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曦照,我不是你的駙馬。”宇文瀟淡淡地笑了笑,負手而立,氣勢更加逼人,“因為傾雲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而是當年誓死護衛母後和我逃出生天的護龍衛成員龍一和龍十九的女兒!”
“你說什麼?”百裏曦照聞言大驚,狠狠抓住了扶手,“你……你在說些什麼?傾雲怎麼可能不是朕的女兒……”
“自然不是,你弑君篡位,殘忍狠毒,而傾雲卻是那麼心地純良,你怎配做她的父親?她並非叛臣之女,而是忠良之後!”宇文瀟依然微笑,眸子裏的光芒卻已經變得冷厲如刀,“個中詳情,你也不必知道,我今日現身朝堂,就是為了替父皇報仇雪恨,替母後和舅舅平反冤情!”
一股淩厲的殺氣陡然撲麵而來,百裏曦照隻覺得自己的心毫無規律地狂跳起來,跳得他心慌氣短,渾身冷汗,好不難受!強撐著不曾暈倒,他笨拙地抬起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卻不小心碰到了頭上的王冠,一股悲哀的感覺刹那間從心底升起:這頂王冠看似輕巧,其實重逾千斤,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戴得起來的啊……
不經意間接觸到群臣充滿同情和憐憫的目光,百裏曦照陡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已經傳達出了恐慌和心虛的意思,便立刻放下手正襟危坐,強行冷笑一聲說道:“哈哈!什麼父皇母後,你以為你真的是什麼前朝太子了嗎?朕問你,你說你是前朝太子,有何證據?”
宇文瀟神色不動,淡然反問:“你想要什麼證據?”
“除非先皇和秦樓月親口證實你的身份!”百裏曦照得意洋洋,算準了此事是死無對證,“別以為任何人跑出來說一句自己是前朝太子就可以糊弄朕!前朝太子明明已經暴病而亡,怎麼可能突然冒出來?”
宇文瀟緊盯著外強中幹的百裏曦照,片刻之後突然銳利地笑了:“好,如你所願!母後,是時候將你的冤情告之天下人了!”
“唉!何必如此呢?難道這皇位真的如此有吸引力嗎……”
隨著一聲幽幽的輕歎,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轉向了大殿入口,一個一身雪白色宮裝的中年麗人正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盡管她的頭上並無任何珠寶首飾,身上的衣衫也並不如何華麗繁複,卻依然掩不住那生來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誠如宇文瀟所言,雖然已是二十年過去,月皇後的容顏卻並無太大的改變。是以她剛在殿中站定,文如海、周平倉等一批老臣便喜極而泣,搶上幾步撲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麵前,高聲大呼:“皇後娘娘!真的是皇後娘娘!蒼天有眼啊!臣等參見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月皇後既然還在人世,誰還敢懷疑宇文瀟前朝太子的身份?
月皇後微微點頭,招手示意:“各位大人快快請起,本宮如今已是再世為人,不必再計較這些繁文縟節了。何況先皇已不在人世,本宮又算得上什麼皇後?”
“是!多謝皇後娘娘!”文如海等人謝恩起身,退在一旁,兀自喜得連連啜泣。
月皇後再度歎息了一聲,上前幾步停在了百裏曦照的麵前,挑唇一笑說道:“你要見我,我來了,如今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你……”
百裏曦照哪裏還說得出話來?當日在安逸王府,他親眼看到月皇後死在了大火之中。多少年來,每當他進入夢鄉之後,總會聽到月皇後那淒厲的聲音,說著誓報此仇之類的話,每每將他從噩夢中驚醒,再也無法入睡。誰能想到這些年來,他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日子?
何況月皇後是先皇之妻,他身為先皇義子,月皇後便是他的母後,就算他沒有做過對不起月皇後之事,如今見了月皇後也該行禮文安的。可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卻要他如何說得出口?
“沒想到我還活著,是不是?”月皇後淡淡地笑著,眉宇之間卻鎖著一絲明顯的沉痛之色,“其實當日死在大火中的人並不是我,而是一名護龍衛的成員。是護我和天兒出逃的龍十九將她的臉易容成了我的樣子,讓她代替我死在了大火中。不過不幸的是,當日你命人在佛堂周圍灑下劇毒,令我一時不防中了毒,這才癡傻了這麼多年。若不是傾雲,隻怕我直到此刻還難以清醒過來……”
群臣聞言,登時心下恍然:原來,這就是月皇後能夠死裏逃生的秘密,說穿了其實不值一提。可是在當時的情況下,卻硬是騙過了百裏曦照,讓他相信月皇後的確已經因為走投無路才自焚而死。
百裏曦照自然也明白了這一點,知道當初是龍十九和月皇後在自己麵前玩了一招李代桃僵,更恨百裏傾雲為月皇後解了毒,不由有些氣急敗壞:“你……就算你沒死又怎麼樣?你與秦樓風聯手謀害先皇,企圖謀奪皇位,簡直罪無可赦!朕殺你隻是想為國除害,為先皇複仇,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