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城破(1 / 3)

玄武門城頭的叛軍將卒們紛紛大驚失色:來得好快!兩個軍屯居然在這一瞬間被洗平,重玄門也被攻下!這個時候,神策軍那一波怒濤般的鐵騎,已經撕裂了北街上薄弱的防守崗哨,鋪天蓋地的朝玄武門襲卷而來!領先的那一尊黑神,哇哇大叫,揮舞著手中的鐵棒,全身上下已經在飛溢著敵人的鮮血,讓叛軍們看了一陣心驚膽顫!宋良臣等人剛剛衝到城牆邊,迎頭碰到一陣如同雨點般密集的箭矢。也虧得宋良臣這個莽漢,反應速度卻是一點也不慢,連連揮舞著鐵棒,擋落了許多的箭支。可他身旁的一些神策軍將士,卻是慘叫著落馬。宋良臣狂怒的大叫:“躲要城上放箭算是什麼鳥本來!下來跟爺爺決一死戰!”城牆這頭的蕭雲鶴,將宋良臣這一聲奔雷怒吼聽了個清楚,心裏突突一跳:是那個家夥!李晟果然厲害,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攻破了重玄門!蕭雲鶴朝身邊的高固遞了一個眼神,沉聲道:“是時候了!”高固重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兄弟們,準備動手--除掉脖間的白布,準備突擊城門!”眾人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同時顫抖了一下,眼神中齊齊迸射出凜冽的寒光來。蕭雲鶴瞅了個空當,帶著高固這些人搬著一批守城用的物資,經過玄武門大門邊。這裏,正有一兩百名叛軍在緊張的守備城門。他們在門前堆壓巨石、滾木,企圖堵住即將前來攻城的神策軍。蕭雲鶴帶著人快向城門邊,大聲叫道:“兄弟們,我們來幫忙!”對方的小校正緊張忙碌不堪缺少人手,幾乎想都沒想就大聲回道:“好!快一點。你們將這幾塊大石頭,搬到城門邊去!”“好!”蕭雲鶴裝作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跑到那名小校身邊。那名小校全無生疑,還在緊張兮兮的指揮著手下的這些人忙來忙去。蕭雲鶴眉頭一動,眼睛中突然迸射出攝人心魄的寒光,猛然間怒聲大喝,迅雷不及掩耳一般的拔劍揮出!寒光一閃間,那名小校的人頭淩空跳起,衝天的雨霧朝天而去!旁邊的叛軍小卒們驚聲大呼,駭然魂飛天外!“殺!”蕭雲鶴將胸間鬱積許久的悲愴、狂怒,都在這一吼之間噴發了出來。這一聲吼,讓附近的叛軍小卒們險些魂飛天外!高固揮舞手中的一柄橫刀,已經在一瞬間斬翻了身邊數人。那二十六名漢王府死士,這時候像在牢籠中羈絆了許久的猛虎一樣,吼聲如雷手起刀落,殺人如麻!一兩百人,被蕭雲鶴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偷襲弄慌了手腳,大聲驚呼著倉皇迎戰。蕭雲鶴手中的承影劍,承載了太多的憤怒與殺意,眼下就如同神龍的利獠,毫不留情的割裂著這些叛軍士卒的生命!剛剛這一劍下去,居然在敵軍兩名小卒的喉間抹過。一陣血霧朝蕭雲鶴迎麵噴來,給他從頭到腳來了個大洗禮。他的身上,頓時已然浴血;麵容,也變得前所未有的猙獰可怖起來。胸腔裏的那顆心,已然被怒火燒得赤紅,讓他渾身都迸射出仿佛肉眼可見的殺氣。非流血,無以洗刷這晴日之下的汙穢!非流血,無法昭靖大齊王朝的恥辱!除了殺戮,無法宣泄他這滿胸的憤怒!除了殺戮,無法扭轉這黑白巔倒的震震乾坤!殺!--便成了蕭雲鶴心中唯存的一個字眼!劍光如電,一陣血雨紛花,肢骸亂舞;嘶聲怒吼,宛如龍嘯天樞,讓敵軍心驚膽裂!二十八個人,在這一瞬間迸發出了勝過百餘人的氣勢,殺人如麻!這一夥被打懵掉了的叛軍士卒,幾乎都想著拔腿而逃,不敢與眼前這一夥魔鬼一般的人拚鬥。蕭雲鶴和高固奮勇殺在最前,如同兩支利箭,飛快朝城門口突進!城頭上的叛軍大將已然發現了城下的變故,頓時大驚失色,連連大吼道:“來人,來人!去下麵助戰!”叛軍的士卒頓時如夢方醒,潮水一般的向大門邊湧殺而來。蕭雲鶴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大聲吼道:“兄弟們,不必管身後的情況,隻管向前--哪怕隻剩一個人,也要打開城門!”哪怕還剩一個人,也要打開城門!二十八人,頓時發出了歇斯底裏的怒吼,朝城門邊死戰突擊而去!蕭雲鶴不記得,自己那柄劍究竟已經殺了多少人。隻知道自己的滿頭滿臉,已經全是鮮血,幾乎就要流進眼睛裏、嘴裏。濃濃的血腥味幾乎就要讓他一陣犯嘔。他也無暇顧及身邊為數不多的兄弟,究竟還剩了幾人。心中隻留下了唯一的信念--向前、向前,朝城門突擊!當蕭雲鶴到達城門前的那一顆,他宛如堅鐵的心,也忍不住一陣悸蕩起來。仿佛那幹冷晦暗的城門與門閂,是就心中最神聖的神砥,費盡千辛萬苦,總算到了它的麵前。此刻,卻又說不出對這一處神砥究竟是該膜拜還是憎恨!毫無疑問,它將開啟勝利之門;同時卻讓身邊許多血肉兄弟的生命,灰飛煙滅。“高固,除去門閂,打開城門!”蕭雲鶴的這一聲吼,讓叛軍將士們頓時生出了無窮寒意--城門若開,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放箭!”不知道是誰大吼了一聲,後麵趕來的叛軍將卒們不顧自己人的死活,朝城門口一陣亂箭射出。一陣箭雨,頓時鋪天蓋地而來!黑暗和混亂之中,想要撥去箭支極其的困難。蕭雲鶴隻得飛快的舞動承影劍,偶爾拉過一兩名叛軍小卒讓他們當擋箭牌,盡可能的掩護身後的高固幾人,堅難的打開城門。突然間,旁邊一人突然一躍身閃到蕭雲鶴身前,大聲喊道:“大帥小……”那一個“心”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枚箭矢凶狠的紮上那人的咽喉,讓他無法再作言語。蕭雲鶴幾乎沒有時間護著他,讓他安靜的躺下去,隻能繼續揮劍抵擋著箭支。那個臨死也沒有說完四個字的漢子,硬挺挺的倒在了蕭雲鶴的身邊,喉間的鮮血,已經將他身下那一片地方染紅。蕭雲鶴隻能在心中默念:一路好走,兄弟!他甚至沒有閑暇去看一下,那個為了救自己而喪生的兄弟,長著怎樣的一張臉,隻能在心靈最深處,為他搭建一座神聖的靈堂,為他默哀和送行。悲與怒,都不足以形容蕭雲鶴此刻的心情。他多想著將生命裏所有的力量都在一刻揮霍殆盡,力保身後那一扇門能夠成功開啟。玄武門,就是那一扇通向大齊光複的大門,用了多少英烈的鮮血和生命來鑄就--你為何還不開啟?!!背後傳來一陣沉悶的‘匝匝’聲,然後砰然一聲,門閂被拔除,高固大聲吼道:“城門已開!”話音剛畢,他就掄起這一根要兩三人才能抬起的巨大門閂,朝叛軍人堆裏死死砸去。頓時,慘叫一片。當那一扇門艱難而緩慢的被打開的時候,蕭雲鶴心中的悲愴與怒火終於燃燒到了頂點--“勇士們,血洗大明宮,殺啊!”玄武門城牆外,李晟正親自帶著弓騎手,朝城頭放箭,與叛軍竭力抗衡。宋良臣心裏隻牽掛著城牆那頭身陷重圍的蕭雲鶴,早已是憂急如焚狂暴不安,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上城頭。就在這時候,那一扇巨大的城門,艱難而又緩緩的打開了。一陣沉悶的‘嘎嘎’聲傳來,聲聲敲擊在宋良臣的心頭,讓他欣喜如狂。透過半開的門縫,宋良臣看到城牆門口那邊,有一批人在拚命的廝殺。不用想,肯定是漢王和高固他們!宋良臣頓時一陣血充上腦,哪裏還顧得上許多,雙腿猛一夾馬腹就朝大門衝去,大聲嘶吼道:“漢王、漢王!你在哪裏!俺來了!”一根鐵棒如同狂風驟雨般的揮起,擋落了迎頭襲來的箭支。黑夜的火光之中,宋良臣一騎宛如魔神天降,朝城門口猛衝而來,威勢驚人!叛軍將卒們早早就聽聞,唐軍中有一名身裁巨大、極其勇猛的大將,殺人如魔,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這些人,看到迎麵猛撲而來的宋良臣,頓時發出一陣驚呼,本來就有些底氣不足,現在更是一陣惶恐不堪。李晟看到宋良臣發瘋般的單騎率先衝了出去,先是驚嚇了一番,這時定睛一看,原來是玄武門大門正在開啟!他頓時大喜過望,大聲呼喊道:“兄弟們,全體朝城門突擊!”城頭的叛軍們見此大驚失色,弓箭射得越發的猛烈起來。可李晟等人全無顧忌,迎頭頂著雨點般的弓箭,踏著戰友的屍體,朝城門瘋狂突擊。宋良臣一騎殺到的時候,城門剛好開了一半。那一根鐵棒就劈頭蓋臉的掃向了圍困著蕭雲鶴等人的叛軍,頓時慘叫四起,方圓一丈之內人影全無。“宋良臣,來得好!”蕭雲鶴穿著普通的衣甲,混雜在一群士卒中並不顯眼,這時大聲一喊,宋良臣才看到了他。“大帥沒事吧?”宋良臣驚聲大喊地問,同時一縱馬,跳竄到蕭雲鶴身邊,翻身下了馬來,“大帥,請上馬!”蕭雲鶴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沉沉看了宋良臣一眼,翻身躍上了馬背:“你小心!”“俺沒事!大帥沒事,俺就永遠不會有事!”宋良臣發自肺腑的大笑起來,虎吼一聲,掄起大鐵棒就朝叛軍人堆裏紮了進去。蕭雲鶴上了馬,更加的如魚得水。左刺右劈,在叛軍人叢中殺出一條血路來。高固和宋良臣二人,就如同虎入羊群,叛軍將士將他們團團包圍,居然也撈不到一點好處。就在這時,城門完全被打開,閃逝間,一道白光飛速躍入了戰團裏,一聲厲喝淩空炸響:“擋我者死!”白馬銀槍--李晟!電光火石之間,李晟將手中的槍掄了一個梨花影,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放翻了兩名小卒,然後靠到了蕭雲鶴旁邊,急急問道:“大帥可好?”“好!”蕭雲鶴沉聲應了一句,大聲又道,“血債血償的時候到了!李晟,我們殺!”李晟也咬牙切齒地怒吼:“殺--!”神策軍鐵騎,如同水銀落地一般,從城門口奔湧而入。守在城門的幾百叛軍,根本無法抵擋,頓時潰不成軍一陣哄散開去。數千勁卒,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全部突擊進了玄武門。守在城頭的叛軍心驚膽裂,倉皇的朝城樓之下撲來,要與神策軍在城樓之下決戰。李晟連連冷笑,和神策軍鐵騎一起掄起弓來,給那些擁擠在城樓樓梯邊的叛軍,來了一陣大掃射。鐵蹄錚錚,踩著皇宮的石板道震震作響;飛矢如狂,帶著無窮憤恨,隻為奪命!一陣陣慘叫四起,本就有些混亂了的叛軍,在樓梯口附近,被神策軍來了個大阻擊,死傷慘重。許多人甚至被擠下了城頭,活活摔死。更有一些叛軍,已經渾身發軟的地縮在了城牆邊,根本不敢露頭,也不敢下來。敵軍大將聲嘶力竭地大吼著指揮應戰,甚至還親手提刀斬了兩名朝後退縮的敵軍,可就是止不住大軍的混亂。畢竟,他們是叛軍,是無名不仁之師,是臨時招驀的烏合之眾,怎麼擋得住萬眾一心士氣如虹、殺氣衝天的神策軍!李晟搭起弓來,沉聲一個厲喝,那一箭閃著寒光,尖銳的呼嘯著朝敵軍大將飛射而去。頃刻間,那名大將慘叫一聲,被一箭射中右眼穿過了頭臚,幾乎隻剩了一半箭羽留在外麵。他的屍體,也被擠落了樓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看到主將慘死,叛軍將卒們驚聲大叫,更加混亂不堪四下奔逃起來。呼爹喊娘自相踐踏,如同驚慌的麻雀開始四下逃逸。更有一些被圍在戰團裏的叛軍將士,嚇得慌張張的扔了兵器抱著腦袋就趴跪了下來,大聲喊著‘饒命、饒命’!蕭雲鶴見李晟一箭射殺了敵軍守城大將,頓時大喜過望,大聲道:“李晟,與我率領一半人馬,朝蓬萊殿突擊;高固,帶領餘下人馬清理玄武門戰場。拒不投降者,殺無赦!”“是!”眾軍齊聲大呼,氣勢如火。叛軍僅剩的一些將卒們,則是心驚膽裂再也無心戀戰,紛紛棄械跪地投降。與此同時,正以穩操勝券之心在蓬萊殿裏麵南背北高坐的朱泚,則被驚嚇得一下彈坐起來,瞪大了眼睛喊道:“什麼?有唐軍突襲大明宮北門?!”“是、是!”前來報信的那名將軍哆哆嗦嗦的道,“人數不少於五千人……末將前來報信的時候,他們正在猛攻重玄門。”“一定要給朕守住!”朱泚氣急敗壞的大叫,“來人!來人!將朕的所有禦前兵馬,全部調去守備大明宮北門!”話音剛落,就從門外踉踉蹌蹌的跑進來一個人,一邊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失聲喊道:“報--陛下,大事不好!李晟率領神策軍突襲北苑,僅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突破重玄門,殺過北街,目前正在猛攻玄武門!”“什麼?!”朱泚頓時頭頂都要冒火了,跳腳大叫道,“朕的兵馬、兵馬呢!去,快去死守玄武門!”“陛下!”他身邊一名大臣急忙道,“之前楚彥猛攻春明門,禦前兵馬調了大半前去增援。整個大明宮裏,加上巡哨的散落兵馬,人數也不夠五千人。其中有三千在玄武門!眼下情況緊張,陛下是不是將一部分將士從長安西門調回來,以解水火之急?”“囉囉嗦嗦半天,你隻說‘調兵回來’會死啊?”朱泚幾乎就想提劍砍了那個慢條斯禮的大臣,怒聲咆哮道,“去,叫朕的人馬回來護駕!護駕!”“報!--”又有一人衝撞了進來,滿身是血倉皇不安,全無體統的跑到了朱泚麵前急急叫道,“陛下,唐軍在皇宮之內有內應,居然打開了玄武門放李晟大軍進宮--玄武門,失守了!三千兄弟,死傷大半。神策軍,目前朝蓬萊殿殺來,離此不遠了!”朱泚的臉頓時刷的一下變作灰白,眼睛裏流露出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喃喃地道:“不用你說,朕……聽到了!”那一陣海嘯般地狂呼,正帶著無窮的怒意,藐視一切鋪天蓋地的朝這邊湧來。整座蓬萊殿,仿佛都要發起抖來!朱泚,的確是可以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而冰涼,腦袋裏一陣嗡嗡作響仿佛是懵住了,感覺這一切就像是在夢中,讓人難以置信。“陛下……快逃吧!”旁邊的幾個人驚慌地叫道,“再慢,就來不及了!”殿裏的一些宮女宦官,早已驚嚇得一陣大叫,四下奔逃躲藏起來了。更有一些駐守在外殿、剛招驀來不久的士兵,也驚慌的扔下了刀槍,慌不折路的到處開溜。樹倒猢猻散,這些人對朱泚毫無感情,更談不上為他誓死效忠。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撤,離開大明宮,去太極宮!”朱泚畢竟是經曆過大風浪的人,這時候也勉強鎮定了下來,對身邊幾人說道,“廖達,你帶著蓬萊殿的將士,在前開道護駕。朕要移駕太極宮。傳令下去,將禦前兵馬全部調回太極宮,死守西內苑!”眾人正準備應聲下來,宮殿門口突然傳來幾聲慘叫和巨響!兩名叛軍小卒淩空飛了進來,倒在地上一陣抽搐落了滿地的血,慘叫兩聲咽了氣。那扇被砸了個空洞的大門,也被人一腳踢翻落倒在一邊,吱吖吖的搖晃,木屑四處飛揚。一個渾身浴血如同魔神現世的人,緩緩的提腳走了進來,用他毫無溫度的聲音,沉沉說道:“來不及了,朱泚逆賊!”朱泚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那種眼神。那原本應該是一雙因暴怒而充血的眼睛,此刻卻是平靜如水,仿佛從未有過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可以說,還有一些遲鈍,因為那一雙眼睛,仿佛毫不在意看到的一切。漠視!冷酷!睥睨一切!仿佛在那個眼神之下,一切都不存在;生靈萬物,都隻是螻蟻與泡影。朱泚本來很害怕,但現在卻有些惱怒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習慣了居高臨下發號施令,還沒有人敢這樣的漠視他。“什麼人?”朱泚吸足一口氣,聲色俱厲的問。可當這一句說出的時候,連朱泚自己也感覺他的聲音有些發抖,透著許多的膽怯,明顯的底氣不足。蕭雲鶴的黑色盔甲上,一滴滴的血水,正緩緩滴落在宮殿的華麗地毯上,一步一步,朝朱泚靠近。“你不配知道。”蕭雲鶴居然挑起嘴角,露出一抹十足邪異的微笑。他居然在笑!朱泚突然沒來由得全身一顫--隻有瘋子,才會在這種時候笑得出來!生死相拚你死我活的前一刻,他居然在笑!“上,殺了他!”朱泚退後兩步,對身旁僅有的幾個將軍和護衛揮手下令。連朱泚都有了發自內心的恐懼,就更不用說他身邊的那些無名小卒了。那些人驚慌的哆嗦了一陣,居然沒有一人向前。朱泚緩緩的朝後退去,惱怒的一腳將身前的一名將軍朝前一踢。那名將軍頓時本能的發出一聲大叫,拔刀朝蕭雲鶴砍來。蕭雲鶴冷哼一聲,側身一閃輕鬆避過,根本不再搭理這個從自己身邊掠過去的人。那名將軍見一擊不成,本想要回身再砍出一刀,這時卻突然一個醒神:瘋了?這時不逃,更待何時?閃念一過,那人居然扔了刀拔腿就朝外狂奔。朱泚更加惱羞成怒,厲聲罵道:“叛徒!”這一嗓子吼下去餘音尚存,一顆人頭就從門口被扔了進來,滴溜溜的滾在地毯上轉了幾個圈,留下大灘的血跡。眾人一看,正是剛剛跑出去的那個將軍。“還有誰來?”蕭雲鶴冷笑,根本不管朱泚身邊的那些人,隻是一直眼都不眨的看著朱泚。朱泚感覺,那兩道眼神,就像冬天裏的冰錐,直接插進了自己的內心最深處,讓他心慌意亂渾身發冷。朱泚身邊僅有的幾個人,驚慌的一陣大叫,紛紛跪倒在地:“我等願降、願降!”“出去。”蕭雲鶴不急不徐輕飄飄的吐了兩個字,這幾個人急忙忙的就爬了出去。這等螻蟻,蕭雲鶴甚至不屑多看他們一眼。若大的一間宮殿裏,唯獨留下身著皇袍滿副驚慌的朱泚,和冷若堅冰一身鮮血淋漓的蕭雲鶴。朱泚一步步後退,終於退到了禦書房的書桌前,腳後根碰到階梯,險些一個趔趄摔一跤。“哼!”蕭雲鶴又笑。笑得越發的詭異。“你是一位將軍!”朱泚顫著聲音一喊,“我認出你來了。你想幹什麼?!”“你說呢?”蕭雲鶴握著劍柄的手,緩緩揚起。那一抹寒光,從劍鞘中流溢而出。淩空一聲輕吟入耳的錚響,仿佛就是那柄寶劍在低鳴。朱泚退無可退,背抵著書桌,咬牙切齒的沉聲道:“虎落平陽為犬欺,要殺便殺,不必多言!”“誰是虎,誰是犬?”蕭雲鶴旁若無人的用左手二指輕撫著劍身,吟詩一般悠悠然說道,“劍名‘承影’,絕世好劍。今天,卻要用來宰殺一隻連豬狗都不如的禽畜,真乃憾事!”“胡說什麼!”朱泚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驚怕到了極點反而大怒起來,吼道,“殺便殺了,別再廢……!”那一個‘話’字尚未落音,蕭雲鶴手中的劍光鬥然飛閃,朱泚的一條左臂淩空飛起,血霧噴灑,他頓時發出慘叫。“這一劍,是天下百姓所贈!”蕭雲鶴的臉,就如同千年寒冰一樣的寒氣逼人,眼睛流露出來的神色,也蘊含了更多的意味,複雜而又淒厲。朱泚捂著斷臂,呲著牙慘叫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