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星已經離開三天了。沈清婉一想到他兒子,在臉色慘白,呼吸似有似無昏迷不醒的狀態下離開了她,讓她怎麼能吃得下飯,睡得著覺。更何況是被一個長相醜陋,聲音粗糙,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眼睛像魚眼睛一樣滴溜溜的轉著,好像藏著壞心眼,自稱是藥穀長老藥昂的侏儒給帶走的。這讓她更加擔心她兒子的安危,有時候她甚至懷疑那個麵目可憎的家夥是惡魔變成的一出天雪城便把她的兒子吃掉。
沈清婉感覺“思念”正一絲絲的抽走她的生命,可是她無法讓自己停止思念。
當沈清婉發現麵色慘白如紙,昏迷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有一口每一口喘著氣的白七星,那一霎那,他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
沈清婉從南方的金海城遠嫁到地處北方的天雪城,巨大的氣候差異讓他無法適應,身體一直不適,久而久之留下了病根,身體變得柔柔弱弱很容易傷風感冒。前兩次懷孕都因為身體太弱流產了。這讓她身心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大病一場,幾年才養好身子,又懷了白七星,懷白七星的時候,天大的事她都不出臥室,甚至連床都很少下,屋裏更是白晝不斷的供著暖,一刻不敢停歇,不信神的她每天早晚都會真心的祈求神靈的保佑。就算這樣,她還是在第七個月早產了。白七星剛生下來的時候才三斤多點,活像一個剛剝過皮的小家兔。他豆粒般大小的眼睛霧蒙蒙的,高高的小鼻梁,看不出個醜俊來,隻是顯得很機靈。當地的人都說:“七活八不活。”(七個月的早產兒能養活,八個月的早產兒不好養活)沈清婉愛死這句話了。
北境的天氣總是冷的,不足月的白七星包在厚厚的包被裏還是打著冷顫。沈清婉就躺在床上光著上身把兒子抱在懷裏給他取暖。
三個月大的時候,白七星雖然還那麼小,可是他胖了許多,原本小小的眼睛現在胖成了一條縫,好像隨時隨地都在笑著,他喜歡笑,笑起來很可愛。一天晚上他哭個不停,他生病了,就這樣哭了病,病了哭,一直沒消停過。直到他三歲的時候,病情更嚴重了,那時候他肚子大,四肢瘦,身上起滿了小豆豆,活像一個氣蛙子,還沒剛一周歲的小九天的壯實。
根據雪族的族規,族長的前九個兒子必須獻給雪族的守護神“蛇神”成為靈子。在靈子三歲的時候從蛇神之巢裏取出蛇神賜予的靈蛇之卵,至於蛇神之卵從哪來的沒人知道,隻是有靈子達到三歲的時候,神蛇之巢裏自然會出現靈蛇之卵。在白七星三周歲時,正是他病重的時候,需要從他身上取一小碗血用來進行血靈儀式,看到奄奄一息的白七星沒人在意他的死活更沒人擔心儀式失敗在靈子沒有成為真正的靈子之前死了,都可以用候補來補位的。取了血的白七星更是生命垂危。本來血靈儀式後每十天靈子都要在族長的監督下取血用來血化出靈蛇之卵裏的靈蛇之魂,可是白千山一見到他這個不死不活的兒子就來氣,一眼都不想見到他,便把這事交個了沈清婉。
看著躺在床上每天都用藥續命的白七星,沈晚清下不了手,讓她取血不是讓她要自己兒子的命嗎?可是在三個月之內必須血化出靈蛇之魂,否則,靈子被認為是蛇神不認可的,必須被處死。她不能看著她的兒子死,她偷偷的用自己的血血化著靈蛇之卵,她每天都擔心著害怕著,深夜抱著昏迷熟睡的兒子哭泣,生怕自己的血起不到作用,也許是上天開眼,在兩個月又十三天的時候靈蛇之卵破殼了,一個蝌蚪大小虛體的小蛇從殼裏麵飛了出來,靈蛇之魂一飛出來,沈清婉便感覺到它與自己的親近之感,仿佛與自己心靈相通似的。可是這隻靈蛇之魂似乎有些迷糊,一會看看白七星,一會看看沈清婉,不知道該飛哪裏去。沈清婉試著跟小蛇溝通,讓它飛進白七星的眉心,小蛇似乎很聽話,在白七星身前飛了兩圈沒入他的左臂。沈清婉不知道它為什麼沒有沒入白七星的眉心,也許是自己用血血化它的原因,可她又不敢向別人詢問。白千山和各位長老來檢查靈蛇之魂的印記,發現白七星的印記竟不在眉心而是在左臂,也滿是不解,不過大家都對蛇神之事,知之甚少,既然大方麵沒問題,小方麵無從解釋就睜隻眼閉隻眼,畢竟族長的麵子還是得給的嗎。
說來也怪,自從靈蛇之魂融進白七星的身體,他的身體一天好一天,沈清婉即高興又擔心,她生怕她血化的這件事對靈蛇之魂在兒子體內塑體有影響。在白七星五歲的時候,她終於忍耐不住,把靈蛇之魂從白七星體內喚醒,果不其然,靈蛇之魂塑體一點功效都沒有,這讓她籠罩在彷徨與恐懼之中。靈子在十四歲之前無法完成靈蛇之魂的塑體,會被送到神池讓蛇神來決定他的生死。進入神池的人,至今還沒聽說過一個活著出來的,據說曾經有一個八級的血戰士被投進去也沒能活著出來。想來想去她決定白天讓靈蛇之魂在兒子身上呆著,主要是怕別人發現,晚上則讓靈蛇之魂在她身上呆著,不知是巧合還是運氣好,靈蛇塑體終於有了點成效。雖然有點慢可是在白七星十四歲之前應該可以塑體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