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就再也挪不開眼睛了。
穿著淺綠色短裙裙的女孩站在草坪上,懷來抱著一束白色小蒼蘭。
是夏日裏憑空多出來的一抹春色。
聞硯與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他視力是極好的。
可似乎有點太好過頭了。
他好像看見了女孩鼻尖上幾滴透亮的汗珠,還有抱怨是微微撅起的唇瓣是櫻紅色的。
玉齒嫩舌,膚色勝雪。
美的不像是凡間人。
女孩不經意抬頭也發現了他,衝他微微一笑頷首。
眉眼彎彎的樣子,讓聞硯與進醫院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心髒的存在。
他也衝她微笑頷首,隻不過她好像沒看見。
因為女孩掛了電話後就轉身走了。
連帶著那抹顏色消失在聞硯與視線中,他的世界重新變成了灰色。
興致缺缺地挪回床上,還沒躺下就聽見有人敲門。
醫生護士都有鑰匙,會直接進來。
“誰?”
“我呀,剛剛你見過我了。”脆生生的聲音透過門板鑽進來。
聞硯與又抑製不住的心動了。
“有事?”
不知道什麼東西被從門下麵的空隙裏塞了進來。
好幾個。
她說:“我叫孟羨初,這是我剛買的糖果,你吃嗎?”
孟羨初。
“吃,謝謝。”聞硯與走過去幹脆坐在地上靠著門。
剝開一顆塞進嘴裏。
女孩好像也坐了下來,因為跟他說話的聲音很近,像是差不多的高度,甚至比他更低些。
“甜嗎?”孟羨初問。
“甜。”
“甜就好,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的,會好很多。”
聞硯與太久沒和人交流,尤其沒和女孩子交流,此刻不知道說些什麼,隻是應了一聲。
過了幾分鍾,聞硯與竟然不知不覺中把糖全部吃完了,有點懊悔。
“你生病了嗎?”
孟羨初冷不丁地問,話題跨度太大聞硯與一時沒反應過來。
“嗯?”然後明白了她說的病,應該就是心理疾病。
畢竟這家醫院就是專門治心理疾病的。
“在樓下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你手上纏著很厚的繃帶。”
下意識拉下衣袖試圖遮擋,卻反應過來女孩根本看不見。
“嗯。”
“我同學也生病了,不過現在她恢複的很好,你也會的。”
“謝謝,你還有——”
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聞硯與的請求,女孩好像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說:
“五樓?好我馬上過來,我現在在二樓。”
掛了電話聞硯與就聽見了離開的腳步聲。
有些惆悵。
悉悉索索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又是一把糖從空隙裏推進來。
孟羨初說:“這些糖全部給你,明天我還可以來看你嗎?”
“可以。”
“好,那你不可以傷害自己了,在乎你的人會心疼的,明天見!”
這回腳步聲是真的離開了。
——明天見。
聞硯與罕見的開始期待明天。
可第二天孟羨初並沒有來,也許是忘了,也許是有事在忙。
可陽光已經在聞硯與瘡痍嶙峋的心上照出了縫隙。
是生的希望。
薑少庭按例查房,看見聞硯與情緒還不錯,就問:
“今天還行嗎?”
聞硯與破天荒的回答了他的問題,“我不想死,我控製不住自己。”
“慢慢來,會變好的。”
“我會聽心理醫生的話,也會好好吃藥,我想活下去,你救救我,可以嗎?”
向往死亡的墮神,有了活著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