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安思濃所說,事情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安金寶趁著安鬆酒醉無暇看顧的時候貪玩點燃了緊挨著房舍的稻草垛,引發了大火。
這番說辭毫無破綻,她並沒有添油加醋,正是這番平平實實的敘述,才讓張翠琴不得不相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其實,從頭到尾這件事都是安思濃設計好的。
前天晚上謀劃好行事的步驟,昨天早上在做早飯的時候把剩下的油和鹽偷偷倒掉,讓張翠琴不得不去趕集。
整天在家無所事事的安桂香聽說張翠琴去趕集必然會跟著,她們走後,家裏便隻剩下安鬆、安金寶和她。
安鬆喜歡喝酒,見著酒就挪不動步,偏酒量不行。安思濃就利用這一點,特意抱著酒出現在他麵前,讓他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安金寶還是孩子,最怕沒人陪他玩兒,安鬆酒醉,他就隻能找她陪著玩兒。
於是,她特意在他麵前點火,小孩子模仿能力強,看到覺得好玩指定也想玩。她越是不給他打火機,越是不讓他玩,他就越是想要玩。
她離開廚房之前便把打火機放到灶台上,安金寶果然在她離開之後進到廚房拿了打火機。
她之前用稻草點火,安金寶便也去找稻草點火,他人小沒有分寸,把一整個稻草垛都點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事情的發展順理成章,若是她不承認整件事是她設計的,根本沒人會發現!
就算張翠琴因著整件事遷怒於她,頂多也就是打罵她一頓,不能拿她怎樣。
果然如她料想那般,張翠琴聽過整件事的經過怒不可遏,先是猛捶了安鬆一頓,罵他是個酒蟲,沒酒就活不了。後來又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訴自己命苦,攤上這麼又慫又沒本事的男人。
哭嚎的累了,又想到躲在一邊縮著肩膀的安思濃了,把她揪過來就是一頓拳腳。
安思濃並不反抗,也反抗不了,往日、人小體弱尚且不能把張翠琴怎樣,現下她身體不適就更不能以卵擊石。
這邊的動靜驚動了左鄰右舍,有不少人過來看熱鬧,見安思濃被打的可憐,又想到安家現在一貧如洗的情況,便有那些平素就看不慣他們卻又苦於安家的家世不敢多話的人站出來指責張翠琴。
張翠琴在村裏囂張慣了,哪能受這氣,當即便和村裏人吵了起來。鄰居大嬸兒趁著張翠琴不注意,把安思濃拉到了一旁。
“你這孩子是不是發燒了?身上怎麼這麼燙?”大嬸拉著她的小髒手,感覺溫度有些高,關切地問道。
安思濃隻覺得腦袋昏沉沉的,旁人的說話聲都顯得那般渺遠,吞咽了一口口水,緩解嗓子的幹澀,她才含含糊糊地說道:“沒事,忍一忍就好了。”
前世哪一次生病不是她硬生生挺過來的!張翠琴和安鬆都舍不得在她身上花一分錢,別說去醫院看病,就是買點兒感冒藥都舍不得。
想到前世病中仍然堅持幹活的自己,安思濃混沌的思緒豁然清朗了些許。
距離主家派人過來還有好幾天,她現在生病難受的不行,萬一主家來人的時候她爬都爬不起來,錯過了這唯一一次離開的機會可怎麼辦?
她不能讓這樣的意外發生,絕對不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