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哥哥!”葉歡顏突然叫了一聲,聲音有些激動。
“嗯?”許雲鶴發出了一聲鼻音,依然沒有停止自己那機械的描摹動作。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站起來,站起來看看顏顏,再看顏顏最後一眼好不好?”葉歡顏的聲音中,已經多了一絲哭腔。
許雲鶴描摹的食指停了下來,長歎一聲,許雲鶴收回了手,慢慢地站了起來。
剛站起來,一個溫潤柔軟的身軀,已經緊緊地抱住了許雲鶴。
溫香軟玉抱滿懷,許雲鶴卻沒有一絲享受的愉悅,一聲歎息,他張開雙臂將葉歡顏也緊緊抱住,將自己的頭,輕輕地埋在了葉歡顏那散逸著清香的青絲之中。
“我舍不得你!可是我沒有辦法……我不能隻顧自己……對不起……對不起……”葉歡顏緊緊地抱著許雲鶴,輕輕地抽泣起來。
許雲鶴赤裸的胸膛,突然感覺到前胸一陣冰涼。
他緩緩鬆開葉歡顏,用手輕輕地把葉歡顏的臉頰捧起來,觸手處滿是濕潤冰涼。
葉歡顏哭了。
“顏顏,你這又是何必呢?又不是生離死別,現在分開了,以後又不是見不到了,怎麼還哭上了?”許雲鶴伸手,輕輕地拂去葉歡顏臉頰上晶瑩的淚水。但是拂去了一道,更多的淚水又湧了出來,許雲鶴怎麼都無法擦幹淨。
“我舍不得你……”葉歡顏一頭又紮進了許雲鶴的懷裏,一行行的熱淚,盡皆落在了許雲鶴的身上。
許雲鶴不再說話,雙手合攏將葉歡顏攬在懷裏。
良久。
葉歡顏從許雲鶴的懷裏抬起頭來,雙眼紅腫,淚光閃爍:“鶴哥哥,可以請你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說吧。”許雲鶴點點頭。
“你能幫我梳一梳頭嗎?”葉歡顏的長睫輕顫,問道。
“當然可以。”許雲鶴毫不遲疑地點頭。
葉歡顏歡笑起來,梨花帶雨的俏臉上淚痕宛然,這一笑,有如雨後彩虹,更增嬌美。
葉歡顏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一把精致的象牙梳來,高興地遞到了許雲鶴的手上。
“你怎麼這麼高興?先說好啊,我從來都沒有幫別人梳過頭,你不要抱太大的期望。”許雲鶴奇怪地看著十分高興的葉歡顏,走到她的身後,將她頭上的發髻解散了開來。
“從來都隻有我們女子為你們男子做牛做馬的,什麼時候有男人願意為一女子做這種下等事?鶴哥哥你這麼好說話,當心以後要被女人欺負哦!”葉歡顏靜靜地站著,心情又恢複了一些,戲謔道。
許雲鶴啞然失笑,這個世界女子隻是男子的附庸,確實一般男子是不會答應這種似乎有失身份的要求的。
但是許雲鶴卻沒有這麼多的忌諱,他從三歲的時候就一直在外麵流浪,師父蘇流沙又是個不拘小結的豪邁之人,在這些問題上並沒有怎麼用心教導許雲鶴,所以葉歡顏的這點心思,許雲鶴根本就沒有考慮過。
如果按照這個時代的標準說法,許雲鶴,應該是一個沒有教養的野孩子。
野就野了吧,和顏顏的笑顏相比,那些迂腐的麵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葉歡顏的頭發很長,許雲鶴將它們打散劈開,長垂及臀。許雲鶴將梳子握在手心,從上向下,很溫柔地梳著。
青絲如瀑,許雲鶴把梳子放到上麵,一鬆開手,梳子就能毫無阻滯地滑落到下麵,根本不需要許雲鶴費什麼力。
“你的頭發真好,好柔順,不像我,幾天不清洗,就變得亂糟糟的不成樣子。”許雲鶴一手撚起葉歡顏的青絲末端,讚歎道。
沒有回應,許雲鶴突然感覺到,葉歡顏的嬌軀突然顫抖了一下。
許雲鶴搖了搖頭,繼續一下又一下地梳著頭,不再多言。
梳了好一會兒,許雲鶴放下梳子,將葉歡顏的滿頭青絲握住,重新用頭繩紮起來。
葉歡顏現在還沒有及笄,所以還不能挽發髻。
“好了!你看看怎麼樣?”許雲鶴將梳子遞還給葉歡顏,手中像變魔術一樣多出來一塊亮晶晶的東西,也遞到了葉歡顏的麵前。
沒有回答,葉歡顏也沒有接過來,轉到了正麵,許雲鶴才發現,剛剛恢複歡笑沒多久的葉歡顏,又再次落淚。
“顏顏,怎麼又哭了?”許雲鶴驚訝道。
“沒什麼,我是高興!是高興!”葉歡顏連連點頭,晶瑩的淚水,卻忍不住地流淌了出來。
許雲鶴搖了搖頭,一聲歎息:“你還沒有看呢,自己先看看吧。”
說著,許雲鶴將梳子放在了葉歡顏的手中,另一隻手卻將那個亮晶晶的小圓盤遞到了葉歡顏的麵前。
葉歡顏抬頭,卻從這麵小圓盤中,看到了自己的麵容。
“這是……冰?你從哪裏弄出來的?”看清辭了眼前之物,葉歡顏訝然道。
“這是剛才幫端木飛雪療傷的時候,從她身體裏麵帶出來的一點寒氣,就早了這麼一個小東西,正好可以用得上。”許雲鶴平靜地解釋道,眼睛隻注視著葉歡顏臉頰上的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