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五年、夏天民安元年春二月,梁乙逋請婚西蕃,約取邈川。
乙逋威權日盛,其弟、侄皆握重兵,陰謀篡奪。聞阿裏骨與溫溪心構怨,思並邈川。遣使青唐,請為子結婚,互為應援。阿裏骨許之,亦遣搬察約攻邈川城。使人近北往來不由邈川,恐溫溪心知也。搬察,乃蕃部使役之稱。
三月,保安軍牒索陷將景思誼。
思誼以永樂之圍縋城被執,及還陷沒人口,思誼已死,中國未知。延帥趙Ι移牒來索,乙逋令宥州回牒報之。
夏五月,請廢蘭州之質孤、勝如新堡。
二堡,古榆塞地,漢趙充國屯田所。中膏腴五十餘頃,據兩川水泉以資灌溉,國人稱為”禦莊“。自李憲城蘭州,築堡其地,土人悉走天都山及會州境,饑羸難以存活,秉常嚐令蕃眾自為爭複計。元豐六年,蘭州被兵,西關堡破,二堡遂廢。熙河遣兵耕種,輒為夏人所殺。及議畫界,二堡在蘭州界內,熙河將範育等修葺故址,屯兵為守。乙逋欲得其地,令宥州牒保安軍,請廢所築新堡。
六月,攻質孤堡,毀之。
乙逋請廢二堡不得,以萬餘騎乘大霧猝至質孤,蕩平之。進攻勝如,縱火焚掠而還。
秋七月,使賀坤成節。
使至京師,正邊臣報兵躪質孤堡。時使者略不顧憚,蓋知中國不敢苟留使人也。
八月,上表請定疆至。
宥州牒保安軍請定疆至,逾年不能決,上表言:”自去年七月遣使赴闕,乞換所賜城寨,蒙詔不許,尋與延州經略司議分畫疆界。當時議者依綏州例分畫,向方麵各打量二十裏,內十裏安置堡鋪耕牧,外十裏拍立封堠,空作草地。得保安軍牒稱,延州指揮其城寨雖定二十裏,要在現今諸城相望取直分畫。夏國不敢違,黽勉奉行。其南界諸路地分,所司亦依綏州例打量二十裏,卻不肯依綏州例於內十裏修築堡鋪耕牧,於外十裏拍立封堠,空作草地,以辨蕃、漢出入,絕交鬥之端。累令宥州移牒保安軍,終不明示所由。私心惶懼,敢悉所由。“哲宗賜詔曰:”爾逖領蠻畿,恪循世守,來稱幣,廷閱奏書,永言疆場之安,未即溝封之畫。兩界繩直,罄忠順而可嘉;千裏無荒,瀝悃忱而有請。力祈矜許,早遂底寧。惟祈壤之求,初無故事,念安邊之議,亦既累年,顧省恭勤,特行開納。然綏德城本無存留草地,今欲於漢界留出草地,即於蕃界亦當依數對留。應見今合立界至處,並須明立封堠,內外漢、蕃各對留草地十裏,不令耕種,自擇安便處修建堡鋪。如熟地不可修建,即於草地內修立,各不得逼立界堠。其餘疆畫未盡事,已令押伴官委曲開諭進奉使副訖,及已詔延路經略司。夏國如欲議事,許差人赴延州計議。眷方陲悅義之心,既輸悃忄;而朝廷綏遠之意,已示優容。宜深體於恩懷,亟保和於方略。“範純粹曰:”是役也,中國先許以陷寇之眾易新造之壘。夫人有品色多寡之異,地有形勢遠邇之差,約當素明,謀應素定,皆當著見於書,然後受人、割地,交相付與,自無後來曲折。今謀不素定,約不素明,彼以疲殘數百人詭辭塞命,乃不複較問,亟以四寨與之。既與之後,而熙、延二境始議畫疆。文字往來,徒費詞說,不亦晚乎?“
冬十月,複毀勝如新堡。
初,夏兵犯質孤等堡,勝如巡檢計守義擒殺遊卒四人,修葺所毀城門。工甫竣,乙逋複率兵焚毀之,殺守義,擄其兵役而還。二堡遂不複作。範育曰:”夏國自奄有西涼,開右廂之地,其勢加大。後熙河內附,則已斷其右臂;又得蘭州險固,定西扼塞,力據上遊,控其腹背;而質孤、勝如之於蘭州、定西,以東川穀之於定西,更足以壯形勢。蓋定西及二堡中間,膏腴土地無慮一二萬頃,若募弓箭手萬人布列。緣邊耕植曠土,則二州有金湯之固,又歲得粟數百萬。人食其半,官糴其餘,西州饋運可以日省。夏人數以兵爭,直欲毀中國籬藩,使蘭州、定西有難守之勢也。議者懼邊患方殷,始欲與以二堡,繼複棄不更築,豈不墮其術中哉?“
十一月,遣首領允領舉入熙河,議疆事。
夏國初議界至,請以綏州例二十裏為界,中國從之。繼請留生地十裏,又從之。乙逋見委曲遷就,遂議於非所賜城外,總以拶直二十裏相照取直,而熙河路蘭州質孤、勝如二堡指為非舊堡寨,欲自龕穀寨打量取直,則蘭州質孤、勝如皆為夏界熟地。又自定西城熨鬥平第三寨接連取直,則南牟山、不羅州、結龍川一帶亦屬夏國。議久不決,乃令宥州牒稱:”現於納葉經克節進築,所有蘭州耕種處及屯駐人騎,乞行毀徙。“知熙州範育不敢應,乙逋尋令允領舉詣熙河石子峽堅執前議,以分界至,育等令往延路再議。允領舉至延安,因言辭不協徑還。
十二月,使賀正旦。
梁乙逋以議界不合,集兵屯境上。時縱遊騎出沒,語言不遜,脅以必得之勢,然猶遣使賀正,蓋利中國賜予、且假以窺朝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