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衍,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是我一個人的(2 / 3)

她驀地就樂了,心裏甜甜的,就像嘴邊的奶油冰激淩。

“腿會不會累?”她牽著他的手問。

“還好。”

“還好是什麼意思?”

“不累。”

“要是我累了呢?”

“那我們就回去吧。”剛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了寫意一眼。

寫意笑笑,“接吧,說不定有正事。”說著一個人就到旁邊的店鋪門口欣賞人家的櫥窗了。

“厲先生。”來電的人是薛其歸,“那個事情……”

“我看了下策劃書,也沒有什麼不可行的,而且他們開出的條件很豐厚。”

“確實是。”

“做生意的話,風險是在所難免的。”

他們說了許久,其間厲擇良回身看見在櫥窗前站著的寫意。她前麵的珠寶店櫥窗裏,擺著一個玻璃櫃台,櫃台裏麵放著兩個金質的卡通小人兒。

她似乎很好奇,彎下腰去。大概她隻注意到櫃台,忘記了櫥窗,緩緩彎下腰的時候,砰的一下,額頭磕到了玻璃。

同時,他也不禁跟著她微微仰了下頭。

她的第一反應是故作鎮靜地四處張望了下,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她的醜態之後,才吃痛地揉了揉額頭。

“厲先生?”薛其歸說了半天,見厲擇良沒有答話。

他一時走神,薛其歸隻得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次。

談完事情掛了電話,他走過去,“看什麼?”

“一對卡通的小熊,好可愛,居然是金子做的。”她指著它們笑。她這個人一直很庸俗,從小就愛金燦燦的東西。

以前詹東圳送她生日禮物,是對很雅致的耳墜,亮晶晶的,戴上剛好配她的小耳垂,可是她卻泄氣地說:“真不好,也不能吃。”

詹東圳瞠目結舌,“可以換很多斤大米了。”

“我喜歡金子。”

“進去看看?”厲擇良問,看來他比較了解寫意的愛好。

“不看了,也不買。”

珠寶店裏的店員看見兩人站立在櫥窗前說話,便微笑著出來問:“小姐,可以進來坐坐。”

“喜歡就買了。”他很平淡地牽著她走進去。

寫意這才恍然想起來,眼前站的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活脫脫的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的那種。

寫意沒有忸怩作態,歡天喜地買了東西出來。

店員說那種小熊有三種型號,分別是多少克多少克,然後一一擺在寫意麵前。

“我要最大的那種。”她指了指。

“小的好看。”他建議。

寫意瞅了他一眼,用密語傳音:“你好小氣。”

“……”

厲擇良雙手投降,掏錢包付賬。

寫意一點兒也沒有忸怩作態地推辭。

她一直有一種觀點,男女在家庭和社會地位上是平等的,如果是普通朋友或者同事,隻要是你不想和人家的感情生活有瓜葛的,那便一定要分清經濟賬,不要想占對方便宜。

但是,如果他是她心中不一樣的那個人,那當然要他付賬。

難得遇見兩個這麼爽快的買家,店員小姐歡天喜地送兩人出門。寫意走的時候,瞅了瞅那一根一根的小黃魚,很眼饞。

回到家裏,寫意趴在桌子上盯著兩隻黃金小熊,垂頭喪氣地說:“真的是小的可愛些。”貪心沒有好下場……

傍晚,客廳的沙發上,寫意靠在厲擇良的胸口上問:“明天回去嗎?”

“可以讓小林幫你請假,我們再多待幾天。”

“你不忙嗎?”

“有事的話,他們會聯係我。”他說。

寫意聽著他的心跳,過了會兒又說:“為什麼要叫你阿衍呢?”

“小時候的名字。”

“小時候?”

“我讀書的時候有個名字叫厲南衍,後來改了。”

“為什麼改了?”

“問卦的時候,算卦的說,那個名字命薄,於是家裏就給改了。”

“你們家搞迷信。”

厲擇良笑了。

“我不喜歡前麵那個名字。”寫意說,“不過還是喜歡叫你阿衍。”

“以前有人可不是那麼說的。”厲擇良不經意地說。那個時候,她說她比較喜歡厲南衍這個名字。

“誰啊?”寫意追問。

“沒有誰。”

“女朋友?初戀?”寫意來了興致,“你答應過要給我講你以前的事情。”

他想了想,“其實沒什麼可說的,也不知道怎麼說。”

“那我問你答好了。”

“我答了有什麼好處?”他問。

這個人果然骨子裏都是生意人,寫意腹誹。

“以後你也可以問我啊。”她央求著說,“我就問三個。”

厲擇良用手指繞著她的發梢,點點頭。

協議達成。

“認識我之前談過幾次戀愛?”第一問。

“戀愛的界定是什麼?”他反問她。

“呃……”這個問題難倒她了,隻好換一個,“在那張紙條上寫‘阿衍’的那個人是誰啊?”

“這是第二個問題?”他向她確認一下。

“沒有,剛才的你都沒回答,隻能算第一個。”她氣呼呼地說。

“回答後麵這個?”

“嗯。”

“以前的女朋友。”

寫意心裏咯噔一下,有些異樣的情緒,不禁又問:“她是誰啊?你們怎麼認識的?怎麼不在一起了呢?”

“你一口氣問了三個,你準備用剩下的兩次機會讓我答哪兩個?”

寫意衡量了下輕重,無奈地說:“你回答‘你們怎麼認識的’,你要詳細地說,不能敷衍我,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我們……一直在一所學校。”他說。

是的,他們一直念一所學校,無論是高中、大學還是在德國,他曾經一度誤會這天底下真有這麼巧的事,哪知後來才曉得是她一直在刻意地追著他的腳印跑。

“不過第一次怎麼認識的,我倒忘記了。”他又說。

“你耍賴!”

“我真的忘記了。”他很誠懇地說。

“……”

寫意頓時像隻泄了氣的皮球,這男人就愛和她打太極,嘴巴緊得很。

“你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他宣布。

“不問了。”她悶悶不樂。

“那算你主動棄權。”

他不但不哄她,還落井下石地來了這麼一句。寫意氣極了,抬頭朝他下巴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他吃痛地蹙起眉,寫意才心滿意足地鬆開牙說:“最後一個問題我留著,以後問。”說完,就跑去洗手間了。

她也不能老受他壓迫,一點兒也不反抗是不是?

厲擇良看著她的背影,沉入了回憶。

他和她第一次見麵是在什麼時候?這麼多年,他確實有些記不太清了。是哪一個秋天或者夏天嗎?好像他們都還在念高中,到畢業的最後兩個學期,父親為了讓他不受家庭因素的幹擾,把他送到很遠的B城托付給姨媽。

他靠在沙發上,聽見她在洗手間裏放水洗澡,他的手支著下巴,又想了想。

好像,那一天是校運會的最後一個比賽日。

他們班男生進入了4×100米接力的決賽。他那個時候雖說跑步不錯,可惜不太喜歡出風頭,哪知那個長得漂亮的班主任老師一直都在試圖說服他。最後,他隻好上場。沒想到因為是最後一次參加校運會的機會,其他人都很拚命,從預賽、複賽一直到了決賽。

自己跑的第幾棒,他都不記得了,第二或者第三棒?接力賽一直都是田徑的壓軸項目,看的人很多。他也拚了全力,和另外一個班的選手幾乎並駕齊驅,將其他組的人甩了老遠。可是就在快要交接棒的那一刻,一個女生興奮地大喊:“厲南衍,加油!”然後就萬分激動地從外麵衝到跑道內。眼看就要撞上她,但是他想收腳已經來不及,於是兩人重重地撞在一起,接力棒也飛到別處。

兩人一起被攙到醫務室之後,不斷有同班同學為了他來質問、責罵那個女生。她不停地向人家道歉,然後埋下頭一直不敢看他。他看見女生垂著頭的時候,眼眶裏分明有亮晶晶的淚光,而胳膊肘的衣服已經磨了個洞,裏麵滲著血絲。他的膝蓋和手掌被塑膠跑道擦破了很大的幾塊皮,全身像散架了一樣,所以,他能想象她傷得肯定也不輕。

那麼漠然的他居然有些不忍地問了句:“喂,你還好嗎?”

沒想到隻是這麼一句漫不經心的問候,居然就讓她抬起頭來咬住嘴唇,破涕為笑。

“學長,我叫蘇寫意。”

“哦。”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我們以前見過的啊。”她完全忘記了傷痛,興奮地提醒他。

“嗯。”他沒有興趣。

“我是一年級七班的,教室就在二樓的樓梯口那裏。”她嘰嘰喳喳地說,“你每天都從我們教室門口經過……”

他開始頭痛,非常後悔剛才自己為什麼要去招惹她,幸好校醫及時出現了,打斷了寫意的騷擾。校醫一點一點揭開他傷口上麵的布料,他有些抽痛地扯了扯嘴角。

她嘟著嘴,內疚地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激動跳出來了,結果害得你們班沒名次。”

“沒什麼,反正也沒意思。”他淡淡地說。

這是他的記憶中能想起來的最早的一次交流。後來她曾說,他們確實在那之前還在別的地方認識過。可惜,他始終記不得還有什麼。

那個時候的寫意隻有十四歲,無論是年齡還是個子,都是全班最小的,完全是沒有長開的樣兒,就是一個紮著兩條小辮兒的小矮子。可是她卻很吃得開,什麼打抱不平的事情都管,以至於很多男生不太喜歡她。

她學習一直都不怎麼努力,上課老和老師唱對台戲,請家長是常有的事。一日,他去辦公室交試卷,正巧看到寫意站在辦公室,旁邊坐著的大概是她媽媽。

老師說:“她居然帶著班上好幾個女生到人家家裏麵去理論。雖然那個男同學確實不該那樣欺負鄉下來的女生,可是這些事情,也應該報告給老師,讓老師解決吧?”

老師的最後一句話,實際上是轉過來對寫意說的:“你們這樣做,人家家長鬧到學校來,說是給他家裏的小孩造成了心理陰影,你說怎麼辦?怎麼班裏什麼壞事都和你蘇寫意有關?”

蘇媽媽聞言,對著老師好脾氣地道歉。

可是寫意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隻是低著頭。

他路過的時候,寫意察覺了,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她那原本擰在一起的眉毛,舒展開來,還偷偷地衝他擠了擠眼睛。

他和往常一樣,挪開視線無視她,走出辦公室。

她個子小小的,也不知道這樣的身體裏麵怎麼會爆發那麼大的聲音。每次他打球,她隻要在旁邊都會扯著個嗓門喊:“厲南衍,加油哦!加油!”

寒假考完試,學校放了假,他去市圖書館溫書,沒想到偶然碰到寫意。從那以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每日定時出現在他的麵前。

“我媽媽在這裏上班。”她樂嗬嗬地解釋。

他沒注意聽,隻是埋下頭去看書。

“你好用功,聽我們老師說,你要考M大?”她又找話題閑聊。

“你名字真好聽,可是大家都這麼叫又沒意思。”她坐在他對麵,下巴擱在桌子上,津津有味地盯著他垂下去的睫毛。

自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壓低了聲音在自說自話,他就沒搭理過她。

“不如我重新想一個。”

她平時最愛給人取綽號。

詹東圳的“冬冬”二字,已經是很客氣的名字了,比如同桌畢海湖,她就直接叫人家“Beautiful”,幸好是女的,還算文雅,沒啥損失。

不過,還有個同學名字是鄢正華,她給人取了個“胭脂花”,搞得人家一個大個子男孩,有了這麼一個綽號。後來,全年級都知道,七班有個麵黑的男生叫什麼花,而忘記了他的原名。有一次上體育課,這個男生在後排和人聊天,體育老師氣極,大聲喊:“胭脂花,別講話!”全班同學同時一愣,然後哄然大笑。

其實他姓厲,惹得她挺想叫他“板栗”的,簡單又上口,但是肯定不能取這個,不然他的眼光也許會將她當場碎屍。

她絞盡腦汁地想。

“阿衍,”她說,“我就叫你阿衍吧。”

他在刷刷刷寫字的筆尖微微一頓。

“我叫厲南衍。”他申明。

“阿衍真的很好聽耶。”她難得想出這麼好聽又不損人的名字。

他忍無可忍地站起來,收拾東西走人。

她追著解釋:“人家黃藥師的老婆叫馮蘅,本來這麼個名字很普通,可是黃老邪稱她阿蘅,阿蘅啊,叫起來好揪心,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大美人兒了。”

寫意一邊說一邊自己沉醉,待回過神時,發現人家已經走了好遠了。

後來父親到B城來看他,順道請朋友沈誌宏吃飯,叫了他一起去,幾家人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沈誌宏有個小女兒,長得白白淨淨,雖說嘴巴很甜,仍然能一眼就看得出是被大人寵壞的孩子。

沈誌宏知道他念十六中的時候,不禁脫口問道:“你也讀那裏啊?”

臨走那會兒,沈誌宏在暗地裏忽然對他說:“南衍啊,我的寫意也念你們學校,一年級七班,見過沒有?”

“見過。”他對長輩都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卻是不明白沈誌宏和蘇寫意有什麼樣的關係。

“那你真的就是她回來跟我提的那個阿衍了?”沈誌宏無奈地搖頭。

阿衍?阿衍。

他不知道如何回複,隻好點點頭。

“她跟我說,阿衍要考M大,那麼她也要考那所學校。”沈誌宏嗬嗬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夥子,多教教她。”

就這麼一句話,讓寫意在糾纏他時都變得理直氣壯起來。結果,整整一個寒假,都有這麼一個女生追在他後麵“阿衍、阿衍”地叫。

那天大年初八,這個時間他倒是記得很清楚。

寫意又如往常一樣在路邊蹲點,準備繼續當跟班兒追著他去圖書館。她背著書包,穿了一件短短的桃紅色羽絨服,下麵配著一條白色的褲子,一副淑女搭配,很難得。頭一天下了很大的雪,她一個人在雪地裏等他,鼻子和臉蛋都凍得紅彤彤的,遠遠地就在馬路對麵大聲地叫他。

在圖書館裏,多遭了他幾回冷臉,她也學乖了,不再騷擾他,靜靜地帶了作業去做。遇到不會的題,她拿來問他,他卻沒什麼耐心跟她講,就將答案算出來扔給她了事。沒想到她倒很聰明,也能弄懂個六七成。她認真做了一會兒,三兩下就將作業做完,於是多動症又開始發作,唯一治療自己多動症的方法便是和他說話。

“阿衍。”

她當然是等不到他心甘情願地答應她,所以繼續自說自話道:“我是不是挺煩人的?”

他挑眉,她終於有自知了。

寫意有些失落地趴在桌子上,不知怎麼的突然看到他放在那裏的鋼筆。她一時覺得很漂亮,便隨手拆開來看,那筆和平常鋼筆打墨水的方式有些不一樣。她好奇地擰來擰去地琢磨著,沒想到一使勁兒,哢嚓,輕輕地響了一聲,吸管擰斷了。

他聞聲抬起頭來,看到自己心愛的鋼筆在寫意手裏斷成了兩截,裏麵的墨水灑了一桌子不說,還滴到他借給她的參考書上。他這人愛書成癡,連褶子都不折一個,何況是潑上一管墨水。

她尷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能再忍了,“蘇寫意,你離我遠點。”

“阿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不了我請你吃冰棍。”那天室外零下八九度,她卻老喜歡在這種天氣吃冰棍,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有她這種惡趣味。

她從書包裏拿出紙巾,將書本仔仔細細地擦幹淨,還交給他檢查。

“繼續做作業。”他說。

“可是做完了。”

“那你就回家去。”

“我要等你。”她怯怯地說。

他瞄了她一眼,翻開課本,將後麵容易點的題勾了一些給她做,還說:“做作業的時候不許講話,不許搞小動作,不懂的地方抄在旁邊,集中起來再問我。”

寫意笑嘻嘻地點頭。就此,這位姓厲的嚴苛的家庭教師,開始了對寫意長達數年的多重教育工作。

他們坐了幾個小時,從圖書館出來,走到路上,他一直覺得有人在後麵指指點點。他轉過頭去,那些女生又掩住偷偷笑的嘴,迅速地轉身。

總覺得有些蹊蹺。

走到十字路口,寫意大叫:“阿衍,快點,要紅燈了。”說著就拔腿衝過馬路。

他卻留在了這邊。寫意跑到馬路中間的時候,他才驀然看見她的褲子上一大片紅,那紅色被她的白褲子襯得觸目驚心。

腦子轟地一下,他明白了。

“喂!”他喊著向她衝過去,沒想到跑到一半已經是紅燈,兩邊的汽車飛速地從他前麵奔馳而過,差點發生意外,撞到他。

他隻好停停走走地左躲右閃才到了對麵。

寫意渾然不覺地笑說:“呀,原來阿衍你要闖紅燈。”

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那個時候已經快成年,對女生的這種事情已經不再陌生,也不會好奇,當然知道褲子上是什麼。

“我怎麼了?”她側著頭奇怪地看他。

估計她壓根兒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是她的生理衛生老師。

他將大衣解下來,遞給她說:“穿上。”

“我一點兒也不冷啊。”她納悶。

“叫你穿上!”他加重了語氣。

寫意隻好接過,狐疑地穿上。大衣很長,套在她的身上,幾乎過了膝蓋,當然遮住了尷尬的地方。

“你不冷嗎?”寫意問,他隻穿了一件毛衣走在雪地裏,顯得有些奇怪。

“快點回家!”他嚴厲地說。

“怎麼了?”她一邊走,一邊還在問。

“回去就知道了。”他不太耐煩地說,麵色卻是微微一紅。

“對了,我還要請你吃冰棍的。”

“還吃什麼冰棍,快回家!”他這次是真的惱了。

那是寫意的第一次生理期,自己卻大大咧咧地毫無知覺,而且,居然有人念到高中了才開始發育。她年紀小不懂事,也不會體貼人,不知道他將衣服給了她,穿著單薄的毛衣跟她在零下幾度的寒風中走了很久。

後來,他考去了M大。他平時和同學相處很和睦,可惜就是有些大少爺的習性,不喜歡宿舍裏的生活,便獨自住在校外,想過幾年清淨日子。

元旦那天,他一個人借著假期去了趟C城附近,看冬日裏的大海。

第二日回來,宿舍裏的老鄉侯小東在路上遇見他說:“昨天有人來學校找你,找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