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十八(2 / 3)

五月,築後橋諸堡。

後橋蕉蒿寨及十二盤諸堡,向為中國所破。曩霄令屬下蕃戶累至其地,開築舊堡,環慶路以聞。

冬十月,獻豐州地,請定封界。

初,曩霄欲以沒寧浪等處為界,仁宗下河東經略使鄭戩議之。戩言:“沒寧浪諸處並在豐州南,深入府州之腹,若從其言,則麟、府二州勢難以守,宜以橫陽河為界。”議彌年不決。曩霄複遣楊守素納豐州故地,上言先以兵馬收獲承平分水向西一帶疆土,已分賞得功將校,今邊臣數有所爭,未協累年之議。仁宗以戩所上地圖,命刑部員外郎張子至保安軍與守素麵議。會子病,改命國子博士高良夫同東路巡檢馬懷德、管經略機宜文字楚建中往蒞其事。議未定,兵暴集,騎皆傅矢,引滿相向,建中披腹當之,毫無懼色。眾服其量,議稍有緒。建中請築安塞、黑水等八堡以控東道。曩霄遣兵爭之,聞有備,不入。

慶曆七年、夏天授禮法延祚十年春二月,獵於兩岔河,生子諒祚。

曩霄常顧沒藏尼於戒壇院,臣下諫之不聽。是時出獵,載沒藏氏偕行,營於兩岔河而生諒祚。始名寧令兩岔,國語謂“歡喜”為“寧令”,“兩岔”謂至兩岔河而生。時月之六日也。曩霄令養於沒藏訛龐家。訛龐以漢人毛惟昌、高懷正向屬遇乞帳下,使二人妻更乳之。訛龐,沒藏尼兄也。

按:《綱目》書子生五,皆有關治亂之故者。此書諒祚,醜夏也。曩霄身為梟獍,生子非夭死即逆誅,至以奸生之子繼承國統,非譜牒羞乎?羅氏《夏國世係》不詳其事,茲取李氏《長編》及王氏《事略》補之。

二月,起高台寺。

曩霄五月五日生,國中以是日相慶賀。舊俗止重冬至,曩霄更以四孟朔為聖節,令官民禮佛,為己祈福。至是,於興慶府東一十五裏役民夫建高台寺及諸浮圖,俱高數十丈,貯中國所賜《大藏經》,廣延回鶻僧居之,演繹經文,易為蕃字。

三月,以沒藏訛龐為國相。

於是沒藏氏與訛龐日夜謀危寧令哥,為立諒祚計。

夏四月,通銀星和市。

初,楊守素等畫界,既以橫陽河為定議,而於麟州屈野河西地則雲:“吾馬足所踐,即為吾土”,不肯明立界至。仁宗命知麟州張繼勳勘之,繼勳言:“夏人日逼屈野河,耕墾畜牧,興置寨柵,若即以河西為禁地,實與城相距非便;若用鹹平五年以前界至,則太遠難守;當以大中祥符中所定為則。”遣臨塞堡監押馬寧、指使殿侍康均詣宥州,與監軍司言之。曩霄令把關太尉曹勉、管勾和市曹謂均等曰:“中國若肯通銀星和市,則河西疆界一切如約。”經略司令入保安軍自陳,勉等至軍,朝議以疆界既肯如舊,許之。

五月,奪子婦沒移氏,立為後。

曩霄先七娶:一衛慕氏;二索氏;三都羅氏,早死;四咩米氏;五野利氏,生三子:長寧明,次寧令哥,次薛哩,早死;六耶律氏,契丹公主也;七沒移氏,即營天都山居者。至是為太子寧令哥娶婦沒移氏,見其美而自納焉,號為“新皇後”。張溥曰:曩霄雄毅多略,誌成叛逆。衛慕氏其母也,而弑之;山遇其叔也,而殺之;及為子娶婦,而美則自納焉。衛宣、高洋,兩鍾其惡,天命不佑,宜其死不旋踵也。

按:自古亂倫之主,若衛宣、楚平,及唐元宗、梁朱溫,皆國亂身危,貽譏千古。曩霄自中國講和,契丹戰勝,誌得意滿,日即忄舀淫荒佚之事,史不勝書。至奪寧令哥婦,立以為後,其滅絕天倫,尤非人類。蓋不如是,則罪不極貫不盈,不足殞其身、弱其嗣也。《續綱目》列其事於外注,茲特書之,以著其惡。

六月,廢後野利氏。

野利氏,遇乞從女也。身頎長,有智謀,常帶金起雲冠,令他人無得冠者。封憲誠皇後,曩霄素畏之。自納沒移氏,別居天都山,後稀得見。旺榮、遇乞之死,後已不平,及奪子婦沒移氏,益失寵,出怨望語。曩霄聞之,黜居別宮,不複相見。

按:《綱目》廢後例有二:書後某氏廢,有罪辭也;廢後某氏,無罪辭也。曩霄凶逆,母且弑之,何愛於野利氏?故雖以怨望廢,仍以無罪書。

秋七月,築離宮於賀蘭山。

賀蘭陽屏西夏,陰阻北蕃,延亙五百餘裏,樹木青白,望如駁馬,北人呼“駁”為“賀蘭”,故名。曩霄自奪沒移氏,廢野利後,陰聞寧令哥有怨言,大役丁夫數萬,於山之東營離宮數十裏,台閣高十餘丈,日與諸妃遊宴其中,悉以國事委之訛龐。

九月,徙榷場於順寧寨。

曩霄因保安榷場僻陋,羊、馬無放牧地,請徙順寧,然蕃商卒不至。

冬十一月,遣使請歲賜。

舊,中國歲賜盡明年六月乃畢,曩霄以為緩,使宥州監軍司牒保安軍請以歲終為限。延州以聞,樞密院牒草報“如約”,時延帥闕,主管經略司文字李師中更其草曰:“當如故事”。曩霄氣懾,不複請。

慶曆八年、夏天授禮法延祚十一年春正月朔,日赤無光。

元旦行朝賀儀,群臣相顧失色。

國主曩霄為子寧令哥所弑。

初,曩霄殺野利兄弟,其族皆失職怨望。及寧令哥失妻,野利後被黜,母子日夜慮禍及。沒藏訛龐知其意,陰勸寧令哥作亂,寧令哥信之,與野利族人浪烈等於月之望日,乘曩霄醉,入宮刺之,不殊,救者至,浪烈等鬥死,寧令哥劓曩霄鼻而出,追者急,走免。明日,曩霄死,年四十六,僭號十七年,改元五,諡曰武烈皇帝,廟號景宗,墓號泰陵。王曰:“自德明款塞,西鄙息肩矣。元昊強梁凶悍,乃謀僭尊,以天下之力,臨區區一方,然未嚐少挫。及敗於女色,禍發其子,彼能叛君,而子亦能弑父,此天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