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紫嫣急道:“難道就眼睜睜看著芬姨忍受折磨,我們什麼也不做?”
紀陵伸手拭去夢紫嫣麵頰上的淚水,溫言道:“紫嫣,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吧,什麼事我都答應你。”夢紫嫣毫不猶豫的道。
紀陵心中感動,他知道現在神侍府也隻有麵前的這位少女真正把他們母子當做親人。紀陵轉身注視著窗外,明亮的眸光透過窄小的窗欞,飄蕩到很遠、很遠,仿佛能夠穿越虛無的空間,看到遙遠未知的地方。
紀陵背對夢紫嫣道:“我想離開神侍府幾日,我不在的時候娘就拜托你照顧了。”
夢紫嫣聞言止住低泣,睜大美眸詫異道:“你要去哪裏?”她心中隱隱已經猜到,紀陵離開神侍府一定跟阮氏的病重有關。
紀陵轉身注視著夢紫嫣,澄澈的眸光不帶絲毫雜誌。他懇求道:“對不起,紫嫣。恕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夢紫嫣道:“好吧,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這時,她的心中突然閃現出了一道冷豔的身影,一個想將紀陵母子除之而後快的狠毒女人身影。這令她心中泛起了波瀾,令她感到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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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東方天際才剛剛泛起魚肚白,紀陵就起床洗漱拾掇了。阮氏臉色灰白,一點起色都沒有。連日的病痛折磨,使她眼窩深陷,皮膚暗淡,整個身體也瘦了一個圈兒。她的狀態很不好,時睡時醒,即使醒來精神也很差。由於沒請到大夫,紀陵也不知道母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前幾日,夢紫嫣抓回來一些療治傷風感冒的藥物,連續煎服了幾日,一點效果都沒有。
室內除了濃鬱的中藥味,就剩下阮氏身體上散發的腥臭味。自從阮氏身體出現不適後,身體滲出的汗液也帶著一股腥臭味。起初還是一股淡淡的味道,但隨著阮氏病情的加重,腥臭味也越來越強烈刺鼻。
紀陵慣例將煎好的中藥用木勺喂給母親,又用熱水沁濕絲絹,擦去母親額頭頸項滲出的腥臭汗液。做完這一切後,紀陵站在床邊深深注視著阮氏憔悴的麵容,呢喃道:“娘,孩兒去想辦法救您啦,您一定要等孩兒回來。”
紀陵掩上房門,挎著早已準備好的包袱來到了院內。自從紀陵母子住在這裏後,兩旁的房間都空了。以前住在這裏的丫鬟婆子,像是避著瘟疫,又像是向主母表忠心,都向後院管家請求搬到另外一棟偏院去了。
經過熟悉的院落,走過長長的走廊。看著院落裏的一草一木,紀陵感覺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這裏的一切,沒有令他值得懷戀的地方。如果不是這裏住著他牽掛的親人,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這棟淒冷的毫無感情的深宅大院。
這個點已經有很多下人起床忙碌了,這些早早忙碌的下人遇到紀陵後除了詫異他為何背著一個包袱外,都顯得很冷漠,連一聲問候都沒有就從紀陵旁邊匆匆而過。他們仿佛忘記了這位昔日的少主人,如從麵對陌生了一般。
紀陵對這一切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些下人雖然很會見風使舵、朝秦暮楚,但他們活著也不容易,隻是混口飯吃而已。
“喲、、,大早上的少主人這是要去哪啊?”身後突兀響起了嘶啞幹澀的嗓音,在靜謐的早晨仿若來自九幽黃泉。紀陵不用回頭也知道背後是何人。這個年過半百的老婦人是那女人從娘家帶過來,現在是神侍府內院主管。她褶皺的麵容上,長著一對細小的鼠眼,正透出一股精光上下打量著紀陵。她縱橫交錯的老臉上,現出狐疑的神色,對於紀陵突然背個包袱很是納罕。
紀陵腳步微一停頓,連頭都沒回一下,便接著朝前走去。
“嗬、、、,聽說阮夫人快不行了,莫不是、、、、。”老管家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看到了一對鋒銳如刀的眸子,仿若能透過麵前的虛空,直插她的內心。一股寒意直襲她的脊梁骨,令她顫栗。
紀陵冷冷掃了一眼麵前仗勢欺人的惡奴,仿若在看待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他強壓住內心升騰而起的怒火,抬起步伐穿過麵前的月亮門子。
直到紀陵的身影消失無蹤後,老管家才從剛剛的驚嚇中緩過神來。當下,她急忙朝著納蘭萱兒的臥室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