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零落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嘻嘻笑道:“我用了點浪漫手法。”
“嗯。這我信。”歐陽愷頷首,拿起女雕像放在她頰邊,道:“可這個,你浪漫手法用的過頭了吧。”
梅零落怔了怔,偏頭看看仿照自己的木雕,眼睛不解的眨眨,再去看歐陽愷,正撞上他眼睛裏的狡獪,霎時醒悟,擰著他肩,凶神惡煞的道:“哪裏過頭了?”
“哎呦呦。”歐陽愷呼痛連天,討饒道:“沒過頭,謙遜了謙遜了。”
“這還差不多。要過頭也是你的木雕過了頭。”
梅零落狠狠的瞪他一眼,滿意的鬆開手。
歐陽愷把玩著兩個木雕,愛不釋手的道:“想不到你竟有這麼好手藝。實話實說,小玩意雕的很美啊。”
梅零落嗤之以鼻道:“什麼小玩意。”從他手裏搶過來,道:“這可是有大用途的。”
“大用途?木頭小人能有什麼大用途?倒是兩個人若是分開,這小人倒能聊解相思。”
梅零落一瞪眼道:“你敢!”
“不敢不敢。”
歐陽愷手臂上抬,挑出她鬢發裏沾著的細小木屑。
梅零落乖巧的一動不動,任由他撥弄發絲,好半晌等他手拿開了,這才彎腰將木雕擺在地麵,說道:“把眼睛睜大了,姑娘給你看個好玩的。”
梅零落撈過他一隻手掌,攏在自己手心裏,抵在唇邊,將觸未觸。
歐陽愷由她將手裹著,粗礫樣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睛卻是微微的亮,如同為冷雲遮住的寒月。寂靜中,梅零落上下兩唇分開一個花瓣的距離,無聲念叨。歐陽愷就坐在青石床上,眼睛一瞬不瞬,人也紋絲不動,可瞳眸裏的冷雲寒月分明暈染出月白的暖色。
眼微微的斂,就在這時,梅零落合攏的兩手指縫中飄出縷縷青白霧氣。霧氣繚繞飄去,走到中途分成兩股,正向地上的兩個木雕。
青白霧氣如絲帶一般環住木雕,一圈一圈的盤旋,漸漸的再看不見木雕。俄頃,青白霧氣暴漲,擴散到人形大小堪堪停下,接著霧氣逐漸凝實出一個人的頭臉四肢百骸。
歐陽愷一開始隻看的有些奇,隨著兩個人形五官服飾的慢慢分明,禁不住訝然了。因為這兩個借由木雕、青白霧氣凝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跟落落。
梅零落又默默念了一陣,這才睜開眼鬆開手。
歐陽愷不可思議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兩人,尤其是凝出的自己,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而是黑發中白發根數、十根手指長短差異,都相同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畫出來的。
栩栩如生。
之所以說栩栩如生,是因為這個自己雖然跟自己一般無二,但臉上麻木僵硬沒有一點表情,眼睛也是空洞洞的,整一個雕像。
歐陽愷拍了下手,讚道:“我以為落落你易容術天下無雙,沒想到竟還有這一手絕技。驚為天人!可。。”
梅零落緩了幾口氣息,打斷他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這兩人沒一點神采,就是座雕像,是吧。”
“我承認是我‘己寅九衝’還沒練到家。可是能達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容易啦。”
梅零落歡快的摟住他肩膀,說道:“你想想看啊,要是有人看見這倆人,隻要認識,不管熟悉還是生分的,誰一開始會去分辨真偽啊。最不濟,也能蒙混一段時間吧。”
歐陽愷隱約明白了,道:“你是想蒙混過關?”
“聰明。”梅零落輕輕一拍他後腦勺,道:“不想可知,現在都天山一定圍成了鐵桶一般,咱們想要脫身,除了這個調虎離山之計,你有更好的法子嗎?”
歐陽愷想了想,搖頭。
“那不就結了。過幾天我操控這兩尊假的將敵人都引開,到那時候,別說離開都天山,就是潛入烏鵲穀,我管你一路暢通無阻,順順利利的。”
歐陽愷一抱拳,調笑道:“呦,那可拜托落落了。你可要他倆撐的時間久些。”
“哼,還用你說。”
梅零落一皺鼻子,結個手印。青白霧氣散開,地麵上仍舊立著兩個木雕。梅零落將木雕收進袖中。
歐陽愷忽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道:“你怎麼想到要離開了?”
“我要把你領到風戶輕塵麵前,教他知道我現在有多滿足。而他呢,生不出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女兒,還落得生死不知。讓死老頭好好的自慚形穢一下,然後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