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色彩
撰文·白豬
透明
有人說高中是夜色中的霓虹,有著各種嬌豔的色彩,各種不同的美麗。也有人說,高中是午後餐館門前的桶,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高中孕育了豐富的情感,有兩肋插刀的手足情,也有魂斷藍橋的愛情。
無論什麼樣的情感,都是一首詩,一支歌,也是一杯奶,雖有苦澀的經曆,可眼前的卻隻是純白。
無論什麼樣的顏色,在這裏,都是水晶般的清澈,心一樣的透明。
也許,隻有孤獨才會陪伴寂寞,也隻有我的心才知道你在想著什麼。
也許,四班這個三年的臨時家庭隻是在花甲時的一段回憶。如果它會漸漸消逝,那麼就大度地恭送它的離去,我們依然欣慰,因為已成擁有。
同學,你是否有一雙慧眼指引你趕走迷霧。當你感到無助時,當你駐足於眼前的艱難與身後的威逼時,別忘了身邊還有58個戰友和一位你我的好老師,我們會用這59雙眼睛為你指出一道豁然。
你我的心之間早已經沒了什麼界限,就從相識的那一刻起。
大概是因為經曆了太多迥異的事事非非,高三的我們都已疲憊,多已無心戀戰。讓我堅持,繼續攜手走我們下麵的路,因為它還很長很久。世間有太多的追求與放棄,然而唯有友情不變,因為他無須刻意地追求,也就不會溜走。
同學,請伸出你的手,讓掌心的電荷相吸,鄙視一切地相吸。若幹年後,再某一個陌生的詬時,請熱情的擁抱,為讓我們的心更近些。
我們走著同一條路,親吻著同樣的泥土。
隻要天空還下著雨,小溪就會繼續流淌,河流就不會幹涸。
隻要柴仍在燃燒,火就不會熄滅,溫暖就會永存。
……不論是什麼樣的顏色,縱然是黑暗,在陽光下也會變得清澈、透明。
藍
走進高中校園,周圍唯一看得見的似乎已注定是這個顏色:校服、窗簾、玻璃、牆壁……一切都是一樣的清澈。
藍色是天空的顏色,而天空即是一個理想,一個任何小鳥的理想。當我們由一隻雛鳥長成一隻驕傲的雄鷹,當我們駐足於獷悍碧藍的天空,將珠穆朗瑪攬入壞中,那時我們就成了藍天,成了整個一片藍色。
藍色也是大海的顏色,既有淩人的巨浪,也有溫柔的輕波。大海你是生來就孕育了浪漫與和諧。fack,rose,mermaid,santiago and so on。每一個都是美麗的故事,都是藍色的傳說。
然而,正如多瑙河一樣,藍色又是憂鬱、傷感的,或許是藍色的沉醉才顯得有些蕭條。
在這些點上,高中與藍色屬同生。高中有清澈亮麗的容顏,也有冷酷成熟的麵孔。它就好象一張寬廣的藍屏,我們可以用鼠標在上麵點擊生活。
紫
這是大多數女生所中意的顏色。不妨驗一下,但凡有紮頭的女生,多半是紫色的發卡或頭繩。有時賣筆的也偏向於“女士”,偏愛於紫色。做為男的,我們全然不知其中奧秘,隻是感覺到“僅僅、一般,沒什麼”,並未感覺到她們所說的好美(可愛)。也許是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也許有了什麼就會感覺到什麼,也就跟著旁觀什麼或是什麼了。
然而,書上說,紫色的確是深沉的顏色。他能舒緩心情,能給人以溫暖的感覺。
誰知是真的喜歡還是推波助流,總之結論是她們對紫色的情結已不能用偏愛來概括,而是一種癡狂。筆,從不會隻帶一支,不管多長的頭發,能否捆得起,都要試一試,講究唯美。——在紫色上她們有絕對的私心。
坦白地講,在女人們的漸漸侵染後,我們也開始對紫色動了心,與陌生女生熟悉後也開始了對紫色發卡的熟悉,也開始消費起紫筆(大多是送給所要的人)。
但我們定義紫色絕非他們所修飾的那樣,因為紫色中隻能看到他們而沒有自己。
男生不是紫色,但一定會永遠愛著紫色。
黑
偶然一天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印象,在這個印象中有一片蔥鬱的森林,每一跟幹部都筆直堅挺,沒一片葉都生氣昂然。
森林的深處,音樂可以看見有一點閃亮的火星,燃燒著一塊已發朽的木。這點火星在支持著,也在幻想著哪一天燒掉整個森林。
然而,當一切在規律地進行時,當火星在一點點的融化朽木時,一陣威風穿越森林,樹們沙沙作響,風經過這點火星,它熄滅了,消失了,沉寂在這蔥鬱的樹林中。
幾天後,下雪了,雪片鋪滿大地,層層地沒留一絲縫隙。火星被埋藏在這深深地雪下,它的夢醒了,即使這個夢隻這幾天也可以實現,然而它醒了,靜了,也後悔了。
火星已不再會有機會,因為即使它再一次奢來了命,冬日裏也隻會有寒冷,隻會有冷冷的雪。待到春風到來,樹們已經載著他們的理想了,留給火星的隻有這塊朽木和這個值得狂妄的夢。
……周身一片黑暗。
——此文送給我的一個同學,他(她),或許是你的一個同學,他(她)。
綠
現時代流行“環保”,說是綠色的就是好東西,其實,不隻環境該保……人,我們高中生也該保一下。
我是個普通人,所以可以用自己代表大多數人講話。現在的高中已再是我們父輩的那個樣子,那般幹淨。在這裏說的不是戀愛,因為那屬於正常(人之所欲,豈能奈何?),而是一種脫離了男女的另一種所謂另類,個性的東西。有的人往好了說是心理不健康,罵他們則是純粹的人妖。男穿緊身衣,不管能不能撐起,有沒有六塊腹肌,帶耳釘則更不必說了,用魯迅先生的話“標致”極了。女的則留起了板寸,抽煙,喝酒沒有示弱的。雖說各不是各的專利,但也已成了規則,豈得說竄就竄。從迷你紳士的身上我絲毫看不出帥氣,從瀟灑小姐的臉上也不會有女性的魅力。不禁問自己,這是什麼倫理?這就是所講的玩個性嗎?也許是,也許不是……
還有就是潮流,我談戀愛你一定要找一個。不論什麼形狀,隻管拿來。操場上有多少纏纏綿綿,而看在眼裏的卻有很多“醜女俊男”或是“我很醜,我也不溫柔”,不知是真的兩情相願還是另一種玩法。總之,這時代什麼人都有另一,而這些人但問起來,都很負責地說“玩唄。”是的,很好玩。這是所謂的戀愛嗎?父母們別擔心了。
世事的紛雜豈在談笑一指間,不說了,總之,該保,綠色。
紅
該說學習了,談談高考,談談未來,談談自己。高考是紅色的,但為什麼是紅色的?這裏有一個很形象比喻。你、我、他:公牛;高考:紅綢。
公牛衝,我們衝,公牛衝紅綢,我們衝高考。
高考就是鬥牛士手中的紅綢,命題人顯然就是鬥牛士。在7、7之前,誰也不知道鬥牛士手的綢子擺向哪一放,每一頭牛隻知撞向那塊紅,我們隻知拿來就答。
我們與公牛有著同樣的命運,也有同樣的激情,同樣可以將渾身氣力凝於一發。
在這塊紅布的背後,也許是勝利將其擊潰,也可能是下一次的嚐試,或者是被插上利刃。
紅色對於公牛不隻是擊撞的對象,它也是生命中的追求。有了紅色,公牛才會成為英雄,或死或名。從某一個角度來說紅色對於牛的啟迪高於它自身,沒有紅色牛也就沒有了目標,整日多在草叢中享受孤獨的幸福。
如果我們沒有高考那麼生命中也就沒有了終點,隻有出生的起點和虛度走過的一生。失去了生命中唯美的一次值得珍惜的轉折。
希望紅色的高考帶來的不是畏懼,不是膽怯,而是滿腹的激情,滿心的希望。
黃
我在18年的觀察中發現,喜歡黃色的女生太多,很新穎,她們的性格都很外向,善交際並多刷都有好人緣。
炎熱的夏天,偶然眼中出現一個小巧的黃色t恤,再加上一點相貌心情會頓時爽朗許多,眼睛也會不自主地飄過去,如果是同路,一定會跟著她快慢——這是我。
為什麼要加上一點相貌,不用說,誰不喜歡漂亮美眉。每一個備案聯的女生,確定都是美女,am i right?
為什麼一定要黃色,因為大多數人以為男生應該紳士地喜歡藍或者黑,而女生則應該是粉紅色或者黃色,也可以幹脆地純白。因為這樣色彩下的十八歲才更青春。
高三四班有很多少男少女,幾乎每一個人看上去都很有魅力,因為是人都會有美。你的鼻子向劉德華,我的眼睛向林誌穎,他的身材像瞿穎(很符合實際),隻要你仔細觀察每一個同學都很美麗。
當黃色結成碩大的果實時,也許高三四班已經經曆了滄海桑田,若幹年後,世態或許變遷,我們也各奔東西,帶著夢遠去的時候,再回首,想起這高三四班淡黃色的回憶,這金色年華,請喜形於色,笑吧!
灰
灰色,一股濃重的氣息吸入鼻孔。在眼高的極限處有一個點。緩緩地走著。我加快了腳步,接近了,可以看清此人輪廓。又近了,噢,一個人,有點近了,自己。
腳下是灰色的路,前方是迷茫,身旁是暗淡的塵土,走過的身後卷起了剛剛聞到的氣息,夾雜著灰色。可腳底的灰色在漸漸加厚,遠處淡淡的有一點昏黃的光大概是太陽,也許是自己的向往……
靜靜地,在灰色中,眼睛放出了可以貫穿一切的光芒,直至連接到了黃昏的太陽,並再也沒有移走過。
月光帶著自己連續挪著,腿在灰色上有些顫抖,腳趾也隱隱作痛。
……繼續走著,可灰色也在凝重,有些疲了,疼了,失落了,甚至有些絕望想停下。
……越來越蹣跚,漸漸無力。
我終於停了下來,而卻聽見了有人在走。聲音愈近愈清晰。回過頭,竟許多人也在走著。他們穿著各色的衣服像是在鄙視灰色。可他們臉上映下的卻是古銅的青灰。他們的目光終沒有離開太陽。接近我,經過我,離開我,目光仍未改變。
人越走越多,腳步看似都很沉重,都在拚力地堅持著,趕著。
人群已過,直到最後一個也遠去了。而我感覺到仍有目光在身旁,我看到了,是你,我的同學,我的同學,我的58個同學,我的58個同路人。你們也穿著各色的衣服,可不同的是你們的臉上我看到了笑,與你們的色彩一樣的笑。
不覺間,我的身上也有了色彩,臉上也有了一樣的光。可腳下仍然是灰色,周身也是一片暗淡,前方仍是昏黃的,你們也一樣。我繃住了雙腿,與你們一起繼續走著。
——路永遠是灰色的,無論你是什麼色彩,終將會熔化在灰色中,但是你有了這高三四班的58個同學,58個同路人,你的路不再孤獨,你不會再享受寂寞,你會永遠地走著,走著,向著黃昏的太陽走著,路永遠是灰色的……
夢
夢___飄散一朵朵,沉澱了紫藍色的夢境。模糊中摘了顆覆盆子代替春雨的清新。夢裏綠卓然不褪,淺淺如心。她不經意間娓娓道來一種荒蕪的感覺。雖然有清淡的雲,甜潤的風,但片片花瓣遮住了夢裏人的臉。
我尋著一條路,一條筆直的大路。同時我的腳印在路邊流淌了八年,而今我第一次像盲人一樣走在盲道上心裏十分茫然。也許有一次我若是盲人,心裏就應該澄明了。8年的歲月都從這路上碾過,這途中有過很多令人興奮的事件,但沒有一件是因我而起,也許中三有過一次插曲也不是在這條路上。
當霧鎖住眼前的世界,你會藐視一切,因為沒有透明的呼吸。雲上的日子,像鳥一樣,分開層層密密的織女垂下的情網,借流雲輕霧踏向遠方,奔到心情的盡頭,回首張望,突然霧漲,漲滿了心房。寒冷細微地侵入,有一點苦澀辛酸的浪漫由然而生。也許這隻是一個期盼愛情的早晨的一些個胡思亂想吧。
言歸正傳,窗外飄蕩櫻草的氣息,慢慢坐在陽光的擁抱中,想起伊的一句話:我會一直期待著。她會期待些什麼呢?隻記得當時我們麵對著皚皚的白雪,她想,這也是最平凡的浪漫主義。說了一句話。我用手遮住她的眼睛,然後又告訴她我也一直期待著。其實我一直期待的是夜幕降臨,眼巴巴的瞧著星光閃爍,想起我和她的小事,順便也想想我逝去的夢。
綠色的夢
動物要比昆蟲幸福,因為動物可以感覺到多種顏色。人比普通的動物幸福,因為人們不僅可以看到顏色,而且可以自己製造顏色。
可遺憾的是人類的天賦並沒有用來建設這個多彩的世界,卻將這個世界的本色——綠,一點點的摳掉。
綠是希望的象征,可人活在世上總有可能失望,這綠的消失,我可以理解。
綠是和平的象征,可人活在世上總有可能衝突,這綠的消失我也可以理解。
可是我不能理解,人活在世上為什麼綠色的植物不能活在世上,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森林一定要變成高樓大廈,我更不能理解為什麼昔日的花園要變成今日的黃沙飛舞。當現在的我還有機會在樹林中漫步時,我分明聽到了樹的哭訴,它們不是在為自己哭,而是在為我們哭。善良的樹們不知我們的孩子是否還在樹陰下嬉戲。
沙沙的葉響聲頓時消失,我聽到滴答滴答的水聲。不,那不是水,是血,原來是人們的心在滴血。可是,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沒有了。隨之狂沙襲天,烈日暴曬,河水幹枯人類也被一點一點野蠻的吞噬掉了。而野蠻的不是上天,是人類自己。這群文明的野蠻人親手殺了自己,多麼可笑,多麼可悲。
但是,人類就是那麼幸運。上帝派來了天使,天使手裏有一粒小小的草粒。天使將它輕輕拋下,幸運的人們從世界各個角落爬來。他們呻吟地笑著,他們用血汗滋養著草籽。終於一株草長出來了,接著一株一株嫩綠的小草壓過累累白骨蔓延開來,小草變成樹,樹變成森林。森林中又出現了人,人類又可以盡情的享受新鮮的氧氣了。
可是夢醒了,一切有回到現實中,耳邊電具聲沒有斷,樹倒下的聲音亦是接二連三。伐木工笑著點著錢。家具商尋思將這些大木頭做成什麼樣的家具。孩子們揮著賀卡滿街跑。奇怪,為什麼我會做夢,他們卻不會。而且他們還笑我在做白日夢。
其實我真的希望這個夢是白日夢,永遠不可能實現,即使實現也不會那麼悲切。而我更希望每個人都會做這個白日夢。因為這個夢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與幻想。也許我們可以將它稱之為綠色的夢。希望做這個夢的人每天可以少用一張紙,少摘一支花。也希望做這個夢的人每天可以享受到一絲清涼,一陣花香。當每個人心懷綠色之夢時,世界便重新披上綠色的衣裳。而我們也就成為整個世界。
為生活添上自己的色彩
生活,是一道有著無數解的方程,每一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答案,生活是一個千變萬化的磨雲,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愛看的圖案。我們小心翼翼地捧著我們純如百紙的生命,而世界早已為我們準備了七彩的顏料。父母說:“孩子,拿起金黃的筆,你的人生應該燦爛輝煌!”朋友說:“朋友,你應該選擇粉紅,玫瑰色的人生浪漫無窮!”還有許多聖人賢哲在耳邊諄諄告誡:“年輕人,藍色象征海洋與天空,你的人生應該偉大,廣闊而高尚!”
我們惶恐了,每一位身邊的人都走著獨特的路,都給出了他的至理名言但是我說,自然鍾靈秀你可見過兩塊形狀完全相同的石子,造化鬼斧神工,你可見過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既然世界為我們準備了繽紛七彩,那麼勇敢的你,為生活添上自己的色彩。
有學者給出了圓、方、三角、去弧四種不同的圖形,他問各色的人,其中哪一個與其他類型不同?妄做聰明的人指指這個言言鑿鑿地談論它是多麼的特殊,缺乏自信的人隨波逐流人雲亦雲地附和眾議;更有自私武斷者,認為萬般俗品,隻有他所認準的才是正確的答案,然而學者睿智,他知道,世界不因庸俗的人而單調。他們沒一個都與眾不同,他們一個都別具特色!響亮地吼出來吧,年輕人!每一個我都富含著與眾不同的個性,每一個我都珍藏有獨一無二的生命!世界為我們準備了多少框囿,然而生命本是浪無形的液體;途中多少武夫平持磨石窺伺在側,而隻要我們堅定,還因我們年輕,我們是幹年孕育的岩,世俗又怎能把我們磨平!我們有不一樣的質地,不一樣的色彩,不一樣的光澤,但我們一樣的棱角分明!我們有不一樣的經曆,不一樣的身世,不一樣的目標,但我們有一樣渴求陽光的心!
這不正是世界所期待的嗎?
世界美麗是因為光明,但它幾曾要求萬物皆蒼白透明?
自然美是因為和諧,而哪一種和諧隻要求一種聲音?
我聽說不幸的人於世界間無非兩種。一是因終生為實現宿願,自然痛苦哀傷,一是實現了願望——隻是願望本非已願,都是社會或親人的願望,前者的幸福暗無天日,後者的幸福卻近於水中月,卻好比鏡中花,虛妄的幸福不是幸福,別人眼中的幸福也不是幸福。
兩者的哀傷都屬於個人,而我認為,後者的哀傷則更屬於社會,一個社會如果滿足於模式滿足於框囿,那麼毋庸言發展。
所以,讓我們祝願,讓我們一起祈禱,一起奮鬥——
為生活添上自己的色彩!
讓社會因此而豐富多彩!
徘徊、小屋、燈光
徘徊,腳下是片泥地,像剛下完雨,很濕。鞋上已沾上了它的花邊。
周圍濕塊深綠色的叢林,幽幽的,我看不倒那邊究竟幽什麼。我怕迷路,故隻徘徊於這唯一一條認得的小路。
注意這燈光已很久了,昏昏黃黃的,從那裏透出來。幾次曾幼稚地想到過這屋子是哪個巫婆變出來的。因的確這片瘡夷之外沒有一絲住人的跡象。這屋子來得便也蹊蹺。
小時候,跟父親來這片林子。父親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裏,然後便走開去幹活。待傍晚,他便循著這屋子的那一絲微弱的燈光來這裏找我,帶我回家。他很放心地將我交給這屋子,交給這屋前的一草一木。因為他確信這裏不會認錯路,這裏隻有這一間屋子,盡管從未見到過屋子的主人。
漸漸長大了,習慣已過而來這片林子了,來這間奇怪的屋子前。屋子確也奇怪,無論擺脫夜晚總亮著燈。白天便顯得那麼微弱,窗簾總拉著,透出窗的光便就更弱了。隻到晚上,一片夜色壓將下來,直將整個林子用巨大的黑紗窗簾遮住,它才顯出了一點活力。
記得那時問父親,屋子裏有什麼,我們能不能進去看看。而父親卻說:“你還太小,你還開不動這扇門,等你長大,自然有一天你能也必定要開開這扇門走進去的。”
我認為我已經長大了,已經足夠有力氣開得動這扇門了。但我很懷疑父親指的那一天究竟是哪天。
燈光有些跳動,似乎窗簾也跳將起來,但透過這層薄紗卻看不到裏麵的一切。
或許,裏麵有個老太太,長著高高尖尖的鼻子,做在搖椅上,吸著煙。一雙黑裏透著藍的雙眸透過鑲著銀邊的圓框眼鏡注視著手中那張早報上的幾個赫然的大字。腳邊的一隻波斯貓搭拉了眼皮倚著她直犯困。火盆裏的火畢畢剝剝,卻未曾有機會竄上來。
或許,我敲開了門,她笑著迎了出來,十分欣喜於我的到來,咧著嘴招呼我坐下。自己便又重坐回那個搖椅,和我聊起來。波斯貓瞪大了兩隻迥然不同的眼睛表示對我的好奇。借著火盆裏的火光和窗前的那點光亮,我看清楚了屋裏的擺設。一個舊式壁爐,大概老人不習慣使那玩意兒,隻將它擱那兒了。兩個櫃子塞滿了每天的報紙。一個小方桌該是吃飯用的。僅此而已。然後,她送了我一朵七色花……
或許等我推開方麵的一瞬間,窗前的燈滅了,唯一的一點光亮消失了。我壯著膽伸開雙臂試圖摸到一件值得依靠的東西。身後隨之關上了門,阻斷了我的退路。突然間,五指觸到了一個毛質的軟體物。於是我本能地疾呼起來。但那一刻我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沒有人知道這物資拉發生的不幸。以後,窗口的燈重又亮起……一身冷汗將我驚醒,卻發現原來隻是一場噩夢。
或許……或許今天是父親說的那一天。我可以進屋看個明白了。
腳抬了起來,又一腳踩了下去。隨著,夾著雨水的泥濺了一點到鞋麵上,濕濕的,涼涼的。兩邊的樹枝順著我前進的方向貼著我的身子彎曲著,接著又彈回來,發出沙沙的吵鬧聲。
有人曾跟我說,其實東邊或西邊都有幾條通向遠處的路,聽說還挺美,好多人去了,沒有再回來。他們是留戀於那邊美好的世界了吧。或者,他們的確是再也沒法回來了。我是個膽小的人,不敢再想。我枝相信父親的話。
這時,我的手已經觸到了那門。
繼續夢見
窗外又下起雨了,其實原來是很喜歡雨的,可看慣了街上那些柔軟的傘就不免有了煩怨。為什麼他們要躲在傘下不接受雨的洗禮,這樣難得的心情,這樣難得的時辰,這樣難得的氣氛,怎能就這樣辜負了。小伊會做些什麼呢,應該是躲在被窩裏,躲這無端的春雨她不知道這是我思念的溪流。
告別小伊已有一段日子,雖然思念可隻淡淡的。現在跳過她又有一份新的蜜甜占據了我的視線。那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牽掛,因為它超越了我的預料。那就是無法反抗他的眼睛,不能對他提出質問,隻能猜測他的眼睛裏的秘密。他又一次捉弄了我,不,是命運又捉弄了我。但這種蜜甜的憂愁究竟要伴隨我多久?
每次敲打,都敲入我的心裏不得安寧。這些似乎沒有深度的文字恰恰貼近了我的世界,淺薄,透明,沒有心機。我在瞬間近乎愚頓的機智伴著柔軟的灰塵升入另一個天空。
通入江南的迷霧雨季看見你旖旎的笑容,像水墨畫一般淡然,空氣裏滲透絲絲香甜的味道,就是你在盛夏的喧囂。青青的石板路上,你的足跡若隱若現仿佛要我追尋到下個世紀。心裏像被你戳了一個洞,空蕩蕩的,隻有風的進入,讓我好冷。把寂寞鎖起來,就是把自己關起來;把天窗打開,就是釋放自己;把你丟了,就是把自己弄哭了。想像空間的迸發攤開無數扇門,你選擇哪一扇?是熱情,是冷淡;是美麗,是哀怨;是成長,是懷念。理智與情感徘徊一瞬。
姥姥
姥姥今年八十一歲。她早在二十年前頭發就已經全白了,那滿頭的銀發漂亮極了,看起來比演員白楊的頭發似乎更有內涵。
姥姥很豁達,一般雞毛蒜皮之事全不認真的放在心上,但也永遠不會忘記。姥姥的記性比我要好的多,她不但能準確地說出我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去的,天氣如何,帶的什麼,就連我穿的衣服式樣甚至我的臉色是否紅潤,都記得一清二楚。我若不經意地嘀咕一句:“今天幾號了?”她不但能立馬說出準確的陰曆陽曆,有時還順帶捎帶出“曆史上的今天”。別看她老人家年齡大,那耳朵可是一點點都不背,誰若小聲地說句:“這老太太飯量還不錯!”她馬上會笑咪咪地接上一句:“不敢吃太飽,大閨女說了,吃多了不好消化。”
老人家雖然身體硬朗,腿腳也好,遣憾的是從年青時就是個近視眼。我們有時去看她的時候逗她,不說話也不笑,徑直坐在她身邊不吭聲,老太太就納了悶:“你是誰,你走走不走了坐這弄啥子?”我們就憋住了笑,死不吭氣。老太太著了急:“你緊坐這弄啥子?可別拿俺東西,俺家啥也沒得,連雞都不下蛋!”等到我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就一下子就能聽出是誰的聲音,一把摟過來這心那肉地笑個不止。
這倒還不是太好笑,姥姥以前甚至還因為眼近視和鄰居老太太發生過戰爭:那是數年前的一個午後,鄰居老太太在姥姥家的菜園子旁邊拔野菜。那時農村老太太一般都穿黑大褂,姥姥坐在院子裏打嗑睡,朦朧中發現了情況:“菜園子裏有豬!”老人急了,大聲吆喝幾句。偏偏鄰居老太太耳背,就是不搭理。我姥姥急了,起來拾了兩塊大泥巴頭子,啾準,“嗖”地扔了出去:“打你個遭瘟的!”沒喵準,再來一次,嘿,別說,這下可打著了,隻聽“嗷”的一聲,姥姥笑了:“砸死你!”鄰居老太太不幹了,立起身子,使勁罵了起來:“這誰要死了,我又沒惹你,咋拿這麼大的泥巴頭子把我頭打個包?”姥姥一聽,壞了,打錯了不是!她挨了罵也不敢吭氣,憋住笑裝睡。人家挨打了不能說一句就算了呀,捂著頭,一句接一句地罵。姥姥聽著聽著可就火了:罵句把兩句算了,你還罵上癮了呢。不行,得想個法子還過去!正巧我姥姥家的一隻老母雞邁著八字步過來湊熱鬧,老人可找著出氣桶了,一腳踢過去:“死雞!今天又把蛋下哪去了?你不在屋裏下蛋跑外頭想遭雷劈呀……”如此等等。那老太太罵一句,姥姥還一句,聲音比她還要大,直到人家住口姥姥才也罷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