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首勝(1 / 3)

宋良臣可能是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要不然這時候他就會看到,敵軍軍寨裏的所有人,臉全都綠了,好些人渾身發抖,差點將自己的牙齒咬碎。好些敵軍士卒恨恨的叫道:“將軍,出兵吧!殺了這個滿嘴噴糞的鹵漢!”“殺了他!”一群人叫了起來。宋良臣一聽這些人的喊聲,頓時來了勁,將手中的鐵棒一揮,大聲叫道:“好啊,來啊來啊!老子就是喜歡打烏龜。殺一個能清蒸,殺一對能煮湯,殺一窩了紅燒油炸水煮每樣的來一碗!”敵軍已經哇呀呀的大叫起來。蕭雲鶴等人差點就要笑出了眼淚。敵軍的三個將領也個個恨得牙癢癢,聚頭在一起,緊急的商議起來:“杜將軍三令五申,不許我們貿然出戰。我看,還是忍忍的好,別中了這些人的奸計。”“這裏是我軍的腹地,怕什麼!他們最多不過三四千人,我們有八千人。帶些兄弟出去,跟他們會會。”“就是!這樣縮在這裏,總不是個事。傳了出去,我們河東三傑的威名何存?要不這樣。我們隻點三千輕騎出去,留大半的兄弟緊守營寨多置箭弩。一有異動,馬上回寨,弓箭阻擋。”“好!”三人異口同聲,總算統一了意見。這個時候的宋良臣,已經在揮著大鐵棒,沉路猛錘那些钜馬鹿角,打得一陣木柱亂飛,猖狂之極。罵了半天這些人也不出來透個氣,宋良臣自己也來了氣了,漲得一臉通紅,越罵越凶,越罵越帶勁:“你們全家是烏龜!”“全家人住在一個龜殼裏!”“你們的老爹老媽天天躲在龜殼裏,一天到晚摟在一起窮磨嘰,就有了你們這群小烏龜!”“沒鳥鳥的小烏龜!”敵軍寨門大開,一群人如同野狗一般的猛衝出來。怒火衝天直朝宋良臣撲來。“啊呀呀!來了!”宋良臣怪叫一聲,拔馬就往回跑。倒不是害怕這些人有多厲害,蕭雲鶴早有叮囑,隻要將人罵了出來,就退歸本陣。戰陣之中,蕭雲鶴止住了笑,一揚手:“弓箭手,準備。”千餘張弓弩頓時搭弓上弦,嚴陣以待。敵軍向前奔了一斷路也停了下來,戰陣兩角也擺出了弓箭手和盾牌大陣。戰陣中間,三員將領打著旗號,提馬出來了幾步。領頭一人怒聲咆哮道:“哪裏來的瘋子!敢在本將陣前口出穢言耍流氓!不怕死的,快快鑽出來,受爺爺一刀!”剛剛跑回蕭雲鶴身邊的宋良臣,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怪眼一瞪就要提棒衝出來。蕭雲鶴一揚手,宋良臣生生的愣住,隻得雙眼如同噴火一般的怒視著這三個人。蕭雲鶴將馬槊按在馬上,執了根馬鞭,施施然的上前幾步,一臉輕蔑冷笑的著這三個人。那三人齊齊看向這個金甲紅袍的人,細細辨認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認得,於是高聲叫道:“對方來將何人,報上名來。”蕭雲鶴冷笑一聲,拿馬鞭指著這些人大聲喝道:“本帥的名頭,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還不配知道。杜濤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見我。你就告訴他,是本帥宰了姚令言那個蠢貨。要想報仇的,放馬過來。本帥在此恭候。”“一位將軍!”三人異口同聲在驚呼一聲,隨即有一人怒道:“好你個大言不慚的紈絝子弟,有種別跑,吃爺爺一槍!”說罷,那一將策馬上前,就朝蕭雲鶴殺了過來。“站住!”蕭雲鶴突然一記沉聲厲喝,愣是將那人給喝住了,然後沉聲說道:“本帥槍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姓名來!”“哼!”那將把手中的鐵槍一劃,“我們乃是杜大帥麾下三名先鋒大將,人稱‘河東三傑’是也!本人馮習,使鐵槍;使刀的是二哥劉挺;使鐵錘的是大哥焦萬。你這無能之輩,如果不敢應戰,就快快滾下陣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叫那個罵人最凶的黑臉怪物來。小爺倒要看看,這個怪物的本事,是不是像罵人一樣厲害!”“***,罵我怪物!”宋良臣一聲怪叫,不顧一切就朝前衝了上去。蕭雲鶴本欲阻擋,已經全然來不及了。那個使槍的三傑之一——馮習,見了宋良臣也是分外的惱火,挺起手中長槍,怒聲咆哮就直插過來。兩陣大軍,都沒有打算大廝殺,之前都有弓箭手射住了陣角。此時一番挑釁後,居然出現了極少見的‘陣前單挑’。宋良臣的脾氣本來就是火爆異常,再加上被人辱罵,早已是氣得三屍神炸跳,那一杆大鐵棒掄得重雲亂影,直朝馮習砸去。馮習一麵策馬逼近宋良臣,一麵心中冷笑:你個粗鹵的漢子,胸前破綻百出,看爺爺一槍挑了你——到了地下別忘了告訴你家祖宗,你家斷子絕孫了!蕭雲鶴見事已至此,隻得悻悻的策馬回歸了本陣,看著陣前宋良臣和馮習廝殺。冷不防的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三招之內。”蕭雲鶴側頭一看,一向沉默寡言的高固,正凝神看著陣中,表情稀鬆平常。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出的一般。蕭雲鶴心中卻清楚得很:高固說宋良臣能在三招之內幹掉這個馮習,那就絕對不會用到第四招。像他這種高手、尤其是不愛說話的高手的判斷,向來是極準確的。這一閃念剛剛掠過,陣中已然傳來一聲慘叫,馮習當胸被砸了一棒,整個人朝後倒飛而去,直直撞到了自己那一方的人堆裏。敵軍大小將卒一陣怪叫,慌忙扶起馮習。馮習胸前的戰甲已被打得粉碎,殘碎的骨頭、戰甲插入了體力,五髒六腑更是被震了個稀亂。此時他渾身瘋狂的抽搐了一下,口吐一股濃血,氣絕身亡,眼睛突出暴起,睜得極大,很是駭人。宋良臣哈哈的大笑:“他娘的,有沒有經打一點的?這小子怎麼隻消得一棒就完蛋了?看來這龜殼是紙糊的啊,哈哈哈!”宋良臣一陣聲如巨雷的猖狂大笑,惹得敵軍陣中的一些人又怒又怕。劉挺咬得牙齒一陣骨骨作響,提起一柄鋼刀就要衝殺出來。大將焦萬馬上將他擋住了:“二弟,敵人這是誘兵之計,不要上當。這個黑臉怪物極其凶悍,與他硬拚決非上策。如今尚未交戰就損了三弟,我們還是退回去,請示大帥從長計議。”劉挺氣得滿臉通紅,極不甘心了怒哼幾聲,隻得拔馬回營。敵軍呼嘯而來,又像旋風一般的急轉回寨。營寨邊廂和崗哨箭樓上密布弓弩手,緊閉了寨門,死活不再出來了。宋良臣旁若無人的扯著嗓子又罵了一通,揮起鐵棒將擺放在路上的鹿角钜馬一頓狠砸,敵軍死活就是不再出來了。想要離得近些,又被一陣弓箭射擋了回來,煞是苦悶。折騰了半晌,他也感覺索然無味,悻悻的拍著馬回到了蕭雲鶴身邊。蕭雲鶴看到這般陣勢,心裏暗自尋思道:這個焦萬,倒也是個謹慎的人。吃了一次虧,就不上當了。我軍孤軍深入,也不能一直在他陣前晃悠。不然敵軍從旁側前來馳援,將會形成合圍之勢……“傳令大軍,後退十五裏。依山下寨,暫作休整。”蕭雲鶴果斷下了令,讓大軍後撤。又讓宋良臣領著幾百弓騎手,在後麵殿後,徐徐而退,以防備焦萬帶人從後麵掩殺。大軍退回到了一處山林邊,快速的拉起了臨時營寨。蕭雲鶴剛剛進入軍帳中坐下,還沒來得及喝一口水,高固就進來了,對蕭雲鶴說道:“大帥,我軍孤軍深入,很容易被敵軍合圍伏擊。現在又依山下寨,背後全是茂林。如果敵軍從左、右兩側襲來,又用火攻,那我軍豈不是束手就擒?”“說得好。”蕭雲鶴拍了拍高固的肩膀,讚賞的說道:“想不到你一向不善言辭,卻是這樣觀察入微小心仔細。這一處山腳,位於高陵和醴泉交界之處,背後的這一片山林,麵前不遠處也是土坡,雖然地勢不是極高,但麵積挺寬廣,方圓數十裏。我軍屯紮在這個類似於狹穀的地方,的確是容易被伏擊。這一塊地方,也可以稱之為死地。”高固疑惑不解:“那大帥為什麼還……”蕭雲鶴輕擺了擺手,自信滿滿的微笑道:“敵軍今天還沒開打,就損了一員大將,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如果我是焦萬,肯定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杜濤。你想想,杜濤這樣的沙場宿將,會不知道我軍屯紮在了一處死地嗎?如果你是杜濤,你會怎麼辦?”高固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大帥這是故意吸引杜濤和焦萬,領兵前來偷襲我軍營寨?”“說得好!”蕭雲鶴對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的高固,又多了幾分讚賞,“杜濤跟我有殺師之仇,恨不得將我剝皮拆骨銼骨揚灰。而且他們一直看不起我,認為我是個四體不勤不知兵法的紈絝子弟。這一次,我就故意這樣胡亂紮下營寨,來個請君入甕!”“大帥高明!”高固這才釋然的笑了起來,“那具體該怎麼辦?”蕭雲鶴略做思索,說道:“傳令下去,大軍紮下營寨後,埋鍋造飯全軍飽食,然後升起大堆篝火,讓宋良臣帶著幾百個兄弟在軍寨裏喝酒歡慶。動靜弄得越大越好,火也燒得越旺越好。營房裏,卻不要住一個兄弟,全部棄了馬匹埋伏到山頂上去。你派幾個斥候,遞個消息給後方的李懷光,讓他帶三千鐵騎,埋伏在寨南五裏外的土坡上。隻等軍寨裏喊殺聲一起,我們兩方人馬就一起帶兵殺出來。到時候,我軍居高臨下一陣衝鋒,宛如奔洪乍泄,一定勢如破竹!”“得令!”高固沉聲應諾,大步離去。蕭雲鶴轉過身來,看著這一方的地圖,獨自一個人微笑起來,暗自道:些許雕蟲小技,足以擊敗這些蝦兵蟹將了。我欲成大事,豈會被你們這幾個小角色擋了路?當天深夜,蕭雲鶴的軍寨裏騰騰燃起十幾堆篝火,宋良臣抱著個大酒壇子,四下躥掇的跟人拚酒。火堆上架起鐵架,幾隻肥羊被烤得油滋滋的,四下飄香。眾軍圍坐在一起,喝酒吃肉大聲喧嘩,還時不時的唱幾支軍歌,更有一些人跳起了胡舞。一切景象看來,就是在歡慶勝利。蕭雲鶴帶著二千餘人,埋伏在半山腰上,緊密的監視著狹穀兩端的動靜。秋日的夜間有了幾分涼意,蕭瑟的秋風陣陣吹起,茂密的叢林裏枝葉亂舞,更添了幾分詭密氣息。一直到了醜時,宋良臣等人才回了軍帳裏,卻是個個精神抖擻的提著刀槍,鷙伏待機。剛才他們所喝的,不過是白水,就怕喝酒過量了當真壞事。軍寨的東、西二門的崗亭上,舉哨示警用的燈籠搖搖晃晃,整個大寨幾乎就要歸於一片寧靜。偶爾一隊巡查的隊伍走過,留下悉嗦的腳步聲。蕭雲鶴伏在山上,半天沒見動靜,不由得疑惑道:怪了,莫非不來?正在這時,身邊悄悄跑來了兩個小卒,就是埋伏在東西山腰的暗哨,紛紛報道:敵軍來了!左右各有三四千人,全是輕裝上陣的騎兵。“準備應戰!”蕭雲鶴低聲沉喝,眾軍士頓時打起了精神,如同繃緊了的弓弦,蓄勢待發。貓在軍帳裏瞪著牛眼的宋良臣,早有些不耐煩了,已經低低的罵了起來。正在此時,東西營寨邊突然一起大喊傳了出來,敵軍搬來了寨欄鹿角,衝殺進來了!宋良臣心中好一陣歡喜:終於來了,等死老子了!西麵殺進來的,是醴泉大將劉挺。他提著一柄鋼刀,率先衝進了軍寨裏,怒聲道:“兄弟們,放火!殺光這群雜兵!”與此同時,東麵的軍寨裏也衝進了一群騎兵,為首一員大將騎著一匹棗紅馬,手提一柄鐵槍,正是杜濤。隻見他麵色陰沉的一揮手,身邊的士卒就放出了一輪火箭。蕭雲鶴軍寨裏的帳篷糧草等物,頓時騰騰的燃起了大火,四方傳出一陣驚慌的大叫。火光之中,劉挺和杜濤不約而同的大笑一陣——“衝進去,殺!”可讓他們奇怪的是,唐軍並沒有出現太大的騷亂,火勢越來越大,卻沒有見到幾個人倉皇逃躥。兩隊輕騎兵朝中軍帳撲殺了一陣,各自感覺有些不妙。因為四下裏隻見到火,卻沒有一個人出來應戰!杜濤心中一驚,大聲叫道:“不好,快撤!”話剛落音,南北兩方的山林土坡上抖然傳出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似有千軍萬馬衝殺而來。宋良臣也騎上了戰馬,從中軍帳中帶著數十個一起埋伏在這裏的兄弟衝殺了出來,揮舞著鐵棒哇哇大叫道:“敵軍大將在哪裏?快來爺爺這裏受死!”一眼瞟了過去,正好看到白天在醴泉打過照麵的劉挺,馬上勢如奔雷的朝他衝殺了過來。劉挺見中了埋伏,早已是一陣心驚膽顫,這時又碰到了那個凶神惡煞的‘黑臉怪物’,差點就嚇了個魂不附體,慌忙拍馬就逃。身邊的士卒也是個個驚慌不已,豕突狼奔一樣的朝寨外逃去。人馬踐踏,混亂不堪。杜濤這邊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手下的兵卒聽到四麵八方傳來的喊殺聲,早已是兵無戰心隻想著後退,人擠人馬撞馬,一陣東倒西歪。就在這時候,南麵李懷光的輕騎已經奔殺到了寨前,如同堵甕口一般將杜濤的人馬堵在了東寨門口。朔方的騎兵極其擅長飛騎奔射,杜濤的人馬都打著火把,就如同是活靶子一般,成了朔方鐵騎的獵物。李懷光腰挎一柄大刀,一手綽弓一手搭箭,連連射出十餘箭來。每一弦拉出,沒有一個打了空頭,必有一人應弦而倒。他跨下的那匹同樣久經沙場的大黑馬,根本不用他提動韁繩去指揮,十分有靈性的順著李懷光的意思,朝杜濤軍陣核心衝殺而去。李懷光帶來的這三千鐵騎,全都是擅長騎射的好手,一起奔射起來,讓杜濤這一隊本就混亂不堪的人馬,損失慘重。蕭雲鶴提著承影劍,身先士卒的從山腰之上衝殺而來,與宋良臣一起,圍剿西寨門劉挺大軍。大峽穀裏,已是如同火海刀山,喊殺聲震天。杜濤、劉挺的兩支人馬,早已是惶恐不安先在氣勢上輸了一著,現在又被夾擊,黑夜之中視線又不明朗,也不知道敵軍有多少人,隻想著突圍逃命,全然無心戀戰。蕭雲鶴帶著這一批改騎為步的二千餘勇士,提著大陌刀,已經和劉挺的騎兵廝殺成了一片。這樣近距離的膠著圍殲戰,劉挺的騎兵反而失去了衝擊力和機動力的優勢,在丈二長的大陌刀麵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宋良臣卻是騎著馬,本來身形就異常高大的他,在黑夜中看來,更像是魔神下凡一般。沉沉的巨吼,嚇得劉挺等人心驚膽裂。蕭雲鶴和高固領著步兵隊,從西、北兩側漸漸形成了合圍,狹長的山穀地形,更加有利於步兵發揮近戰優勢了。劉挺帶著人苦苦衝突了許久,卻也無法衝殺出來。一來自己人本來就很混亂,堵在前麵無法移動;二來高固挺著一根狼牙棒,帶著一隊陌刀手已然將西麵大路死死封住,一人當關萬夫莫開。但凡衝殺到了這裏的騎兵,不是被陌刀斬斷馬腿落地然後被砍成肉醬,就是被高固的那一根狼牙棒打得魂飛天外,連人帶馬頭碎骨裂。蕭雲鶴一眼覷了個清楚,拾起地上一柄橫刀,朝一名騎兵擲去。那人被當胸穿了個通透,喉嚨裏發出‘格格’的慘叫掉落下馬。蕭雲鶴幾個大步上前,飛身一躍騎上了馬匹,拾起一杆鐵槍,與宋良臣彙合到了一起。劉挺眼見著自己身邊的人被越殺越少,唐軍的包圍圈也越來越小,心中一直叫苦,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了。心中靈機一動,翻身下了馬來丟了明光甲的紅纓頭盔,戴上了一個小卒鐵灰頭盔,往地上一趴,索性裝死。稍過了沒一會兒,身邊傳來一聲慘叫,有個人撲到了自己身邊,迎著他的臉就吐了一口濃血,瞪著死魚一般的眼睛,正好瞅著自己。劉挺心驚膽顫叫苦不迭,隻得死死忍住沒有動彈,心中暗想道:也罷、也罷,這樣看起來更逼真了……宋良臣就像是充電了的機器,越殺越興奮,那一杆鐵棒,也不知道砸碎了多少顆人頭了,上麵滿是殘碎的盔甲末屑和紅纓絲,被許多的濃血腦漿混在一起,亂七八糟的糊了一層。那匹馬也不知道是什麼天生神駒,居然載著他這個有兩人重的蠻軀,左右衝殺不知疲倦。這時,他突然一提馬韁,那馬長嘶一聲朝前騰空跳起,結實的馬肩將一人淩空撞飛。宋良臣手中那根大鐵棒,也騰空舞了一個大圈,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和慘叫同時響起,身邊那一圈敵軍頓時全沒了人影,留下幾匹受驚了的戰馬驚慌的四下逃躥。蕭雲鶴跟在宋良臣不遠處的身後,隻得搖頭苦笑:這廝真是太猛了,跟在他身邊,簡直就是無事可做!原本還想好好廝殺一番找點氣血沸騰的感覺,沒想到所有的事情被他一人包辦了……真是個以一擋百的絕世猛將!東寨門那邊,杜濤連聲大呼‘不許驚慌、速速撤退’,卻被李懷光帶著這一支精銳鐵騎,團團包圍了下來。朔方鐵騎一輪又一輪的朝核心奔射,杜濤手下的人馬死傷極其慘重。到了後來,杜濤總算是醒悟了過來,傳令手下全都熄滅了火把,全軍朝正東方向奮力突擊。李懷光見敵人熄了火把,也就停止了騎射。下令全軍提刀使槍,正麵迎麵突擊!杜濤心裏恨成了一片,死咬著牙親自在前衝殺。那一柄槍倒也還有幾分成色,連連挑翻了好幾人,硬是在人堆重圍之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帶著身邊殘存的一些敗卒,夜色之中,朝東奔逃而去。李懷光聽說走脫了主將杜濤,氣得暴跳如雷,險些一刀剁了那個來報信的小卒。正在這時,蕭雲鶴軍寨裏的鳴金之聲響起,示意全軍不許追擊敵人,圍剿附近的敵軍即可。天色拂曉時,整個地獄般的峽穀裏,才漸漸的歸於了寧靜。數千具屍體硬挺挺的橫倒在軍寨各處,流血將地麵都染得紅了。蕭雲鶴將寶劍在一名敵軍死卒的身上擦了個幹淨,咣啷回鞘。高固和宋良臣負責清點戰場,李懷光帶著幾個親信將校,已經朝他走了過來。“大勝仗啊,大帥!”李懷光滿麵紅光,步履宛如少年一般矯健,“杜濤這一次,少說丟了四五千具屍體在這裏,怕是三五年都要睡不好覺了。可恨居然讓這廝給跑掉了!”蕭雲鶴哈哈的笑了起來:“跑了也好。我倒是沒想在這一戰裏將他趕盡殺絕,一舉擊斃杜濤。傳令大軍,清點完戰場之後,迅速朝南疾行,撤回大軍本寨。”李懷光正準備大聲應諾,旁邊傳來一個比他的聲音更粗暴的吼叫:“哈哈哈!大帥、副帥,俺抓了個活的——這廝真不要臉,躲在死人堆裏裝烏龜!”眾人轉眼一看,宋良臣倒提著一個人的腳,像拖死魚一樣的拖著他朝這邊走來。被他提在手中的那人慘叫連連:“將軍、將軍,饒命啊!哎喲,快鬆手,頭都磕破了……”劉挺真的很苦命,本以為能混水摸魚的撿條小命,運氣卻是差到了極點。宋良臣騎著大馬從他旁邊走過,那馬蹄不偏不正剛好踩到了他的手掌上。他當即本能的發出一聲殺豬似的慘叫,自然被宋良臣逮了個正著。宋良臣倒提著他大步飛雲的走到了蕭雲鶴和李懷光麵前,信手一扔,劉挺像一張大麻袋一樣的砸到了地上,渾身骨骼幾乎都要碎完了,劇痛不已。蕭雲鶴細看了一眼,不由得大笑起來:“喲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