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走走看看下來,讓我的心慢慢有些釋然,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許多。這個地方很美麗,也很舒服,清新的海風連帶著空氣都很新鮮。顧叔開著車幾乎把這個島轉了一圈。這裏三麵環海,人們幾乎都是靠打魚為生,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傍晚會把今天打撈上來的海鮮歸類,分別放在簍筐裏,再由開車的人們拉到島中心最大的海鮮市場,由那裏的商販倒賣。雖然他們靠出海為生,可日子過得很幸福,很愜意。
這一天接觸下來,我開始喜歡這個地方,人們都很質樸,很和善,沒有因為一點小利的爭吵,這樣的環境我更喜歡。
他們的語言很奇妙,有時候說得就像唱歌一樣,很好聽。小磊告訴我,他們的土語就是客家話,和海對麵的土話是一樣的,而我也更了解到,這個島就是福建省挨著台灣最近的島嶼,怪不得,這裏的人普通話都帶著一點台灣腔,說起來都很嗲氣。
我們今天的最後一站,是在海邊,夕陽的餘輝照耀著蔚藍的海水,看得見的地方海天交接處,一輪紅日慢慢在落下,海風吹來清醒了一天的疲憊,此情此景,就像書上說的那樣: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想到這句話,我有些落寞,是啊,再美好的東西,也有生命盡頭的那天,就像曇花一樣,最美的時候也是要說再見的時候。
“顧叔說今天晚上就在外麵吃飯,順便看看這裏的夜景,你覺得怎麼樣?”媽的話把我拉了回來,我看著她,媽一改往日的性格,竟然像個小女生一樣對顧叔言聽計從,讓我很不習慣,總覺得她在偽裝。不過,又想,如果她早點這樣對爸爸,也許我跟她的關係不會緊張成今天這樣,媽不像媽,女兒不像女兒。
我沒有說話,隻是‘嗯’了一聲,小磊在一旁很高興的歡呼著。
我跟著他們走到了靠近海邊的一個露天飯店,看外麵好像很高級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一眼看著就美好的事物,我總是喜歡質疑它的美好,以前老舅常說我,是因為我心裏陰暗的地方太多了,慢慢的被腐蝕後看不到陽光的一麵。我雖然總是聽著他說,口上也沒有反駁,心裏卻極其不同意。那本書上不是說過嗎:有陰影的地方必定有光。所以即便他們一再強調讓我改變,我依舊如此並一如既往的繼續。
媽媽拉著顧叔說:“算了,我們還是回家吃吧,這裏好像不是我們吃得起的地方。”
顧叔拍著媽的手,說:“沒關係的,這裏也不是很貴,我們也不是天天來吃,偶爾來一次也不要緊,況且,這是我們一家人的第一次外出吃飯,當然要選擇高檔一點的地方,不然依依會覺得我這個叔叔摳門,小氣的,是吧,依依?”
顯然,他是在和我拉近乎,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隻是低著頭,徑直往裏走,留下了尷尬的顧叔和又要冒火的媽媽。
小磊緊跟著我,好像怕我會走丟一樣,一步不離。
我找了一個更靠近海邊的桌子坐下,小磊緊隨其後,坐在我旁邊,媽挽著顧叔的胳膊也走了過來,挨著坐下。我心裏很不舒服,有必要這樣嗎,都那麼大歲數了還秀甜蜜,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們是夫妻了嗎?惡心,我一邊想著,一邊扭過頭不去看他們。
遠處的一個人吸引了我的注意,那個人好像昨天晚上海灘邊的那個人,再仔細看看,是他,應該是他。他在做什麼,好像跟一群人在打鬧,不時的跑幾下,又不時的停一會,不管他在幹什麼,他臉上都掛著陽光一樣的笑意。
我正看著出神,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等我回過頭時,媽已經開始忍了一天的火了,她說:“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們要怎樣遷就你啊,你說啊,你說出來,我們照著做,省得你這樣拉了一天的臉色,給誰看。”
我有些莫名其妙,雖然我知道這一下是遲早的事,不過沒有想到,還是逃不過今天,媽裝了一天的淑女還是沒有能裝到最後。看著她怒氣十足的臉,我不以為然。隻是再看著顧叔時,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原來他手裏一直拿著菜單,想要給我先挑,可我顧著想那個人,竟然都沒有聽見他說的任何一句。媽以為我是挑釁她的極限,所以……
看著顧叔極力的勸解著媽,讓她消消氣,說:“沒關係的,孩子剛來,總會陌生的,慢慢來,不著急,以後日子還很長的。”
我有些心傷了,但是,我仍然懷疑,他的目的,他是真的不在乎,還是有目的的剛開始客氣呢?
原本是愉快的晚餐,在不愉快中結束了,在回家的路上我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們也都沒有說話,一路上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