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麼樣，聽我爸說你病了。”林淮倒了杯茶遞過去，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臉色，“昨晚又失眠了？”
裴宥安接過茶杯“嗯”了聲，睨了他一眼。
“豈止昨晚，拜你所賜。”
最近愛吃柚子愛上了直播剝瓜子仁，說是閨蜜要回國了，多做點給她囤著吃，彈幕都是羨慕她閨蜜的，唯有裴宥安，滿腦子都是瓜子炸開的聲音。
硌嗒，硌嗒。
極其規律，格外催眠。
如果不是林淮那通電話，他說不定已經睡著了。
也不知道林淮最近發什麼瘋，每天都要打電話騷擾他，不是催他過來複診，就是給他講愛情有多美好，時不時還要挖苦他幾句。
“咳！”
林淮有些心虛地別開臉，估計最近的藥下猛了。
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他現在了解到他的心裏並沒有前幾次那麼煩躁了，還準時過來了，刺激刺激也並非全無用處。
“但我覺得你現在心情還不錯，眼神也沒那麼厭世了，我這也算是有點功勞吧？”
不愧是他林淮，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裴宥安感覺額頭隱隱作痛，喝了兩口茶，聞言冷笑：“是啊，畢竟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想我啊。”林淮沒臉沒皮地笑，“那我對你還挺重要。”
裴宥安把玩著茶杯，裏頭豎著的茶葉被他打散又重新立起來，掀起眼簾，漫不經心地笑。
“果然臉皮厚在哪兒都混得開。”
掌心突然一空，林淮奪過他手裏的茶杯放在桌上，頂著他危險的眼神保持微笑。
“麻煩結下賬，半小時診金友情價1,888，頂級君山銀針一壺888，一共2776，微信還是支付寶？”
裴宥安早已習慣他宰人不眨眼的作風，眼皮都沒抬：“12315要不要？”
好市民遇到奸商是會撥打消費者投訴熱線，捍衛自己權益的。
“真狗。”林淮沒好氣地吐槽。
“彼此彼此。”
兩人插科打諢互相氣了一通，林淮正了正神色。
“這次會乖乖治療了吧？”
裴宥安沒說話。
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知道，顯然是不可能。
林淮繼續道：“宥安，之前你想逃離之前的人和事，所有人都依著你，給你時間，但是兩年了，你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其實你自己很清楚，那件事你根本就沒有錯。”
死去的人沒錯，裴宥安也沒有錯，唯一有錯的是那些喪心病狂的人。
裴宥臉色一沉，至今他仍然不能平靜地想起任何與那事有關的東西。
漫天的血色好似又出現在眼前，張牙舞爪地要將他吞噬，腦子裏繃著的線搖搖欲墜，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用力，用力到手都顫抖起來。
林淮知道他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不能繼續刺激他了。
他換了話題，盡量平和地看著他，不給他壓力：“我這兒從國外進了一批新藥，副作用比以前的要小，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