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炎獸像(1 / 2)

歐陽愷鬆開手,道:“我愛我家娘子,而且是很愛,自然不會跟她動粗。你就不同了。”

“是啊是啊,我當然不同了。”梅零落一撇嘴。她扮作的這個梳洗島女弟子年歲約有二十來歲上下,她這麼一撇嘴,微嗔微惱的樣子倒頗有一份可愛之處。但歐陽愷卻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假象罷了,小女子雖然小,可也是女子,跟小姑娘可是天差地遠的。

“嗤嗤嗤嗤!”

“呼呼呼!”

梅零落正要尋個幹淨地方歇腳,樹林裏破空聲大作,火球、風刃、木箭攢射而至。

“啊!救命啊!”梅零落兩手抱頭,蹲伏在地,做了個埋沙的鴕鳥。

“炎獸像!”

歐陽愷兩手驟起烈火,猛的一按地,爆喝一聲。

“嗷吼!”

他兩手一著地,火焰便即向外散開,而後衝天而起,形成一個火焰竄動的獨角雄獅,高足兩丈,將他倆人包裹在內,仰天怒吼,戰意燭天。

林中射出的火球、風刃、木箭撞擊在火焰雄獅體表,紛紛化為灰燼。

歐陽愷剛才連受了梅零落幾次無賴刁難,已是忍氣吞聲幾要爆發,現在又遭人暗襲,一腔怒氣終於借此而發。歐陽愷雙目赤紅,厲吼道:“鼠輩何人!”

簡單的四個字,但字字猶如天外暴雷,響徹山穀,再加上山穀中的回音,四字往複循環,暴喝聲不止。歐陽愷召出的炎獸像也感應到主人怒火,仰頸一吼。一人一獸怒吼之下,穀中樹木紛紛倒地,揚起一片砂石。

跟隨砂石一塊揚起的,還有狂吐鮮血的十幾道影跡。

“死吧!”

歐陽愷單手於虛空劃一個圈子,向外一推。雄踞於穀的炎獸像闊口一張,頭顱大小的火球激射而出,一部分射向彈起的影跡,一部分射向隱匿於林中的修士。隱匿於林中的這些修士功力較為強橫,雖然也受了不輕內傷,但並沒有隨砂石被揚到空中。

被揚到空中的修士完全成了活靶子,炎獸像噴出的火球準確無誤的個個擊中,燃火的修士仿佛著了的箋紙,頃刻間化為灰燼,骨頭都沒留下一塊。

梅零落也在炎獸像的護衛之下,因此並未受到吼聲震擊。她之前表現的驚嚇本就是偽裝的,此時站起來看著那些中了火球的修者,淒厲慘叫著化為殘灰,臉都嚇白了,小意的道:“歐陽大爺,小女子知錯了,你怎麼說,小女子無不照辦。”

但暴怒如狂的歐陽愷根本沒有理會她,揮擊出一顆顆火球,追擊林中逃亡的修者。

迅如流星般的火球竄向林子,四散奔逃的修士凡有中者,皆慘呼著化為灰燼。

終於,林中安靜下來,再也不見一個修士。雄獅身上搖曳的火苗鑽入歐陽愷體內,不一時炎獸像消失無蹤,歐陽愷臉上絕殺的暴戾也慢慢褪去。

梅零落向旁邊移開兩步,拉開跟歐陽愷的距離,方才那些修士的慘狀還停留眼前,第一次看見歐陽愷嗜殺的一麵,一路上給他癟吃的梅零落終於膽怯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梅零落忽然記起,在花田甫之前,身為天下修煉界翹楚的百蠻山弟子,一向是以暴烈嗜殺而聞名於世而震懾群雄的。隻是後來香雪洞一役,百蠻山中落,龍爪峰突兀崛起,再加上百蠻山之後的掌門一改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行事風格,甚而是有些小心翼翼了,以至於現在的修士再難將暴烈嗜殺跟百蠻山扯上關係了。

梅零落一想到這些,忍不住打個寒噤,看來百蠻山弟子骨子裏的暴烈嗜殺並沒有中道中斷,而是被極其深藏的埋了起來。

“嘭嘭嘭!”

遠空突然燃起的煙花綻出一個個奇異的形狀,一閃而逝的彩光映照在梅零落蒼白的臉上,將她失神的心拉了回來。梅零落稍稍一拿捏,道:“西方,西南,東南,東方。”

歐陽愷回過頭來,眼中尚有赤芒閃爍,道:“是莽蒼、龍爪、朝音、梳洗四派的煙花信,隻怕你的飛蛾早到了。剛才這些伏殺者,並沒有七大門派的人在內,但依我看來,七大派裏恐有不懷好意者。”他輕輕籲一口氣,平靜的口述一個既定事實。

“歐陽大爺,來者勢眾,這場戲請你用心去演,一旦出戲,陪得就是咱倆的小命。”梅零落小意的提著醒。

歐陽愷渾不在意的道:“打進百蠻山起,我的活法就不再是我,可以說跟演戲差不了多少,你放心就成。”歐陽愷仰起頭,望著北方浩瀚的星空,眼睛裏赤芒炙熱,昂然道:“真要是演穿了,或許還是一樁好事呢。說起來,我百蠻山韜光養晦也夠久的了,不,說韜光養晦也許並不恰當,閉門造車才對,這五百年下來,我派雖穩住了陣腳,但聲勢已是大大不如從前了。哼,暴烈嗜殺,一往無前,置之死地而後生,既如此又何須顧慮這許多,又何須唾麵自幹?老祖宗的法子,既然不適當,就該撇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