說,“我要飛機,你給我買來?”
“……飛機。”鮑金東頓了頓,把臉一凶,伸手就往姚三三脖子搔她癢癢,“你這小丫,我叫你跟我抬杠!”
兩人鬧著鬧著,就鬧的糾纏到了一起,那啥……咳咳,非禮勿視咱就不言了。溫度一節節升高,鮑金東扔在旁邊的手機響了。
手機在當時,絕對算是“富裕階層”的標誌了,鮑金東這家夥一掙到了錢,就給自己和姚三三一人買了一個,再說生意聯絡也的確需要是吧?鄉下少見,省城裏做生意的,有幾個還沒手機的?
本來鮑金東是很得意的,手機在握,旁人看著就知道你不窮,那感覺多好啊!可這會子他卻真想摔了它,響什麼響啊,不識時務的東西!
鮑金東懊惱地接通手機,似乎是家裏打來的,他哦哦啊啊說了幾句,掛斷,笑著對姚三三說:
“金成這小子,東窗事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