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知道唐人喜歡喝酒,其實好酒之習,漢代就已經很興盛了。
漢代有種說法,叫做“有禮之會,無酒不行”,無酒不待客,不開筵。而東漢的造酒技術又有所提高,什麼稻酒、黍酒、秫酒、米酒、葡萄酒、甘蔗酒等等品種都一一出現,不少有錢人家中,都有造酒的作房。有了許多美酒,又有了許多的飲酒機會,許多的人也就不知不覺間加入到了酒人的行列,成為酒徒、醉鬼。有意思的是,漢代人並不以“酒徒”一名為恥,所以當時自稱酒徒者不乏其人。如有以“酒狂”自詡的司隸校尉蓋寬饒,還有自稱“高陽酒徒”的酈食其等。
我並不太好酒,與酒相比,我更喜歡茶。我希望自己能永遠保持冷靜和清醒,能在這混亂的世界裏不迷失自己。
但是今天,與劉磐相聚,卻隻能開戒。
席上,當真是群英畢至。揚州牧劉繇,豫章太守諸葛玄等人皆到了,太史慈也從丹陽趕來。劉磐、甘寧、黃敘、呂蒙、太史慈這一般武將可是放開了痛飲。
劉繇、諸葛玄倚老賣老,不住的灌我酒。
劉繇:“伯瑞,別人不喝,你也得多喝,你不多喝,都對不起令尊。這話說得我一愣,就聽他接著說:“那時我們在雒陽,司空大人和我們一起飲酒,他當司酒官,可倒好,製了一個鐵針,誰喝倒了,就照屁股紮一下,知道疼的就是假醉,提著耳朵灌--我可沒少挨紮。聽說他在襄陽。特意還製了三個酒爵,大爵名“伯雅”。次曰“仲雅”,小爵稱“季雅”,分別容酒七、六、五升。也算是酒中的高手了。你是他的兒子,怎能不喝,幹了這杯。”
我隻得道:“是,是是。”然後幹了。
旁邊諸葛玄道:“伯瑞,這杯也你得喝。不喝對不起你嶽
我暈,我嶽父蔡邕又怎麼了?
“他可是酒仙,你不知道他有一個雅號叫醉龍麼?”
我搖頭:“不知道。
“哈哈哈,那是因為。有一回他喝多了,走到半路上就睡倒在路邊了,所以人們叫他醉龍啊。這你都不知道,當罰一杯。”
我暈,你們當著我的麵,揭我老人的短處,還罰我酒,太欺負人了。
“快喝!”兩老頭一塊叫。
得。不和你們爭。我喝。
“痛快!”
“這才是年輕人。”
“想當年……”
我覺得頭疼起來。
這時,席麵上更加的熱鬧。甘寧和太史慈較起力來,而旁邊的諸位大將們呐喊助威。
由於這次是見諸葛玄,所以諸葛亮也跟著,他笑吟吟的坐在一邊,雙手抱膝,邊上放著一杯酒,嘴角卻悄悄的翹起來。
正在宴會熱鬧之時,突然間江麵之上,一葉扁舟逆江而來。飄飄蕩蕩。任意所之。小船之上,一襲白衣。淩風飄舉,一坐盤膝而坐,背負長劍,手撫古琴。琴聲幽揚,順風飄來,如高山流水,似間關鳥語,讓人神為之清,意為之定。
先是劉繇和諸葛玄兩個老頭停下了酒杯,接著諸葛亮站了起來,向江心望去,再接著,甘寧和太史慈放鬆了手,所有人都被這江麵上幽幽而來地脫俗超凡的琴聲所吸引,都不自覺得望向江中。
是什麼人,能彈出這樣地曲子。
對於琴,我是不陌生的,這個時代,士人以撫琴為一項高雅的活動,一般士大夫公子,琴藝是必修之課。而我的身邊,更有蔡琰這個當世琴家,受這位當世第一才女的影響,我對琴應該是了解的。
可是江上這人,琴韻之高妙,竟似不在我的夫人蔡琰之下,若不是蔡琰隨我回了襄陽,這次沒有跟來,我幾乎以為,是她在江麵上撫琴。
小船悠悠,越來越近,就有擴衛地船隻要去阻攔。我下令道:“放他過來,不可擾了高人的興致。”
此際,月光照徹大江,江風吹來,似乎無數銀鱗的魚兒在波光中跳動,一片生機盎然。::正是四月間天氣,還有酴花事未了,正有淡淡的香氣隨濕潤地江風飄動。
船上的人正酒至七八分,陶陶然略帶著一絲醉意。看那隻船,簡直如同雲上飄來。
一曲已終,餘音不盡。
所有人都癡癡的,如在夢中,良久無言。
那白衣人停了琴聲,站於船頭,輕輕揮動了一下衣袖,小船停下。
白衣人聲音朗朗,有如玉磬鳳鳴:“孔北海曾言:坐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吾無憂矣!今夜月白風清,群英畢至,惡客過江,酒蟲忽動,主人可願賜一梔醪酒?”
眾人皆是心生傾慕之心,我長聲笑道:“請貴客上船。”
說話間,小船駛近,跳板搭好,那客人手扶弦梯,緩步徐來。
他年紀甚輕,隻二十一二歲年紀,長發飄飄,輕如雲霧。月亮照在他的後背,看起來就如一禎絕美的剪影。
“天呐,這是男子,還是女子,男人有這麼漂亮的麼?”我身後,黃敘在和呂蒙竊竊私語。
那人看起來走得極慢,但是眨眼之間,卻已到席前,轉過身來,月光映在他的臉上,隻見他肌膚甚白晶瑩如玉,彈吹得破,仿佛是玉石雕刻、霜雪堆成。兩條黑黑的長眉,尾端微微上翹,這讓他地麵孔在柔美之中帶上了一絲堅毅,一雙明如秋水的眸子,如黑寶石一樣,放出剔透地光芒。他似乎誰也沒有看,但他的眼波輕輕一動,所有人都似乎覺得,自己的五髒都被他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