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幾天,我都待在圖書館裏,一待就是一整天,每次不是天黑就是圖書館要關門,不是這兩件事我是不願意離開的。外麵的世界我不想去熟悉,我現在就是想努力讀書,將來可以脫離他們,一個人獨立的生活。
偶爾覺得累的時候,我會走到窗戶邊,看看前方的校園,那裏就是我夢想的地方,也是我期許的地方,隻是現在,離開學還有一個半月,也一直沒有聽到媽說這件事,難道會有什麼變動嗎?時間一天一天過,我的心就一天比一天緊張。
這天,照常天黑才回家,推開自己的房門,剛走過書桌旁,桌上多了一張紙條,上麵筆壓著的地方還有幾張錢一樣的東西。
我奇怪的看了看身後,門外沒有人,我一手拿起桌上的錢,一手拿著那張紙,上麵簡單兩句話:你在外麵也會需要錢,這些你先拿著用,如果不夠,你再和我說,如果你不想跟我說話,也可以用這樣傳紙條的方式。
這些話不可能是媽寫的,她也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這些字也不可能是小磊寫的,他雖然說話像個小大人,但是這樣蒼勁有力的字體,還是需要些功力的。現在唯一剩下的人就是他,顧叔。
我看了看紙條,又看了看手上的錢,一時間啞語了,心裏有些感動,他是關注我的。
我放下紙條和錢,拉開書桌抽屜,拿出爸爸唯一的照片,細看著,照片是爸爸的證件照。直到爸爸過世,我才恍然發現,我竟然跟爸爸一張合影都沒有,他就連一張生活照也都沒有,每次看照片就會想起這個遺憾,這個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摸著爸爸笑意的臉,喃喃的說:“爸,你看見了嗎?他其實還不錯,對我也很好,我是不是可以接受他呢?”
一滴眼淚掉在了封好的照片夾上,淚滴濺開一攤小水花,正好落在爸的眼睛旁。
清晨,我被一陣吵鬧的聲音吵醒,我翻身起床,拿起一件外套穿上順著聲音走去。這裏緊靠著海邊,所以就算現在是燥熱的七月,可早晚的的溫度還是有些涼意。
客廳前的院裏已經站了好些人,其中有個村婦在嚎啕大哭,另一邊蹲著一個男人,低著頭猛吸著煙,旁邊又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有些人看上去好像在生著氣,有些人低頭小聲議論著,有些人不以為然的樣子。
顧叔坐在正中間,媽在一旁站著給這些人沏水,小磊也在一旁湊熱鬧,而至於我,從來都不喜歡熱鬧,所以站在離人群遠遠的地方,細聽著他們的糾紛。
那個大哭著的婦人開始了痛訴:“顧支書,你要給我做主啊,我不活了。”
顧叔放下手中的水杯,勸著她說:“李嫂,你先別哭,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嘛,這樣動不動就尋死覓活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原來她叫李嫂。李嫂抽泣著瞄了一圈圍觀的人,有些是在捂嘴偷笑,她慢慢放鬆了情緒,但還是帶著哭腔,道:“這兩口子打架,有什麼可笑話的,誰家還沒有瓢碰鍋的事啊。”
人群裏的笑聲有些大,顧叔瞪了一眼旁邊的人,接著又勸道:“李嫂,你先別哭,讓我了解一下這次你們打架又是因為什麼。”
李嫂回道:“這……我都沒臉說,讓他說。”
顧叔看了看李嫂,轉過頭看著那個一直蹲在地上的男人,說:“李哥,這回你先說。”
李哥剛抬頭看了一眼顧叔,又低著頭深深歎了口氣,好像很難啟齒一樣。
顧叔控製了場麵,接著輕笑了一聲,問:“李哥,有什麼不好說的,總不過就是家裏柴米油鹽瑣碎的事,誰家沒有碰到過,先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