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芳心碎(2 / 3)

前麵的那些騎兵,停了下來。離得遠遠的,對方的隊伍中,忽然有人舉起了一杆大旗,向著他們搖了搖。

“他們舉的是什麼旗?”雲瑤知道蕭雲鶴的視力比自己好得多,此時顧不得很蕭雲鶴慪氣,問道。

“我看不清楚,上麵破損了不少,還沾上了不少的汙痕,好像還被火燒過,不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蕭雲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清楚。

剛才的那一排箭,意在示警。在這片荒漠上,安全距離是以弓箭的最大射程來計算的。來人的身份不明,分不清是敵是友,不能無差別地全部亂射,為安全起見也不能讓他們輕易靠近,隻能在一箭之地的時候射箭插到地上示警。如果是敵人,肯定會馬上還擊。而如果是自己人,肯定會和自己打旗語或者做手勢。

這是騎兵野戰時的規矩,蕭雲鶴也了解一些。現在看樣子這些騎兵並不是來和自己為難的,但是他們手裏搖著的那麵旗幟什麼都看不清楚,也不像是在打什麼旗語,這就有些奇怪了。

“怎麼辦?”蕭雲鶴低聲問道。

他已經接受了自己一無所知的現狀,向雲瑤虛心求教。

“亮我們的軍旗,看他們什麼反應!”雲瑤沒有理會蕭雲鶴,轉頭對後麵喊道。

立刻,最後麵一排的士兵中,中間的位置,赫然就亮出了一麵大旗。

大旗的旗麵上,是鮮豔的赤紅色。上麵,隻有一個大大的“齊”字。

旗幟的下麵,是三米多長的旗杆。那名士兵用兩手舉著,舉到最高處,用力地左右搖擺。

寬大的旗幟,在風中鼓了起來,那個大大的“齊”字,如遊龍一般在風中搖曳,迎風招展。

蕭雲鶴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前麵的那支騎兵隊伍。

兩方的距離很遠,但是這麼大的一麵旗幟,對方隻要不是瞎子,絕對能看得見。既然對方的旗幟看不清,自己的旗幟亮出來,就得看他們的反應了。

“他們收旗了!”蕭雲鶴目光一縮,說道。

“還有什麼反應?”雲瑤也看到了,但她的視力達不到蕭雲鶴的精細度,看不清細節,又問道。

“他們……出來個人,向我們這邊,過來了!”蕭雲鶴專注地觀察著,說道。

雲瑤眯著眼睛也看著,果然,她也看到,有一個白色的人影,騎著馬,向著自己這邊來了。

“應該不是蠻人,不過……這裏是我們的分配區域,沒有別的命令,不會有別的隊伍來我們這裏的啊!”雲瑤的臉色放鬆了一些,卻又有些苦惱地說道。

一身白衣,擺明了就不是來動刀兵的。不過雲瑤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奇怪的現象,心中就有些犯嘀咕。

“他們隻派了一個人來的,等一下問問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蕭雲鶴溫言道,眼神卻還在緊張地注視著前麵,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白衣人影。

那白衣人騎著馬,但是奔跑的速度卻不是很快,好像顧忌著蕭雲鶴這邊的反應,生怕動作大了,惹起什麼誤會來。

蕭雲鶴看得最遠,此時他就成了全軍的一隻望遠鏡,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發揮什麼作用,難得有像現在這樣用得著自己的地方,蕭雲鶴當然要打起精神來全力以赴。

那白衣人越來越近了,蕭雲鶴已經看得到,他身上穿的衣服,上麵好像有些汙跡,好像還是紅色的,看上去麵積還不小,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蕭雲鶴看著看著,眼神中忽然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很快又轉為震驚,然後,又變成憤怒。一張臉上,變得鐵青鐵青的。

重重地哼出一聲,蕭雲鶴忽然一踢馬腹,胯下的戰馬得到指令,四蹄一振,箭一般就向前竄了出去。

“蕭雲鶴,回來!快回來!”雲瑤沒想到蕭雲鶴竟然在這個時候發起了神經,在後麵氣急敗壞地連叫道。

但蕭雲鶴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之前又沒有露出半點的征兆,等到蘊瑤發現再喝止,已經晚了太多。

憤憤地看著蕭雲鶴絕塵而去的背影,雲瑤又氣又急,心中還有些擔心,更多的卻還是憤怒。

這個蕭雲鶴,怎麼這麼不知道輕重?這些人還沒有搞清楚來路是什麼,怎麼就這麼輕率地上去了?萬一那些人心懷不軌,隻是使詐來誘騙,這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這個混蛋,難道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嗎?

在心中將蕭雲鶴憤憤地咒罵了一個遍,雲瑤卻對蕭雲鶴無計可施。現在情況不明,她身負重任,不能再跟著蕭雲鶴魯莽下去,隻能看著蕭雲鶴的背影幹著急。

她的一雙手,緊緊地抓住馬韁,纖細的五指緊握在一起,用力過度,指關節都隱隱發白,她自己卻全然沒有注意到。

縱然他傷透了自己的心,他卻依然是她心上縈繞不止的人兒。嘴上如何的冷嘲熱諷,都不過是真情難得相托的應激性反應。

情之一字,又有幾個人,能夠控製得住的?

雲瑤在心裏為蕭雲鶴擔足了心,看著蕭雲鶴絕塵而去,跑了一段距離,前麵的那名白衣人也跟著起了變化,加快速度向蕭雲鶴拍馬趕來。

兩個人從相反的方向同時加快速度,此來彼往,這就相當於在原來單騎的速度上加了一倍,很快的,兩個人就趕到了一起。

看到兩個人接到了一起,雲瑤的一雙小拳頭都緊緊地握在了胸前,牽動了馬韁繩,胯下的戰馬被勒得脖子很不舒服,輕輕地搖晃著脖子,動作已經不小了,卻還是沒有引起自己主人的注意。

她的全部心神,都落在了蕭雲鶴的身上。一顆芳心跳動得劇烈,“砰砰砰砰”的,簡直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

蕭雲鶴和那名白衣人靠到了一起,兩個人有些動作,可惜雲瑤看不那麼清晰,沒看清楚這兩個人在搞什麼。

緊接著,蕭雲鶴竟然和那白衣人摟抱在了一起。

這個驚人的表現,把雲瑤給看呆了。

難道那白衣人竟然是個女的?

這個念頭,鬼使神差一般冒出來,雲瑤的心裏馬上就冒出來一股洶湧的怒火,舉在胸前的一對小拳頭憤憤地甩下,帶動了馬韁繩,把那匹無辜的戰馬,又給勒得輕輕嘶鳴,很是委屈。

緊接著,兩人分開,蕭雲鶴轉過身來,張開兩臂,向著雲瑤的方向,揮舞手臂劃了個大大的圓圈。

這是表示安全的意思,這個手勢,還是雲瑤教給他的。

看到蕭雲鶴做出了這個手勢,眾位士兵冷峻的臉上放鬆了一些,但他們還是紛紛把目光轉移到了雲瑤的臉上。

他們對於蕭雲鶴的聲名很是敬佩,這兩天的相處也把他看作了自己人。但他們紀律觀念很強,此刻沒有雲瑤的命令,他們還真不敢擅作主張。

誰知雲瑤卻一言不發,一雙大大的眼睛瞪得更大,那裏麵,滿滿的全是怒火,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這些手下的心中疑慮。

眾士兵哪裏知道,自家的這位大小姐心裏麵已經泡滿老陳醋了,全部的心神都落在前麵的蕭雲鶴身上。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她的命令,這些士兵心中納罕不已,一個個麵麵相覷,隻覺得雲瑤有些反常,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出其中的緣由來。

他們隻能順著雲瑤怒目而視的方向,看著前麵的蕭雲鶴。

做完了那個安全的手勢,蕭雲鶴就騎馬跑了回來。和他一起跑過來的還有那名白衣人,兩個人並轡而行,風馳電掣一般疾速趕來。

不等蕭雲鶴兩人來到近前,雲瑤心中怒氣一上湧,胯下那匹無辜受累的戰馬,不計前嫌地順著主人的心意疾馳向前,把身後納罕不止的士兵又給驚住了。

這大小姐,一個命令都不下,這下倒好,自己先出溜出去了,也不管我們這些手下了。

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無人指揮的士兵們,隻能繼續傻傻地保持著警戒狀態,一個個苦著張臉,麵麵相覷。

跑出去沒多遠,雲瑤的速度,忽然就降下來了。

離得近了,她已經看清楚了來人的長相。

雖然她一點都不認識那個人是誰,但是她可以很確定,那是一個男人,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看到這一點,雲瑤心裏麵泛起的酸水頓時被衝散了。胸中難以抑製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急迫的心情,也放緩了下來。

這番情感的轉變,隻發生在雲瑤的內心深處,蕭雲鶴自然是無從得知。他隻看到雲瑤單騎迎了過來,雖然覺得雲瑤的舉動有些莽撞,卻也沒有多想。

“蕭雲鶴,他是誰?”三人相遇到了一處,雲瑤看了那白衣人一眼,搶先問道。

“這是盧大哥,和我一樣,也是後營的人。”蕭雲鶴說道,停下馬,眼神看向那白衣人。

那白衣人還真的是盧桑,隻不過他現在的狀態,實在不怎麼好。

他身上沒有穿任何的甲胄,一身的白衣,顯得上麵的血跡更加惹眼。左胸的衣襟上,還有衣袍的下擺上,都沾染了猩紅色的血跡,看樣子傷得不輕。

“七小姐,你好!”受了重傷,盧桑卻依然微笑著向雲瑤行禮問好,就好像那些血跡都是別人身上流出來的一樣。

“你認識我?”雲瑤驚訝地看著盧桑,雖然覺得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很寬厚很溫和,但是她搜遍了自己的記憶,卻始終沒有想起來自己所認識的人中,有這麼一張臉。

“七小姐人中龍鳳,在下當然是認識的。但是七小姐並不認識我,今日在這種情境下相見,真是……”盧桑笑著說道,卻盡是苦笑。

盧桑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臉色一變,口一張,一大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盧大哥你……你受傷了?”沒想到剛剛還在談笑風生的盧桑突然間就吐血了,雲瑤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居然下意識的就和蕭雲鶴一樣,把這個剛見了一麵的盧桑就叫做“盧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