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有緣人(1 / 3)

李在一旁聽到,頓時瞪眉怒道:“荒謬!……”

頡幹迦斯急忙一擺手製止了他,說道:“少將軍勿怒,聽老夫把話說完----老夫把那義女當作掌上明珠,當然不會答應他的請求。且不說那阿熱奴長得醜陋、生性野蠻,而且黠嘎斯向來都是群居的,不分男女叔伯在一起荒淫無度。要是將女兒嫁給這樣的人,豈不是活活推進火坑嗎?我當時婉言拒絕,不料阿熱奴苦苦相求,最後既然發起怒來以武力相逼……老夫的侍衛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便將他拉了出去,好生管製起來。不料,惱羞成怒的阿熱奴當夜就打昏了侍衛逃走。而且還留下了話來---一年之內,必來迎娶夢詞算算時間。現在剛好。如果老夫所料不錯的話,黠嘎斯的領軍人物,必是阿熱奴無疑!”

李頓時咬牙切齒:“來了便好,讓他做某家槍下亡魂!”

“休得放肆。”李懷光輕輕訓斥了一句,轉頭對頡幹迦斯的說道,“這麼說來,個中當真另有隱情。倒是我錯怪你了。對不住了。”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說話?”頡幹迦斯凜凜的抱了一拳,說道,“老夫聽聞黠嘎斯領兵來犯,才突然想起此事。如若因為一女之事而引發兩國大戰。是極不劃算地。所以,老夫才將此事道出,請可汗與大元帥定奪。”

阿啜並不知道夢詞的真實身份,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是要一個女人嘛?給他就是。雖然有點示弱的味道,但現在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不正要向北庭進兵嗎?無暇顧及黠嘎斯呀。大元帥。你說是不是呢?”

李懷光緩緩轉過頭來,麵色冷峻一字一頓的說道:“當---然----不----是!”

李情急之下也跳了出來,大聲道:“李寧願自己被黠嘎斯的千軍萬馬活活踩死。也不能讓夢詞嫁給阿熱奴!”

“大元帥,大哥,你們這是!……”阿啜自然大惑不解。

頡幹迦斯緩緩閉上眼睛,悠然說道:“可汗,這其中還有一件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其實,老夫也是才知道不久。那就是……”

“我來說吧!”帳外一聲脆脆地聲音響起,綠城大步走了進來,對阿啜說道。“可汗,夢詞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身份,比我還要尊貴!”

“那她是!……”阿啜瞪大了眼睛。

李將愣在一旁的房慈拉了出來,讓他頓時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光當中,然後大聲說道:“她就是我大齊皇帝地妹妹---文安公主!”

房慈楚彥軍一震。駭然的看著李,簡直都要癡了。

李懷光淡然道:“房慈。李說的是真的。但是,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房慈瞬時如同醍醐灌頂清醒了過來,拱手一拜說道:“末將唯軍令是從。”

阿啜也驚訝不已,急忙道:“大元帥,我剛剛也是不明情由,所以才口無遮攔,萬請恕罪!”

“不知者無罪,可汗不必在意。”李懷光淡淡說道,“我大齊地子民,哪怕是一名普通的百姓,也不容外族任何的踐踏淩辱,更何況是千金貴體金枝玉葉地公主!黠嘎斯人如此無禮敢來綁架我大齊公主,就是公然向我宣戰!假如他們僅僅是來攻襲回鶻都行宮,那我大齊隻是出於盟友道義上支持;假如他們當真如大相所說,是為文安公主而來……那就要為此承擔嚴重的後果!”

眾人不覺身上微微一寒,李懷光的這句話就如同冰塊擲到了地上,鏗鏘作響寒氣四射。

“大帥請息怒,末將有話講。”高固一向最是冷靜,這時站出來說道,“黠嘎斯領兵而來,現在意圖未明。倘若是為了趁亂討好處,擊退就是。末將估計他們並不知道我大齊已經派兵而來,如果知道了,或許就會退去也不一定呢?再說了,就算黠嘎斯是為文安公主而來……但是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道文安公主的真實身份,或許他們並無明顯的意圖與我大齊為敵呢?”

眾人一醒神,都覺得高固說的話有道理。

宋良臣性子急起來了,大聲嚷道:“說個鳥!黠嘎斯有多了不起?有幾個愣頭兵就敢下草原來搶人了嗎?改日再凶猛一點,是不是也敢下中原搶人了?回鶻既然尊咱大齊為宗主國,他受了欺負咱就得管、就得幫忙----管他黠嘎斯的野驢是衝什麼來的,打他個仰八叉了再說話。就是要教訓他們知道,咱大齊不準他們幹地事,那就不許胡來!乖乖的縮在大西北住山洞洞去,到處瞎折騰個屁!”

“宋良臣,你給我滾出去,先把眾將的馬刷幹淨了再回來說話!”李懷光大聲怒斥,宋良臣恨恨的跺了幾下腳,乖乖走了出去。

阿啜嗬嗬的笑道:“這員猛將……倒是有幾分可愛。”

李懷光冷冷道:“你若是看到他上了戰場地樣子,就一點也不會覺得他可愛了----那個楚彥人講的話,咱們不必理會。可汗,我覺得高將軍剛剛說地話有道理。無論如何,先摸清黠嘎斯的來意再說。而且,向都播行宮發兵也是勢在必行。不管怎麼樣,先要將他們的兵馬阻隔在外。其他的事情,稍後再作處理。”

“大元帥所言極是。不如,我們還是照你之前的安排行事吧?”阿啜說罷,看向頡幹迦斯。隻見他看了眾人一眼,轉身朝牙帳外走去。背影當中有說不出的落寞和失意。

阿啜很想了出聲叫住他,可最後還是忍住了。雖然他知道,在回鶻沒有人比頡幹迦斯更能幹。但是,也正是因為他的能幹,會讓自己的地位受到極大的威脅。大齊皇帝做出這樣的決定和安排,也是從大局出發,為了回鶻和他奉城可汗好。

頡幹迦斯走後,眾人將注意力重新投到了阿啜和李懷光的身上。

阿啜說道:“既然如此,我馬上清點兵馬開往都播行宮。大元帥,也請你速派人馬前來相助。行宮那時隻有三萬虎師,戰鬥力也一般,我很擔心到時候會抵擋不住。”

“放心,我派二萬騎兵跟你去。而且,其中有一半的飛龍騎。就算是有五倍於己的力量,也是不會打輸的。”李懷光斬釘截鐵十分自信,再次下令道,“石演芬,房慈,出發!”

房慈周身一震,大步踏了出來震聲道:“得令!”

眾人駭然的看向房慈,發現一向冷靜溫和的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已暴起。

這天,起了一陣東風。眼看著就快要到春天了。

東風帶著渭水河上特有的水草腥味,卷進了渭州城。幹冷的天氣終於快要結束了,略帶潮濕的東風讓地天萬物都有了一種滋潤的感覺。

連日來,蕭雲鶴感覺有些水土不服肝火上揚,正在服用醫士調配的藥水。東風吹起的時候,蕭雲鶴恰巧在院中散步。看到被吹得飄揚的旗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東風吹起,要起春了。”蕭雲鶴對身邊的薛平說道,“大齊各地,都要開始忙碌於春耕。前不久下了那麼大的一場瑞雪,相信今年又是一個好年成啊!”

薛平說道:“陛下,這春天一來,渭水河邊就會多雨而潮濕。軍糧容易發黴,雨天行軍也會變得困難。我軍已經在渭州蟄伏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有所行動了?”

“想不到,你也這麼心細了。”蕭雲鶴誇讚道,“這些日子以來,天天和李吉甫在一起,也學了許多地理方麵的知識吧?”

“微臣弩鈍……沒學到幾分。”薛平很謙虛。

蕭雲鶴看了他一眼,微微發笑,說道:“薛平,朕知道你是名將薛仁貴之後。但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薛仁杲的?”

“陛下所說的,可是唐初時薛舉之子薛仁杲?”薛平反問。

“沒錯,朕說的就是他。”蕭雲鶴臉上的笑意愈濃,心中也在回想著當年西擊巷薛舉時那一場大戰的情景。

薛平感慨的說道:“太宗皇帝西擊薛舉之戰,微臣自然記得。那一戰,從此奠定了大齊建國立邦的基礎,可謂意義重大。”

“那關係那一戰,你知道多少?”

“略知一二。”

蕭雲鶴笑道:“你也沒必要如此謙虛。我問你,太宗皇帝最初是輸給了薛舉的。你可曾知道?史書上關於這一段輕描淡寫而過,將大部分筆墨放在了太宗皇帝戰勝的戰役上。”

薛平略作遲疑,然後點了點頭:“這個……微臣也知曉一些。當時,太宗皇帝圍逼薛舉滿以為可以不戰而勝逼降,不料薛舉絕地反擊,反而擊敗了太宗陛下。也有說法是,太宗皇帝當時罹患重病無法指揮作戰。將指揮權交給了麾下眾將。眾將好戰心切,不顧太宗皇帝地吩咐匆忙出戰,結果戰敗。太宗皇帝為保存實力急忙撤回了國都。”

“說法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我們現在來說,有什麼參考意義。”蕭雲鶴笑容淡淡的說道。“現在論莽熱統率重兵屯守蘭州,與當年薛舉的情形比較相似。而且論莽熱勇冠三軍,也像極了當年的薛仁杲。其實那一戰,太宗皇帝的確是可以一戰而下的。但說到底,還是有些輕敵了。最後他沒有再犯同樣地錯誤了。一戰而勝拿下了薛仁杲。當時所用的,就是疲兵之計。”

薛平一醒神,說道:“陛下的意思是說……現在也可以用疲兵之計來對付論莽熱?”

蕭雲鶴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然後說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現在說用什麼戰術來對付論莽熱,還為時過早。朕隻會隨機應變。隻不過,朕一直在等。”

“陛下在等什麼?”薛平問道。

正在這時,楚彥大步從外麵而入,手捧一份加急快報。

蕭雲鶴笑道:“朕要等的東西,來了。”

“陛下,回鶻金帳六百裏加急快報!”楚彥遞了一份表奏上來。

蕭雲鶴展信觀看。臉上的笑容如沐春風。可看到末尾,突然臉色微變:“哦,還有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