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偷菜曆險記(1 / 1)

蛋島探險失敗後,“餿主意”又自作聰明地出了個主意:“菜園裏好多螞蚱,在火上燒一燒,可好吃了。你吃過沒?”

我搖搖頭:“螞蚱能吃?”

“可香了。”

“啥好吃的?”一個腦袋伸了過來,用鼻子使勁兒地嗅著。原來是前院的“愣頭青”江超財。江超財長得愣頭愣腦的,頭兩邊帶棱角。他敢闖敢幹,天不怕、地不怕,打死不回頭。他媽媽氣極了,叫他“愣頭青”。

“是螞蚱。”“餿主意”有點怕“愣頭青”,說,“咱們一塊兒去捉螞蚱燒著吃吧。”

我們三個沿著池塘邊向菜園走去。池塘邊有許多酸葡萄,很小,可以吃。我們邊吃邊走,穿過一條馬路,不一會兒就到了菜園。

菜園邊有條小水溝,溝邊雜草叢生,野草繁盛,螞蚱很多,有青螞蚱、灰螞蚱、褐色螞蚱。螞蚱吃溝邊的嫩草,有的頭大後腿壯,有的頭尖後腿長,三跳兩跳就沒了。如果它們是我們學校的運動員,準包攬跳高的金、銀、銅、鐵、木所有獎牌。

我一去就捉到了兩隻肥肥的“大老扁”。一會兒工夫,我們三人,每人手中提著一串用馬尾草穿著的螞蚱。

我們來到路邊的小吃攤,就著煤火,捏住螞蚱的長腿,在火上一燎,“哧溜”兩下,螞蚱燒焦了,黑不溜秋的。我們卡住螞蚱的頭,拖出它們肚子裏的東西扔掉,把又焦又香的螞蚱扔進嘴裏,脆香味鮮,好吃。

我們又飛奔回菜園,準備再捉幾隻。“餿主意”看到紅紅的西紅柿掛滿枝頭,靈機一動:“咱們不如摘點西紅柿。”

我擔心地問:“菜園有人看吧?”

“沒有,”“餿主意”四下看了看,肯定地說,“沒人,走。”

他說走,可他自己不走,直推“愣頭青”。“愣頭青”不耐煩地說:“你推我幹啥?”說著,不由自主地往前走。

“愣頭青”先進了菜園,四下看了看,沒人,向我們招招手。我倆先後進了菜園。沒帶兜,把上衣向上一兜,摘下西紅柿就往裏塞。

正忙得熱火朝天,不知從哪裏躥出個白衣人,不聲不響地朝這裏奔來。“快跑。”“愣頭青”大叫一聲,飛身就跑。“餿主意”一看不好,扭頭就溜。他們兩個一跑,隻剩下我一人,白衣人直奔我而來。我慌了神,抱著衣兜裏的西紅柿就跑。

抱著衣兜跑不快,逃跑要緊,手一鬆,西紅柿全掉了。前麵是條馬路,一輛卡車呼嘯而來,我心一慌,一跤跌倒在馬路上。“吱——”一聲長長的刹車聲,卡車在我身邊停下來,司機大罵著摔門下來,拎起我的衣領,他愣住了,麵色煞白,把我慢慢放下:“娃子,你沒事兒吧?”

我驚魂未定、惶恐不安地看著司機,他剛才還怒氣衝衝地大罵呢,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

“娃子,你站起來走走。”司機小心地說。

我站起來走了幾步。司機放心地說:“哦,沒事,嚇死人!小孩家跑這麼快幹啥!找死啊!”他一句比一句嚴厲。“你嘴裏咋這麼多血呢?”

“呸。”我吐了一口血,一顆牙也一起吐了出來,大門牙掉了一顆!摔掉一顆牙我自己竟然不知道疼!

司機放心地走了。想起那個追我的白衣人,我環顧四周,靜悄悄的,隻有知了扯著破嗓子引吭高歌“嚇死了,嚇死了……”

兩個小夥伴沒了蹤影。

真倒黴,牙也摔掉了,這可咋辦?姥姥姥爺倒還不要緊,過了假期回到家,爸爸媽媽問起來,我才難受呢。

無精打采地向前走著,發現兩個小夥伴在小石橋邊等我呢。我沒好氣地說:“你們跑了,也不管我,牙都摔掉了,回家怎麼交代?”

“你就說,是鐵老虎——大汽車給拔了,虎口拔牙,這牙,非大汽車不能拔。”“愣頭青”懶洋洋地坐在那裏說。

“你就說,我們玩演電影,你扮演百歲老太太,必須無牙,自己拔了自己的牙。”“餿主意”又出餿主意。

“你幹脆直說:‘我是無恥(齒)之徒,愛打就打,愛罵就罵。豁出去了。’”“愣頭青”說。他經常這樣。

我有點發愁。

“餿主意”又說:“八歲八,掉狗牙。我掉兩顆牙了,你換牙沒?”

“我也掉了兩顆牙。”我說。

“反正都要換的,回家就說換牙了。”“餿主意”出了個可用的孬點子。

“愣頭青”說:“這個點子不錯,‘餿主意’淨出孬點子,跟著他非倒黴不可。”

“我又沒讓你跟我,誰讓你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們。”“餿主意”生氣了。

“你說誰死皮賴臉的?”“愣頭青”總欺負“餿主意”。

姥姥姥爺輕易地相信了我“八歲八,掉狗牙”的謊言。唉,老師、家長都讓說真話,看來,編個假話好過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