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鋒芒(1 / 3)

當天傍晚,大軍開抵鹹陽縣,與李懷光的朔方軍成功會師。李懷光二話不說,將自己手下的兵馬,全部均勻分配到了七軍當中,讓蕭雲鶴統一指派,自己隻統轄左軍和左虞候軍。李晟和楚彥最初還有些擔心,怕一向擁兵自重的李懷光不肯分派出兵權來。現在看來,一切擔心都是多餘的了。李懷光這個心氣氣傲的沙場宿將,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信任了一個相識日短的漢王一位將軍,這不得不讓他們驚奇。朔方軍訓練有素,極短的時間內就陸續搬遷到了指定軍寨,紮營安馬,一切井井有條。一隻萬餘人的隊伍,瞬間擴充到了四萬人。計劃要兩三天才完成的編製工作,居然在一夜之間就告完畢。由此也可見,李懷光治軍,的確有些真本事。第二天的清晨,一夜勞頓的大軍並沒有耽誤訓練。各方將領率領著本部的兵馬,在營地之內進行了日常的訓練。忙了一夜沒合眼的蕭雲鶴,四處觀看了大軍的操練情況,算是對手下的這批兵馬有了一個初步的認識。不得不說,時隔一百多年後,大齊的軍隊還是發生了下些變化。裝備更加優良了,訓練也更加合理。而且現在的士兵都是雇傭軍,是職業軍人,比起初唐時‘閑時為農戰時為軍’的府兵來說,個人戰鬥力要強上幾分。隻不過,蕭雲鶴仍然隱隱感覺,這支隊伍差一股精神頭,少了一些凶悍之氣,或者說霸氣。這種底氣,跟國家的命脈是緊密相連的。現在國運不濟朝綱失統,當兵的人也難免有些心中惶惶意誌不堅,沒有貞觀時那種超強的凝聚力和必勝的信念。蕭雲鶴清楚,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問題。一個軍隊的精神麵貌,首先取決於國家的富強開明與否。其次就是受將帥的能力與人格影響。相比而言,李懷光手下的兵,更像是一群來自荒野的惡狼,而李晟的兵,則顯得更加內斂而守規矩,像是豢養的獵狗。二者相拚起來或許難分高下,但精神頭兒卻是明顯的不同,各有各的妙處和缺點。在軍營裏走了這一遭以後,蕭雲鶴心裏算是有了個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戰爭中永恒的話題。剛剛當上統帥的蕭雲鶴,算是完成了這個初步任務。當天下午,蕭雲鶴將李懷光這些核心大將召集到一起,開了第一個軍事會議。中軍帳裏一麵矮幾,上麵放著地圖,蕭雲鶴等人圍坐在旁邊,會議開始。蕭雲鶴手中拿著馬鞭,指著地圖說道:“這兩天來,派出的斥候連連回報,朱泚在我們前方的必經之路上,布下了三道封鎖線,設立了三個軍鎮。高陵、涇陽、醴泉這三個地方,如同一個三角形,互為犄角,兵力不少於兩萬人。現在看來,朱泚是打算將我們擋在長安之外,和我們來個消耗戰。諸位說說,有什麼看法?”李懷光冷哼了一聲,說道:“自從我趕來救駕以後,連敗了朱泚三陣,斬敵萬餘人,殺得他心驚膽顫不敢再與我正麵交鋒了。於這是這才深溝高壘的設下了防線。這三個軍鎮其實早早就存在了。隻是之前沒有這麼多兵馬。數日前我突破了朱泚在渭水一帶的防線攻下了鹹陽,因為大軍疲憊缺糧少物,這才停歇了下來。之後的事情,諸位也就都知道了,朱泚小兒害怕了,便派人前來遊說於我。”“我對朱泚的兵力,產生了一點疑惑。”曆來謹慎的李晟,這時候說道:“按理說,他沒必要將兵馬屯紮在這三個地方來對付我們。長安城池何其堅厚,朝廷在長安太倉儲備的糧草,足夠他用上幾年,他又何必自暴其短的到野外來跟我們耗著呢?所以我猜想,最近這三個軍鎮的增兵,是他新召來的叛軍。以朱泚的為人,老本錢是舍不得丟的,必定死死抱在身邊。新召來的人就不心疼了,於是讓他們在前方築起了防線。”“良器說得有道理。”楚彥接道:“至從涇卒嘩變後,朱泚等人在京城、關內一帶,招降納叛召兵買馬,實力迅速提升,已由當初的數千人,迅速壯大到幾萬人。我們眼前的這支兵馬,說不定就是他從哪裏召來的。”蕭雲鶴皺了皺眉頭,緩緩點頭道:“言之有理。如果我是朱泚,也會派一支人馬頂到前方來探探我軍的虛實,而且能為自己多爭取準備守城之戰的時間。所以,我們要用閃電的速度,迅速撕破他這三道防線,直達長安,殺他個措手不及。這樣,我們才能在局麵上占所一些主動。”李懷光想了一想,說道:“雖說這三個軍鎮加起來都隻有兩萬人,但現在情況有點不明朗,並不太好進兵。我倒是在猜想,這新增的兩萬人馬,會不會是河東節度使杜濤的人馬?之前我曾聽朱泚派來的說客牛敢說過,他說,河內也遲早歸降。現在想來,極有可能。”蕭雲鶴接道:“杜濤這人你熟麼?”“有點印象,見過兩次。”李懷光說道:“那時候我在邠寧節度,離涇原節度很近。杜濤是姚令言的門生,也是由姚令言一手從涇原提上來的。想來他歸附到朱泚一黨也就並不奇怪了。日前聽聞,大帥一箭射殺了杜濤的恩師姚令言,想來這小子是要來報仇的了。這小子我不太熟悉,隻聽說馬上功夫很是厲害,使一杆鐵槍,曾經誇說要挑盡天下英雄。”李晟冷笑一聲,楚彥不屑的道:“癩蛤蟆打哈欠。”眾人都嗬嗬的笑了幾聲,蕭雲鶴說道:“敵方虛實未明,我們還是按捺一下再說。敵寡我眾,犯不著盲目涉險的跟他們急戰。李晟,多派幾輪斥候出去斥探他們的軍情,早早回報。而且有一個重要的消息不要遺漏了——他們的軍糧,屯紮在哪裏。我看這三個軍鎮形成了一個三角形,按道理來講,他們應該會將軍糧屯紮在三縣合圍之下的雲陽縣。你們看,雲陽的地形,也比較適合囤糧,有一處山坡,方圓數十裏,地勢較高,這樣軍糧就不易受近日的雨水侵害。”“嗯。”李晟深表讚同的點頭:“如果我是大將,也會將糧草囤積在這裏……可是大帥,莫非你想毀了敵人糧草?這個地點,在三縣合圍之中,似乎並不太好動他的主意。”蕭雲鶴思索了一下說道:“先刺探消息再說。敵軍雖然隻有兩萬人,但如果一直深溝高壘據險防守拖延時日,對我軍是大大的不利。眼下之際,我們必須要想個法子,讓他們自己先動起來,或者是亂起來。李晟,傳令斥候,今日夜間酉時之前,我要敵軍三個軍鎮的詳細資料。”“是!”李晟一抱拳,沉聲應諾。當天夜晚,李晟派出的斥候不辱使命的完成了任務,將敵方三個軍鎮要塞的情況摸了個清楚。高陵、涇陽、醴泉這三個地方,形成了一個三角,以高陵離蕭雲鶴的屯住地鹹陽最近,僅隔四十餘裏。三個軍鎮的統兵大將,正是李懷光預料的那個河東節度使杜濤,總人數大約有二萬五千人。以三個軍鎮為支點,整個三角形的防線上,嚴密布下了數十個卡哨崗亭,所有人等一律不得通行。高陵這一路是關內的重要官道,商旅行人的必經之路。高陵城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人龍,數十個商隊和大批逃荒的百姓集結成了一團,怨聲載道。杜濤一律不以理會,緊閉城門就是不開,將這些人死死擋在城外不讓通行。由於無法通行,斥候也就無法打探到敵軍囤糧的場所。針對這一情況,蕭雲鶴等人聚集到了一起,緊張商議起來。蕭雲鶴對李懷光等人說道:“杜濤的目的很明確了,就是要死守這三個軍鎮,跟我們來消耗戰。由此也可見,他們的糧草十分的充足,就想著將我們的糧草耗盡,以逸待勞。我軍出發的時候,雖然帶出了一些糧草,朔方軍中之前也有一些,但加起來也最多能抵用十餘天。這還要包括今後攻打長安時的用度。如果在突破高陵這一帶的防線上耗費了太長的時間,那就對我軍大大的不利了。而且很顯然,杜濤對我軍的情況估摸得十分清楚。諸位說說,有什麼想法?”李晟眉頭緊鎖,思索了好一陣,這才說道:“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怕他杜濤閉關不戰。但大帥之前曾經射殺了姚令言,與他杜濤有殺師之仇。如果我軍前去挑釁,或許他也會出來迎戰一番。我看,能不能揪住這個機會,打開一個突破口。”“老蒜頭,你胡說什麼?”李懷光叫道:“你的意思是,讓大元帥去搦戰?大元帥是儒帥,怎麼能去跟杜濤那樣的莽夫硬拚硬?要去,也隻能是我去!杜濤那小子夠狂,老子早想會會他了!”“嗬嗬!”李晟笑了起來:“李副帥怕是還不知道漢王大人的身手吧?那一日在奉天北門,末將與漢王大人齊馬並進,大人的那一杆槍使得……”蕭雲鶴擺擺手,示意李晟不要說下去了,笑了笑說道:“誰去搦戰不要緊。這頭一戰,也是勢必要打的。想必杜濤也是會要試一試我軍的深淺。因此,他可能也不會回避這一戰。但是我估計,這不是能解決根本問題的辦法。或許他杜濤會出來應付、試探一下,但他的宗旨,絕對就是緊守關隘。我們一定要想一個好辦法,能夠滲透到杜濤大軍的腹地去。”李晟心中一亮,馬上接道:“大帥還是想動敵軍糧草的主意?”“對!”蕭雲鶴斬釘截鐵的說道:“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敵軍仗著糧草充足,勢必緊守不戰;我軍糧草不足,隻能急戰。要打破這一平衡,隻能在糧食上動主意。剛剛斥候來報說,高陵城關前,聚集了大量的商隊、流民,杜濤擋著不讓他們過關進城。我想,這一些,或許我們可以拿來利用一下。”“怎麼利用?”李懷光、李晟、楚彥等人異口同聲。“要想破了高陵防線,就著落在這些商旅的身上!”蕭雲鶴自信滿滿的一笑,對眾人說道:“明天,李晟你就帶著十來個兵卒,化妝成商家大賈的模樣。去高陵的官道上,去見那些阻塞在那裏的商隊。隻要是賣糧食、食貨的商隊,就都將他們的東西買下來,不管是什麼樣的價錢,都可以,沒必要跟他們壓價。關鍵就在於,速度要快。要趁杜濤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將堵塞在高陵間的所有糧食,全部買下來。”“然後,你繼續帶人,就在離高陵官道不遠的地方,開設粥棚,接濟逃荒的百姓。收了多少糧食,就散出多少來。而且不妨放出話去,就說你會一直收購糧米,往來的商旅如果進不了高陵的,都拿來賣給你。價錢,完全可以按照市價來收購,不會趁火打劫的壓他們的價。”李晟聽完頓時拂髯大笑:“妙計、妙計!這樣一來,杜濤可就摸不清我軍的虛實了。以為我們糧草軍資十分的充足,還在接濟附近百姓。”“不僅如此。”蕭雲鶴狡黠的笑了笑:“用不了多久,杜濤就會生出疑心來,害怕我們在商隊的手中買到過多的糧食與他們對峙。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扮成賣米的商隊,安然進入高陵了。而且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還能輕而易舉的知道他們囤糧的所在!”“言之有理!”眾人異口同聲,紛紛麵露喜色。蕭雲鶴馬上又道:“這隻是一支奇兵,能不能成功還很難說。在這之前,我們務必要取得一兩戰的勝利,讓杜濤不敢再輕易的出戰,甘當固守龜殼的烏龜。讓他退守不出打消耗戰的信念更加堅定。所以,明天,我要親自前去搦戰,讓他見識一下我軍的厲害!”“這不行!”李懷光大叫起來:“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能讓大帥親自去辦,那還要我們這些將軍幹什麼?”蕭雲鶴一揮手:“我意已決,不用再多說了。李晟,你這副樣子,最適合扮成富商,明天可就看你的了。明日辰時,點起三千輕騎,我親自帶隊開往醴泉挑戰吸引杜濤的注意力,你趁機找那些商隊交涉。記住,事後就紮起粥棚來接濟百姓。一來大造聲勢,二來也可以疏散一下百姓。大戰在即,我不想太多的百姓無辜罹難。楚彥,你率領一隻鐵甲,隱隱跟在李晟後麵接應,謹防高陵城中有兵馬突然殺出來。如果沒有,則按兵不動。李懷光,你駐守營寨,派兵在我身後接應。眾將按令行事,不得有誤!”“得令!”三人肅然起身,抱拳應諾。翌日清晨,蕭雲鶴帶著高固、宋良臣,領著三千輕騎,朝醴泉出發了。醴泉與高陵隔了一群大山,相隔數十裏。蕭雲鶴等人沿著山腳走了半天,已到醴泉。醴泉縣城的城關前,建起了一個軍寨。箭樓林立,大道之上布滿鹿角馬絆。蕭雲鶴等人的兵馬剛剛現形,箭樓崗哨之上的梆子鑼鼓聲就大聲響了起來,敵軍軍寨裏的將卒迅速集結起來,嚴陣以待。蕭雲鶴金甲紅袍,手提一杆镔鐵馬槊,看著醴泉的城樓隱隱冷笑,心中暗自尋思道:想我蕭雲鶴,也是千軍萬馬刀光劍影中活出來的人物。多少年了,我都未曾試過摧城拔寨、親斬敵將的嗞味了。醴泉,今天在這裏,我就要找回當年的那個令人痛快淋漓感覺!蕭雲鶴拿馬鞭朝前指了指,“宋良臣,去罵陣。”宋良臣頓時來了精神,提馬朝前走了幾步,先是吐了幾口唾沫痰水,吸足了一口氣,震天吼一般的大叫道:“敵軍寨中的無膽鼠輩們聽著!哪個褲襠裏長了鳥的,出來和爺爺在馬背上戰上幾回合!不敢出來的,自己切了進宮當宦官,刨了祖墳告訴你家祖宗,就說你家斷子絕孫了!”眾人忍不住一陣竊笑起來:這個粗鹵的家夥,罵人真夠叼損的!宋良臣這一嗓子咆哮下去,猶如雄師狂吼,遠在對麵軍寨裏的敵軍個個聽了個清楚,氣得一陣哇哇大叫,頓時炸了鍋。眼看著就有一些人要衝出來和宋良臣拚命,正在這時,三麵將旗排了出來,為首的三員將軍把這些人喝止住了。宋良臣一看這些人仍然龜縮不出,心裏一陣光火,沉聲一喝:“把老子的鐵棒拿來!”兩名小卒扛著一根手臂粗、一人多長的鐵棒,走到了宋良臣跟前遞給他。宋良臣一爪抓起鐵棒來,滿意的在手裏掂了掂,提馬又向前走了幾步。蕭雲鶴也不阻止,任由這個莽漢在前挑釁。宋良臣一向粗痞慣了,罵人就跟家常便飯一樣,根本不用搜索枯腸,信口就能捏來。待走近了幾步,他又扯起嗓子罵道:“對麵的一群大烏龜!隻知道縮在龜殼裏,莫非在看母烏龜洗澡?”“你娘沒有教育過你嗎?偷看別人洗澡是不對的,更何況是偷看母烏龜!”“你爹肯定也沒有告訴過你,切了褲襠裏的鳥鳥,就不能玩姑娘,不能傳宗接代了!”蕭雲鶴等人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一陣轟堂大笑。宋良臣可能是離得太遠了看不清楚,要不然這時候他就會看到,敵軍軍寨裏的所有人,臉全都綠了,好些人渾身發抖,差點將自己的牙齒咬碎。好些敵軍士卒恨恨的叫道:“將軍,出兵吧!殺了這個滿嘴噴糞的鹵漢!”“殺了他!”一群人叫了起來。宋良臣一聽這些人的喊聲,頓時來了勁,將手中的鐵棒一揮,大聲叫道:“好啊,來啊來啊!老子就是喜歡打烏龜。殺一個能清蒸,殺一對能煮湯,殺一窩了紅燒油炸水煮每樣的來一碗!”敵軍已經哇呀呀的大叫起來。蕭雲鶴等人差點就要笑出了眼淚。敵軍的三個將領也個個恨得牙癢癢,聚頭在一起,緊急的商議起來:“杜將軍三令五申,不許我們貿然出戰。我看,還是忍忍的好,別中了這些人的奸計。”“這裏是我軍的腹地,怕什麼!他們最多不過三四千人,我們有八千人。帶些兄弟出去,跟他們會會。”“就是!這樣縮在這裏,總不是個事。傳了出去,我們河東三傑的威名何存?要不這樣。我們隻點三千輕騎出去,留大半的兄弟緊守營寨多置箭弩。一有異動,馬上回寨,弓箭阻擋。”“好!”三人異口同聲,總算統一了意見。這個時候的宋良臣,已經在揮著大鐵棒,沉路猛錘那些钜馬鹿角,打得一陣木柱亂飛,猖狂之極。罵了半天這些人也不出來透個氣,宋良臣自己也來了氣了,漲得一臉通紅,越罵越凶,越罵越帶勁:“你們全家是烏龜!”“全家人住在一個龜殼裏!”“你們的老爹老媽天天躲在龜殼裏,一天到晚摟在一起窮磨嘰,就有了你們這群小烏龜!”“沒鳥鳥的小烏龜!”敵軍寨門大開,一群人如同野狗一般的猛衝出來。怒火衝天直朝宋良臣撲來。“啊呀呀!來了!”宋良臣怪叫一聲,拔馬就往回跑。倒不是害怕這些人有多厲害,蕭雲鶴早有叮囑,隻要將人罵了出來,就退歸本陣。戰陣之中,蕭雲鶴止住了笑,一揚手:“弓箭手,準備。”千餘張弓弩頓時搭弓上弦,嚴陣以待。敵軍向前奔了一斷路也停了下來,戰陣兩角也擺出了弓箭手和盾牌大陣。戰陣中間,三員將領打著旗號,提馬出來了幾步。領頭一人怒聲咆哮道:“哪裏來的瘋子!敢在本將陣前口出穢言耍流氓!不怕死的,快快鑽出來,受爺爺一刀!”剛剛跑回蕭雲鶴身邊的宋良臣,一聽這話就不服氣了,怪眼一瞪就要提棒衝出來。蕭雲鶴一揚手,宋良臣生生的愣住,隻得雙眼如同噴火一般的怒視著這三個人。蕭雲鶴將馬槊按在馬上,執了根馬鞭,施施然的上前幾步,一臉輕蔑冷笑的著這三個人。那三人齊齊看向這個金甲紅袍的人,細細辨認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認得,於是高聲叫道:“對方來將何人,報上名來。”蕭雲鶴冷笑一聲,拿馬鞭指著這些人大聲喝道:“本帥的名頭,你們這幾個蝦兵蟹將還不配知道。杜濤在哪裏,讓他滾出來見我。你就告訴他,是本帥宰了姚令言那個蠢貨。要想報仇的,放馬過來。本帥在此恭候。”“一位將軍!”三人異口同聲在驚呼一聲,隨即有一人怒道:“好你個大言不慚的紈絝子弟,有種別跑,吃爺爺一槍!”說罷,那一將策馬上前,就朝蕭雲鶴殺了過來。“站住!”蕭雲鶴突然一記沉聲厲喝,愣是將那人給喝住了,然後沉聲說道:“本帥槍下,從來不殺無名之輩。報上你的姓名來!”“哼!”那將把手中的鐵槍一劃,“我們乃是杜大帥麾下三名先鋒大將,人稱‘河東三傑’是也!本人馮習,使鐵槍;使刀的是二哥劉挺;使鐵錘的是大哥焦萬。你這無能之輩,如果不敢應戰,就快快滾下陣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叫那個罵人最凶的黑臉怪物來。小爺倒要看看,這個怪物的本事,是不是像罵人一樣厲害!”“***,罵我怪物!”宋良臣一聲怪叫,不顧一切就朝前衝了上去。蕭雲鶴本欲阻擋,已經全然來不及了。那個使槍的三傑之一——馮習,見了宋良臣也是分外的惱火,挺起手中長槍,怒聲咆哮就直插過來。兩陣大軍,都沒有打算大廝殺,之前都有弓箭手射住了陣角。此時一番挑釁後,居然出現了極少見的‘陣前單挑’。宋良臣的脾氣本來就是火爆異常,再加上被人辱罵,早已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