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的身份已經深入人心,就算團長知道其實我才是真正的何壯,可下意識的反應根本轉變不過來。

何壯一拳打在團長肚子上,接著用銀盤在團長額頭上一敲,團長頓時暈了過去,他倒在了夜明珠旁,被反射出來的身影顯得巨大無比。而何壯朝我轉過身子道:“把劍拿起來。”

我沒想到他會對團長下如此重手,不過心裏忽然放鬆了些,倒不是我有戰勝何壯的把握,而是方倫春的預言我是死在長劍之下的,而何壯手裏拿的是銀盤。可是他為什麼會作為我的對手出現?而這些天他又到哪裏去了?沒等我問出心中的疑問,他一腳將斷劍踢到了我的麵前,接著將團長的劍插在了石地上,拿著銀盤朝我走了過來。

我隻能鼓足勇氣拿起了斷劍,道:“壯子,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難道今天你真要殺死我?”

何壯仍是一貫的那種酷酷的表情道:“沒錯,除非你能戰勝我,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我真覺得自己有些冤,早知道就別信團長的話,在下麵練幾天再上來,像今天這種局麵別說戰勝何壯,我連最基本的搏鬥技巧都不會,還打什麼?

何壯可不管這些,腳步忽然加速,銀盤脫手扔出,我就像打棒球那樣橫過劍身擊打在銀盤上。何壯忽然衝天躍起,在半空中接過自己的銀盤,忽然就躍到了我的身後。我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覺得自己小腿一痛,再也站立不住,咚的一聲跪倒在地上。何壯走到我的麵前,這一幕和方倫春的預言何其相似,我的心徹底變得冰涼,人也開始絕望。而隨後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我徹底放棄了活下去的想法,因為何壯手中的銀盤開始變長,變成一柄長劍的形狀,他毫不猶豫地舉起長劍,朝我的心口刺來。

那一刻我隻覺得死亡之神已經向我張開翅膀,撲麵而來要將我帶入天堂或是地獄,可讓我奇怪的是,我並沒有絲毫疼痛的感覺,難道我已經死掉了嗎?應該不會,因為我能看見何壯的長劍插在我的心口並沒有拔出。奇怪的是雖然血不斷地流出,可我根本感覺不到絲毫液體沾身的感覺。難道這一切都是幻象?可我確實被何壯打得跪在了地上,這不是幻象可以做到的,那麼長劍和鮮血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忽然我看見夜明珠反射出的團長身影在不斷地抖動,轉頭望去躺在地上的團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方倫春,他不停地做著手勢,讓我躺在地上。我心裏一動,立刻按照他的示意躺在了石地上,而這幾天各種各樣的謎團就在我躺倒在地的一刹那,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次決鬥根本就是有人要助我瞞天過海,因為這畢竟是邪將的地盤,不是用些障眼法就能糊弄過去的,想要騙到他們就必須有超人的手段。這不光是計劃,還有具體的手法,方倫春是當仁不讓的人選,除了他誰也做不到這點,因為隻有他可以造出虛假,但卻是異常逼真的“何壯”。

那麼現在隻有一個細節沒有想明白,如果“何壯”是他假造的,可是把我擊打跪地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方倫春是如何做到這點的呢?

忽然我腦子裏又是靈光一現,團長的異能就是四肢可以自由收縮,他可以隱藏在黑暗處完成對我的這次擊打,而也隻有他這種超人的手和腳,才可以從山底不借助任何工具攀爬上來。隻要埋伏在戰龍台周圍隨便一處角落,他就能完成任務。那麼何壯作為我的對手道理也很簡單了,因為隻有這個對手才不會出賣我,出賣這個計劃,而等方倫春的“何壯”消失,真何壯也就是我的表哥,就一定會出現在戰龍台上。

想起在陰森小巷第一次遇見團長時他對我說的那些話,那就是計劃的開始,他早就料到校長會以馬天行的身份接近我,所以給了一堆錯誤的信息,讓能夠控製思想的校長“一路錯誤地前行”。

這實在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完美地騙過了所有人和邪將,甚至讓每一個參與其中猜測、推理過的人都覺得自己才是對的,而像祥林嫂那樣對我喋喋不休地說著他們的“發現”。那個女人、馬天行、阿雪,都是如此,好像隻有我才是傻瓜,他們才是最明白的人。現在看來他們也如我一樣是個被蒙在鼓裏的傻瓜而已,這真的非常可笑。

其實,在我那天晚上第一次見到方倫春時,就是計劃的開始。他向我展示的並不是所謂的預言,而是要告訴我最真實的計劃過程,不過由於計劃過於嚴密,所以連我一起騙了。當然不被騙才是不正常的,隻有天才才能構思出這一切,但就是天才也未必能識破這其中的一切。

我終於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我要來參加這次看似莫名其妙的決鬥,因為很多人都不希望我成為校長的幫手,所以他們需要我“徹底消失”。而校長是可以洞悉別人思想的,因此方倫春借故出走異能學院,團長借故來到了陰森小巷,他們不希望自己出賣自己。由此可見我的“嶽父”是真有問題,這從之前阿雪對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端倪。或許她認為我不會死,或許她認為我即使死了也與她沒有關係,總之,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也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難受異常。看來鄭板橋的“難得糊塗”成為名言是有其絕對道理的,而從今天開始我將作為一個死人,人為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團長他們這麼做的道理究竟是什麼,還不得而知,不過我知道自己人生中新的一頁已經徹底揭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