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期也對古玩和藝術品感興趣了?這倒很讓於博彥納罕。他把店裏事情安排了一下,就打車奔了周子期家。進屋一看,果真是古舊家具。而周子期正用抹布蘸著洗潔精擦洗桌麵和桌腿兒。於博彥急忙製止她:
“嗨!那黑黢黢的汙髒樣兒是‘包漿’,不能擦!”
周子期停住手,納罕地看著於博彥,說:
“‘包漿’?‘包漿’是什麼意思?”
於博彥說:
“以前咱們倆在一起生活的時候我給你講過多少次了,你每次說古玩太髒,我就告訴你那是‘包漿’,敢情你真的一點沒記住?”
周子期尷尬地說:
“真的沒記住,勞駕你再說說?”
於博彥說:
“包漿又稱‘黑漆古’,它是在悠悠歲月中因為灰塵、汗水,把玩者的手澤,或者土埋水浸,經久的摩挲,甚至空氣中射線的穿越,層層積澱,逐漸形成的表麵皮殼。它滑熟可喜,幽光沉靜,告訴你,這件東西有了年紀,顯露出一種溫存的舊氣。那恰恰是與剛出爐的新貨那種刺目的‘賊光’,浮躁的色調,幹澀的肌理相對應的。不僅木質家具,瓷器、竹器、玉器、銅器、牙雕等都有包漿,而且,連書畫碑拓等薄如蟬翼的紙絹製品在內行人眼裏也統統有包漿。”
周子期問:
“有‘包漿’就一定值錢嗎?”
於博彥說:
“‘包漿’是年份的象征,有年份的古玩當然比沒年份的藝術品要值錢。”
周子期感歎:
“我以前對你天天擺弄古玩沒興趣,不理解,也不支持。敢情這裏麵處處學問啊!”
於博彥說:
“沒錯。在古玩界有這麼一段趣事:辛亥革命後溥儀退位,因入不敷出,靠典當度日。1924年春,鹽業銀行把一些逾期未能贖回的古玩進行封貨拍賣。在這批貨中,就有康熙年間的官窯瓷器。但這批官窯珍品,竟然令許多古玩店老板不敢接貨。原因是這批東西新得出奇,手感底部還有毛刺紮手。如果是康熙時的東西,到那時算來已有近三百年了,底部早應磨得十分光滑,怎麼可能還有毛刺?更別說什麼‘包漿’了,因此認定是剛出窯的新貨。當時,隻有一個叫張雲碉的,一看胎釉、二聽聲音、三掂分量,認定這是康熙官窯珍品。後來,知道底細的人,解開了這謎底,原來這批東西從景德鎮運到北京,一直放在內務府庫房,後來抵押到鹽業銀行,還從來沒有開過封,依然是300年前的原包裝……”
周子期趕緊把手裏的抹布擰幹,連盆一起,端走了。
待她回來以後,見於博彥圍著方桌走了一遭又一遭,看起來沒完。周子期問:
“你幹嘛呐?”
於博彥說:
“我在欣賞。”
周子期說:
“既然如此,那就點評一下唄!”
於博彥又用手指敲敲桌麵,然後開口說:
“這是一張黃花梨的方桌,黃花梨是一種優質的木材,加工性能良好,不愛變形,有油性,陰雨天能夠聞到陣陣的幽香,經拋光有木變石似的光斑,還有鬼臉。這個家具是清晚期(製作的),製作年代比較晚,做工呢地方性很強,形體碩大,用料方碩,榫鉚很高古,有很多古製的遺風在上麵體現出來。前臉呢,雕刻了民俗味很濃的福祿壽的吉祥人物,所以說它有比較多的地方史,地方民俗史,還有家具流派史研究的意義,加上它是珍貴的木材,因此它還是比較珍貴的。現在呢,黃花梨新料都很值錢,就是說上升得很快。你這張桌子做工又比較堅固,我估價8萬,而且我預計今後還會升值。”
周子期非常高興,說:
“你估價真準,隻比實際價格矬一萬。”
於博彥問:
“你從哪兒買的?”
周子期說:
“從古玩街王廣林子的店裏。”
於博彥誇獎說:
“這王廣林子也長進了,不倒騰拚接的假貨了。”
周子期問:
“什麼叫黃花梨?”
於博彥笑了笑,說:
“你呀你,想惡補啊?我告訴你——黃花梨是花梨木的一種,屬於紅木係列中比較名貴的一種木材。如果在開料時發出清新的醬香味,板材出現鬼臉般條紋,就可以斷定是黃花梨。花梨木也有新、老之分。老花梨也稱黃花梨,顏色由淺黃到紫赤,色彩鮮美,紋理清晰而有香味。明代比較考究的家具多為老花梨木製成。新花梨木色赤黃,紋理色彩較老花梨稍差。而黃花梨和花梨木無論在價格還是木質上來說,都沒有可比性。雖然它們隻是一字之差。”
周子期說:
“謝謝你向我普及古玩知識。我有一事想求助於你,不知你答應不答應。”
於博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