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教恩仇(3 / 3)

他本是在明教地位很高的人物,平日裏受盡尊崇,此刻卻這般狼狽,心裏也頗為難堪,不過求生之念勝過其他,是以隻得與慕容複好言相商。

慕容複微一尋思,說道:“不對,你說這跟廢話沒什麼兩樣,雪山在遼國境邊,路途遙遠,怎麼也要兩個多月才能折返,那時候表妹早已死去,解藥又有什麼用了。”

司馬克道:“無妨無妨,我雖沒解藥,但我有一種靈藥是能抑製百毒的,畢竟天下毒藥太多,難以一一破解,但完全可以用壓抑經脈運行,氣血暫時緩慢流轉的方式,克製住毒素的侵蝕,這種藥我帶在身上,給你表妹吃一粒,可有半年效果,足夠你去雪山一趟為她采藥了。”

慕容複一聽倒是可行,隻是雪山路途遙遠,此事又不放心交給他人,但自己大事要緊,怎能費時費力去幹這等無用之事,還是為一女子,實在愧對父親交給自己的重任。但轉念一想,王語嫣對自己情深意重,困難之時,寧願舍棄大理皇後的高位,也要回到我身邊,同阿碧一起照顧我這個瘋子,此情實難報還,何況她又是為了自己而傷,若是不理,的確不仁不義之極。

可又想到開國之君往往薄情寡恩,少有重情義的血性漢子,自己恐怕也得如此才能建功立業,是以實在矛盾之極,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司馬克見他思考問題,萬想不到他是為了這種事情,還以為是在思想自己的話是否可信,是以忙說道:“你放心,我司馬克以明尊起誓,絕無半點虛言,否則聖火焚身,萬劫不複!”這對於明教教徒來說,已是最沉重的誓言,可惜慕容複並不知道,也根本沒仔細聽他說什麼話,仍是在思考自己的問題。

“公子。。。語嫣姐姐醒了。”阿碧在一旁說道。

慕容複一聽大喜,封住了司馬克穴道,奔向王語嫣處,隻見王語嫣麵色虛弱,眼睛還在緊閉,但嘴唇已微微張開,似乎在說些什麼話,看來神智尚有,連忙附耳過去,看她要說什麼,隻聽她斷斷續續的說,“阿碧。。。表哥,贏了。。。那個人沒有。”看來她頭先聽阿碧多聲呼喚,已經知道她在自己身邊,於是開口一句便是向她發問。慕容複聽在耳裏,心頭一震,“她傷成這樣,卻仍在擔心我的安危,我得如何才能報還這種情義。”當下咬了咬牙心想:“便做這一次癡人也無妨,三個月便當做去遼國探聽敵情,沒什麼大不了,複國之事固然要緊,表妹性命,我也絕不可馬虎!”同時柔聲道:“贏了,你放心吧。”

語嫣聽了慕容複的聲音,湧現出一絲微笑的表情,說道:“那。。。便好了。”然後又沒了聲音。慕容複忙摸她脈搏,見尚在跳動,放了些心,囑咐阿碧好好照顧語嫣,帶她先入自己房歇息一陣。

阿碧扶著語嫣進了慕容複的房間,慕容複回到司馬克身邊說道:“我已想好,你便在這留著吧,我將封住你的穴道,讓你無法使用內功,找人嚴防死守,待我從雪山回來,將解藥與表妹服下,若是見效,那便放你走。”後麵的話沒說,但誰也懂得會是什麼意思,司馬克自然萬般不情願,士可殺不可辱,如今讓自己像階下囚一樣生活,怎能忍受,剛要出言反駁,又聽慕容複道:“或者我現在就殺了你,也防著你中間起什麼羅亂了。”

這樣一來司馬克倒是安靜下來,想了一想,隻得點了點頭說道:“一切依你吧,我今日敗在你手,也是技不如人,無話可說。藥就在懷裏,你自己取吧,一粒即可。”

慕容複道:“好,那便這樣決定。”在他懷裏摸出一瓶藥丸,之後喚了幾個仆從,將司馬克帶入一間廂房放下,自己則走入房間去看王語嫣的傷勢如何,並將司馬克的藥給王語嫣服下,不出片刻,經已有些起色,麵色也終於有了紅潤之色,睜開了雙眼,隻見慕容複垂立一旁,目光關切,心中十分感動,歡喜安慰不已,喚了聲:“表哥。”

慕容複柔聲道:“別多說話,身子要緊。你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隻差一味藥便可康複了,不用著急,我這便想辦法將它取來。”

王語嫣一生之中,何曾聽慕容複有這般柔情之時,雖言語仍舊不多,但字字皆有數不清的關切蘊含其中,阿碧在一旁見了,雖欣喜於王語嫣的蘇醒,可也有一絲絲酸楚:“公子從未如此對人,此番表露出的柔情,簡直不像平日裏的他了。誒。倘若躺在床上的那個是我,他是否亦會如此對待呢?”可轉念又自卑莫名,自忖道:“阿碧啊阿碧,你太過貪心,你不過是個小丫鬟,如今公子不嫌棄你,留你在身邊跟隨,已是你的福分,也別再奢求其他了。”她本是靈動活潑的性子,無憂無慮慣了,但年歲漸長,經曆的事情多了起來,也就慢慢有了些小女兒多愁善感的心思,尤其對慕容複的事情,更是格外關切在意,可見世間萬物唯獨愛情一事,最為苦人。

後來慕容複又吩咐了家人好好照料王語嫣,暫時便讓她住在自己房間,自己則去風波惡所住的廂房,一推門進去,隻見風波惡正在屋內自斟自酌,說道:“風四哥,傷勢好些了吧。”

風波惡一見是慕容複,立即起身道:“有勞公子爺多掛念,沒事了,隻是我老風平生除了打架,便是飲酒最為熱衷,所以朝著管家多要了兩壺藏酒,公子爺可別見怪。”

慕容複道:“你如此見外,我才要見怪。坐下吧,我有些事情要說。”說著自己也落了座,待風波惡也坐下,便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陳說一遍。

按說適才打鬥如此劇烈,若在同一莊園,風波惡這般高手不該聽不見,可惜參合莊實在太為龐大,裏裏外外幾進幾出,風波惡的房間離慕容複十分遠,根本無從知曉那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一聽慕容複說完,隻恨自己沒有及時去幫慕容複,更讓王語嫣因此受傷,慚愧不已:“公子爺,都是我貪杯誤事,若是我多在莊子轉轉見到此番事情,也好一盡綿力,也不至於表小姐。。。”慕容複伸手一擋:“別說這些了,我是想拜托四哥在我去雪山這段時間,助我看好司馬克,以及料理莊內大小事務,由阿碧助你打點,一切應當是沒什麼問題。”

風波惡道:“這我自是義不容辭,可是公子爺,路途遙遠,你可要獨個前去麼?”慕容複一笑:“難道四哥覺得我一人尚且不夠麼?”風波惡心知慕容複高傲自負,如若多說定惹得他不快,是以說道:“那當然不是,公子爺武功如此高強,想必綽綽有餘了,我隻是多嘴一問罷了。”

慕容複說道:“即是如此,一切勞煩四哥了。”他心知此番事情一出,風波惡因感念舊情,加上慚愧自己未幫慕容複出手拒敵,定會心有重新歸附之意,是以他刻意讓風波惡在參合莊主事,風波惡魯莽剛直,怎是管家的材料,何況一切大小內情,阿碧便足夠包辦,留他在,不過是一個保鏢罷了,更多的還是為了讓他通過在莊內長住,漸漸與慕容家再成為一脈,由此,以往的四大家將便有機會一一回轉,對自己也是有些助力。

打點好了一切,也日漸夜深,慕容複去了房間旁的書房暫住,一夜便如此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