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了一下,問他:“你要給我什麼任務?”
高寬笑了,說:“這要根據你說的情況,到底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事。”
我默想片刻,說:“陳錄以前有個相好,叫吳麗麗,我一直叫她麗麗姐。她曾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因為貪慕虛榮,在二哥去日本留學期間認識了陳錄,當時陳錄是南京政府駐上海特派員,權勢顯赫。為了甩掉我二哥,麗麗姐把自己的表妹介紹給我二哥,自己則做了陳錄的情人。陳原來答應要娶麗麗姐的,後來因為爆發戰爭,上海淪陷,陳轉入地下軍統工作,不便娶她了。麗麗姐當然不高興,我二嫂去世後,便和我二哥又開始私下來往。我家被鬼子抄了後,二哥一直躲在麗麗姐家裏。陳錄知道二哥和麗麗姐的事後,公報私仇,把麗麗姐殺了,二哥僥幸逃掉。事情就是這樣的。”
高寬聽了點點頭,說:“嗯,是夠烏七八糟的。陳錄這家夥是很毒辣的,現在他是戴笠的紅人,下一步完全可能當上軍統上海站站長。他對我們很不友好,經常對我們下黑手,我們想找個同誌潛伏到他身邊去,但一時又沒有合適的人選。”
“你想讓我去?”
“你覺得他會接受你嗎?”
“你希望我去嗎?”
“不,我不希望你離開我。”
“但是別無選擇,因為你沒有別的人選?”
“你也不是最合適的,他跟你家的關係已經破裂了。”
“隻要你舍得我去,我一定可以打進去的。”
“我不舍得。”
“但你沒有別的法子。”
“我再想想吧。”
“別想了,就讓我去吧,沒人比我更適合的。”
“可是……你們的關係已經破裂了。”
“他恨的是我二哥,不是我,而且他也知道事情發生前我已經從家裏出走。所以,我要去找他,他應該會接受我的。”
“我舍不得你去,很危險的,我先找找其他人再說吧。日本鬼子是我們當前的大敵,但國民黨是我們的天敵,因為他們把我們共產黨當作了天敵。”
高寬站起來,走向窗邊,他沉思的背影顯得憂思忡忡。
盡管高寬很不想讓我離開他,但找來的一個個人都沒有我適合。要接近陳錄,非我莫屬。就這樣,六月底的一天晚上,我穿著漂亮的裙子,拎著一袋行李離開了我的雞、我的狗、我的菜地、我心愛的人、我收拾得十分溫馨的小屋,住進了一家小客棧。我行李裏有武漢的紀念品、良民證、土特產、標有武漢風景勝地的照片等等。總之,我來自武漢,我離家出走後的日子都是在武漢度過的……負責安排我和陳錄“邂逅”的是郭阿姨老P和閻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