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零落離開他，沉默的看著他，忽然用嫌棄的表情嫌棄的聲音的說道：“呸呸呸，你哪裏好了，本姑娘才不喜歡你呢。”
嘴裏說著不喜歡，她卻摟住歐陽愷頸子，又低低的問：“是真的嗎？”
歐陽愷笑道：“信不信，在你不在我。”
梅零落聽著頗為耳熟的話，將他摟的更緊了，道：“我信，我信，我信。。”
歐陽愷抱著她單薄的肩，忽然有些不忍，低低的道：“是真的，當然是真的。”
似乎很短暫，又似乎像夜一樣的漫長。
梅零落看著近在咫尺的歐陽愷，忽然好奇的道：“也不知道你人哪裏好了，亂糟糟的頭發，亂糟糟的胡子，偏還這麼多人喜歡你。”
歐陽愷道：“我年輕時可不這樣。”
“你年輕時哪樣啊？”
“我年輕時可沒胡子，那時候臉上可是幹淨的不像話。”
“那你發什麼神經留起胡子來了？”
“就是因為太俊俏了，引得多少師妹傾倒，盈盈吃了醋，這才不得不蓄須留發。”
梅零落忽然不笑了，看著他認真的道：“愷大哥，把胡子剃了吧。”歐陽愷稍一遲疑，梅零落隨之笑道：“幹幹淨淨的不好嘛。落落喜歡你幹幹淨淨的。”
“你。。不怕吃醋？”
梅零落眸中細雪紛揚，哼道：“我才不吃醋呢，我隻會殺人。”
“好。”歐陽愷輕輕的一個音節，暮春飄落的葉像是落進了深秋裏。
梅零落兩手貼在他臉頰上，掌心皮膚水息靈力沁出，問道：“你舍得麼？”
歐陽愷對上她明亮的眼睛，感受著臉部的清涼，說道：“日子一常，沒什麼舍得舍不得的。落落，記住我這話，或許以後你會明白的。”
“呸。在我麵前裝什麼學問。”
手掌順著他臉部輪廓緩緩下滑，胡須一根根掉落，當梅零落兩隻手掌在他下頜彙合離開後，一張幹淨的有一些黑紅的臉龐出現了。硫華菊上落滿了胡須。
有些呆呆的審視著歐陽愷幹淨的臉，梅零落不得不承認歐陽愷之前自戀的話並不全是錯的，色眯眯的道：“還真是，不仔細瞧，怎麼也能傾倒一城少女心事呢。”
梅零落近乎是用撲倒的架勢摟住了歐陽愷，滿心期許道：“我從沒像現在這樣相信一個人的心。愷大哥，你答應了陪我的，你就要永遠陪著我啊。”
山坡上濃鬱的硫華菊香味弄的歐陽愷鼻子塞塞的很不舒服，他努力的把視線彙集到落落背後他眼前的硫華菊上，刻意的不去審視自己心事，用盡溫柔說道：“當然的，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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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醒來，洞口日光正好。細碎的光點，明亮的枝影，傾斜而下罩在一個人雪絲衣裙上，如同紅燭下的潑墨山水，色調單薄而又絢麗。
梅零落側倚山壁，頸子微微低著，兩手擱在半彎的膝上，靜靜的仿佛時光都靜止了。細細碎碎的木屑飄落，緩緩穿過斜斜的光線著地。
歐陽愷困意還沒盡去，懶懶的躺在床上，問道：“落落，做什麼呢？”
“你等等，別過來，一會兒給你個驚喜。”
日光熱烈，林子無風。光點是靜止的，枝影是靜止的，雪白隨意披散的發絲是靜止的，淺色衣裙是靜止的，一切都是靜止的。隻有聲音輕飄飄的響起，縹緲遙遠到仿若幻境，伴隨著無聲無息灑落的木屑。
歐陽愷眼睛也不眨，靜靜的欣賞一幅靜物工筆畫，明媚且單調不單薄的豔麗。
正當歐陽愷保持一個姿勢有些酸麻抵不住的時候，梅零落終於完工了，含著得意的笑向他走來，兩手護在胸口，捧著什麼物件。歐陽愷坐起來緩解一下頸子肘部的酸麻，饒有興致的道：“什麼東西，神神秘秘的？”
距離青石床還剩最後一步半，梅零落輕快的蹦過來挨著他坐下，捧著的手遞到他眼前，炫耀道：“快看，像吧，好看吧？”
瓷釉一樣的掌心裏，安靜的躺著兩個比巴掌小一些的木雕，黃白色質地，冰一樣光潔。雕的是兩個小人，從衣飾上看，是一男一女。
歐陽愷從她掌心裏接過來，打量了一眼，然後看看躍躍欲試的梅零落，再看看木雕，眉頭止不住一跳，極不情願的開口道：“你別說這個小女孩子是你。”
“是不是挺像？”
歐陽愷沒有回答她，隻道：“這男的嘛，是挺像我的，就是文弱秀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