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溝通(1 / 2)

剛進院門,就看見小磊跟顧叔坐在台階上嬉笑著,一副父慈子孝的好畫麵,看到我回來,才停了下來。我忍住心裏的向往,低著頭徑直往後院的房間走去。

小磊忙喊道:“姐姐,你回來了!剛剛爸還在念叨你。”

我沒有說話,他們那種溫馨的畫麵讓我很不自然,自顧自的往裏走。

顧叔對著小磊說:“你先出去玩,爸爸有點事找姐姐。”

小磊嗯了一聲,跑了出去。顧叔和藹地笑著,不慌不忙的叫住了我,說:“依依,如果你有時間,過來坐會?”

他的聲音很輕,跟早上解決紛爭時的語氣是完全不一樣的,那是一種祥和的態度,仿佛還有一絲請求語氣。

我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他,他的眼神不可抗拒,心裏雖然想躲避,腳卻踱步前去,他沒有動,還是坐在台階上,微笑著看著我,我慢慢坐了下來,離他兩米遠的地方。

他扭過頭看著前麵說:“聽小磊說,你最近都在學校附件的圖書館裏,你很喜歡看書?”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心裏一次又一次告訴自己可以接受他,但是話到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隻是悶嗯了一聲。

他又說:“看書好,書讀得好將來就會上很好的大學,大學上得好就會有一份很好的工作,隻要工作好將來就不會再過起早貪黑的日子。”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緊,一陣酸楚湧上來,好熟悉的話,什麼時候也聽過,再想想,那是小時候後爸爸常說給我聽的話。我哽咽著,本能的抗拒著他的話,我覺得是乎說得太遠,但是我還是沒有開口,嘴就像被強力膠黏上一樣,怎麼都張不開。

他看我沒有說話,低沉了一會,又說:“很多時候,我們會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那裏麵有很多開心的和難過的往事。但是,我們的生活很現實,不會允許我們想太多,因為我們並不知道明天會帶來什麼,也許是苦難,也許是花開,所以,我們要做的也是能做的就是活好現在,不讓我們因為浪費昨天而哭泣,不因虛度了光陰而難過,你覺是這樣嗎?”

最後一句話也很熟悉,仿佛是課本上有個外國的文人說過。不過,聽完他的話,我有些震驚,眼神異樣的望著他,陽光照在他身上,此刻顯得那麼神聖,我恍然間仿佛看到了父親的影子。終於衝破了障礙,我竟然能開口了,問:“那你有在乎過明天會是什麼嗎?是苦難,還是花開?”

他身體一顫,猛地回頭看著我,想必他也很驚詫吧,我竟然開口和他說話了,他想了想,又說:“我從來都把今天當成最後一天過,我會努力做好今天應該做好的事情。對於家人我也會努力做到最好,所以,不管明天到來的是什麼,我都會從容麵對,因為我問心無愧。”

我呆看著他,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在我眼裏,他不過就是一個小小島上的支書,一個弱小到不能再弱小的村官,如果要按品來排,他什麼品都不是,就怎麼一個小人物,他的心胸竟然可堪比大海。此時,我無言以對。

他看了看我,又望著前方,說:“孩子,也許你心裏很苦,小小年紀就要背井離鄉,來到這裏。還沒有適應,就突然到了我家裏,成了我的家人。也許,你父親的過世還在讓你心裏流血,我已經又成為了你父親。可是,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代替你父親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也不可能代替,因為我和他是兩個不同的人。雖然我們都承擔了同一份職責,但是我們的方式是完全不一樣的,就像對待你跟小磊,我不可能用同一種方式,我會去改變。比如說:我會先把你當成特殊的朋友,慢慢接觸,摸清你的性格、脾氣,我才會對症下藥。雖然,你並沒有給我機會了解,但是,我知道,那是人抵觸外界的一種本能反應,我非常理解。盡管這樣了解的時間會長一些,但是我們有的是時間,我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我擔心的是自己,如果清楚了你的命脈,我該怎麼走下一步呢?既不能讓你反感我,又能讓我們的關係進一步,這點讓我很為難。還好,按照現在的進度,我想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間不需要拘謹,所以,你不用擔心叫我什麼,叫什麼隻是一個稱呼,所謂稱呼就是能把自己喊答應的名詞,我不需要這個名詞有多重要,你甚至可以直接喊我老顧,我也不會介意,隻要你開心就好。至於你媽那兒,我會去跟她說的。”

我心又在顫抖,原來我在他心裏這麼重要,我的態度對於這個智慧的人來說,是讓他這麼的無力,他甚至妥協了所有,隻為了我高興就好。

我呆坐著,一動不動,咬緊牙使勁忍著眼淚不讓它流下來。他看了看我,歎了口氣,慢慢離開了。

我猛然站起來,衝著他的背影,從媽改嫁的那天起,道義上他就是我的父親。因為我的冷漠,他完全可以堂而皇之地責罵我,我心裏也不會責怪他,但是,現在,就在剛才,他說的話還在我耳邊回響,他不在乎什麼稱呼,甚至給我特殊的權利可以直呼其名,我徹底折服了,爸爸也許我不能喊出來,但是……想到這裏,脫口喊道:“顧叔,如果我有什麼問題,可以和你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