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
俗話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條負麵新聞冒出來,緊跟著的好消息的報道就沒人關注,負麵新聞接二連三報道出來,點擊率也一個高過一個。
H公司進軍國際市場沒有取得重大突破,國際上知名廠商W卻把H公司告上了法庭。
雖然公司領導無論在麵對記者時,還是在公司內部會議上都是一副輕鬆鎮定的姿態,輕描淡寫的說:“公司經營非常良好,相信官司會在法庭得到公正的判決。”
喜歡自己思考、自己判斷的我卻知道,公司其實非常緊張這場官司。當然了,很多人都覺得這種緊張隻是“戰略上藐視對手”之餘的“戰術上重視對手”的正確做法,隻有我覺得:公司高層究竟是緊張還是輕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這些人如此引經據典來證明公司決策的正確性,說明他們對公司的態度是極度盲目的。
我不知道這種盲目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隻知道這種盲目非常可怕。因為公司這種人越多,像我這樣的人就越少,或者是說支持我這種獨立思考的人就越少。沒有獨立思考,隻有盲目的跟從,就像大家都主動蒙著眼睛跟隨“帶頭大哥”在槍林彈雨中前進一樣,別說跟對手廝殺,就算要自保都難。
不論是不是有人主動為領導的英明決定唱讚歌,亦或是我這樣為領導捏一把汗,不管領導是故作輕鬆,還是幾個重要部門緊張、慎重的應對,總之,今年的年會低調、簡單的就過去了,完全不像是上市頭一年歡喜雀躍的公司年會場麵。
寒風起
因為年假已經用了,所以我在家待的時間也相對短一些,一年才陪父母一回,這次格外短暫,離家時我忍不住還流了眼淚。
媽媽其實也很傷感,卻還是勸我:“要出遠門的人,不能流眼淚的,不吉利。快,擦幹了,今年天氣特別冷,再哭要皴臉了,不漂亮了。”
其實冷的又豈隻是天氣而已,回到單位看新聞都是經濟寒流方麵的預警。
新年伊始工作不多,乘著梁總有空,我便找了幾個一直放不下的問題去問梁總,包括對眼前經濟形勢的看法。
梁總的回答和新聞上趙總答記者時的說法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整體產業的確有不景氣的跡象,但H公司技術實力強,在大功率機組方麵具有壟斷性優勢,完全不用為短暫的寒流擔心”。可我不是這麼好應付的,我歪著頭,仔細把筆記本上記錄的幾個專家分析說了出來,又說:“且不說專家的反駁,就是公司眼前要應對的官司,就無形中增加了公司度過行業寒冬的風險啊。”
梁總毫不以為然:“官司對公司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你看公司如今又要在A市、M市建立分公司,投資上億就看得出,公司管理沒有受到官司一點點的影響,仍然按照既定計劃有條不紊的在進行。你喜歡思考,這是你的長處,但是你太喜歡杞人憂天,動不動就質疑領導的決策,這很不好。H公司這麼大的公司,能做上領導的有他過人之處。再說,領導就是領導,坐在領導位子上看到的、聽到的消息比你要多得多,所以判斷事務是絕對不可能比你差。”
我還試圖辯解:“領導,我承認領導做很多決定不需要跟我這個小職員解釋原因,也肯定是出自於卓越的頭腦、深度思考而得出的。隻是,公司從成立至今,已經形成了聽從上級、服從上級、絕對不允許質疑上級的風氣,尤其是不能質疑趙總。可是趙總以前對了,以後也會對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這可是古人總結出來的,趙總是智者,我並不懷疑,我隻是希望大家能聽取不同角度的意見、建議,避免智者偶然的失誤。”
也許我的誠懇讓梁總很動容,他沒有生氣,而是問我:“那你怎麼看呢?行業會有短暫的不景氣,這個我承認了啊。官司,公司要慎重對待,不能掉以輕心,公司上下都明白啊。這當中沒有什麼疏忽,沒有什麼失誤啊。”
我搖搖頭說:“大多數公司管理層看到了行業不景氣的新聞,但心底裏並不以為然,大家都覺得再苦再難,H公司一定屹立不倒,這種心態本身就有問題。放開心態這種虛的東西不提,就是這種環境下,還是不肯收攏拳頭自保,還要出擊A市、M市,建分公司,耗費實力,我真擔心有沒有體力過得去這個也許並不短暫的寒冬。”
梁總沏出一壺茶來,笑嘻嘻的倒給我一杯說:“看在你勤於思考,而且出發點是為了公司好的份上,賞你一杯茶。”
我心裏明白,讓我喝茶是要我閉嘴,就品了茶,閉上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