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墓的規模不是很大,從建造規格上看應該是都司指揮使一類級別的官墓,埋在地下五六米左右。年輕人簽了生死契約後就帶著助手找地兒下鏟探墓。計算好了棺槨的擺放位置,從一處坡地斜著朝底下打井,挖到後半夜時就見到墓室的後牆牆磚了。
明墓修築得最堅固的部位是墓室頂部,橫豎青磚十好幾層近三米厚,忒難挖。墓室後牆這塊區域就薄得多了。年輕人仔細觀察著墓牆,從隨身攜帶的百寶布囊裏麵摸出一支黑折子,用力撬進青磚和青磚之間的石灰縫隙處,把墓磚一塊一塊鑿開挖了個小洞。
墓室裏麵漆黑一片。年輕人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貓在盜洞裏屏聲屏氣的聽動靜。裏麵鬼氣森森沒有一點聲音,看來對方還沒有打通巷道。年輕人輕蔑的撇撇嘴,服用了一粒紅夯妙心丹然後往墓室裏放了一隻大白鵝,叮囑助手守在洞口。大白鵝的腳掌上係著一根細繩,繩尾栓在鑿下的墓磚上,時辰等夠了就把鵝拉上來。年輕人見白鵝沒有什麼異樣,抖擻著精神竄進了墓室。
年青人擦著洋火點亮一根蠟燭,摸索著移動到東南角放下。
上個世紀三十年代比不得現在。那個時候的手電筒在老百姓手裏還沒有廣泛普及,能夠用得起那玩意兒的大多數都是家境比較殷實的有錢人。就挖取墓葬這一件事來說,除去官方考古隊可以明目張膽地給墳墓來個大揭頂不算,民間的摸金倒鬥者大都是偷偷摸摸的打洞鑽進墓室內部,外觀上還盡量看不出來。所以打洞進入墓室後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到的。
要照明,盜墓的人隻能選用的最好工具隻有蠟燭。火把的光照效果雖然好,卻是千萬不能考慮的。因為墓室裏麵空氣本來就稀缺而且質量不好,點燃火把隻怕明器還沒有摸出來人就直接悶死在裏麵了。蠟燭也是不能亂點的,摸金行規隻能在墓室的東南角燃上一隻,校尉們就在這一點微光下速戰速決。可見眼神不好的人還不能勝任這項挖人祖墳的工作。
年輕人走到石棺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抽出黑折子費力的一點一點撬開石棺蓋板,頓時一股惡臭撲麵而來。棺槨裏麵盛斂的墓主早就已經腐朽得幾乎變成了一堆爛泥,陪葬的明器混合著衣物屍布棺木碎屑層層疊疊粘成一坨。隻有一顆黑呼呼的骷髏頭嵌在爛泥裏麵,兩隻空洞的眼窩子冷漠的瞪著他。
這咋個整?年輕人傻了眼,棺內的情景表明墓主下葬的時候,壓根就沒有含過定屍珠保顏丹之類的東西。按墓主的身份來說不太可能啊!年青人伏下身子夾起骷髏頭,粘粘的拉出一片泥絲,好像給一大塊黑泡泡糖給粘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剛才立在東南角的小蠟燭忽閃忽閃撲哧滅了。
墓室裏重歸黑暗,年輕人回頭一瞅心下老大鬱悶。心說大爺,我還沒拿您啥寶貝啊,您咋就給我吹燈拔蠟了。這不欺負晚輩麼?我要弄一大鼻子老美的那個賊婆子打火機我看你還咋吹。
屍體已經化爛,即便拿走了墓室裏的明器也不可能有屍變的可能了,所以年輕人並不太在意。不過既然蠟燭被吹滅,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也隻能遵守燈滅不摸金的行規退出古墓了。
年輕人按原樣把墓主人的頭骸放回棺內,剛碰觸到積腐的粘液就感覺衣領子猛然一緊,係在脖子上的校尉聖物摸金符被摘走了。這一驚非同小可,年輕人下意識的就以極快的速度抽出匕首往後狠狠的刺去。
這一刀刺中了什麼東西,年輕人不知道。因為墓室裏麵實在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隻覺得匕首刀尖霎時間受到阻擋,然後卟一聲深深紮進什麼軟軟綿綿的東西裏麵。與此同時身後的那副棺槨裏哐啷一陣顫動,從裏麵蹦出一個大家夥撲在他背上死死摁住了他的腦袋。
年輕人後脊梁升起一片寒意,心知無幸,腦袋劇痛不止,嗓子眼裏一甜噴出大口鮮血暈死過去,沒有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