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老頭道:“那麼將要對付你的不會是我們,而是你一心想要保護的那些人類,羅歡,我是看得起你才邀你入夥,說白了,你知道何金現在心裏真正的念頭嗎?或許他想的和我們一樣呢?”

我道:“或許不一樣呢?”

老頭斬釘截鐵地道:“但我可以肯定一定不會是拯救世界,我對他的了解不比你少,他是什麼人我甚至比你還要清楚,一個人不惜違逆天意,活了幾千年也不願意閉眼,難道他僅僅就是為了長生不老嗎?你別太天真了。”

一句話說得我啞口無言,是啊,我的老祖宗活了幾千年,他肯定有自己真實的想法,或許他真的是為了某一件事情堅持到現在,難道我之前的思想都是錯誤的?想到這裏我腦子頓時亂了起來。

嚴廣力道:“羅歡,我無意指導你的價值觀取向,但做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太過於浪漫主義,對或錯隻不過是成功者強加給別人的一種假象而已,當有朝一日你站在世界之巔,你說的話就是真理。”

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就算這次和妖獸家族同流合汙,他們也不可能與我共享到手的利益,最終我的結局還是死路一條,但是我心裏始終有個疑問:陰陽書生到底是不是真的居心叵測?我知道這與我或許根本沒有關係,無論我與他是多麼深厚的血緣之親。

不過眼前之計是必須要將這個難關平穩渡過,沒有誰希望白找麻煩,淨吃眼前虧,所以我假意歎了口氣道:“就憑我能幫上你們什麼忙?”

嚴廣力表情一鬆,轉頭對他父親得意地笑了,我裝做沒看見,老頭也是滿意地嗯了一聲道:“你能這麼想是最好,對於你我兩家都有積極的意義,其實放眼這個世界隻要你我兩家聯手,當世再無對手。”

嚴廣力道:“可是白骨真人呢?他們一直沒有露麵是我最擔心的。”

老頭道:“不用擔心,他們一死,”說罷用腳踹了踹躺在地下一動不動的兩具屍體道,“借助陰陽書生的勢力,我們能夠很輕易地擊敗對方。”

我道:“還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嗎?我一直覺得你們是至尊家族裏最強大的。”

我說這話一半出於諷刺,一半出於好奇,畢竟對於異能人的了解,我總覺得如果超級妖獸家族是其中最強悍的,也許隻有他們才能擊敗血族裏最厲害的生物,所以當年他們能夠控製血族,屠殺人類。

老頭表情似乎變了,他仔細想了很久才道:“我們既不是最厲害的,也不是最懦弱的,但我們是最有原則的,不管前途如何,我都不會放棄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孩子,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朝前走,那麼我將以最大的誠意歡迎你的加入。”

我有些無力地點點頭道:“希望能有一個好結果吧,不過我做不了任何事情。”

嚴廣力哈哈笑道:“羅歡,其實你對於我們而言,符號作用大於實際作用,我們隻需你不反對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不需要你操任何心。”

我並沒有聽懂他這句話,但表情告訴了他此刻我心裏的活動,嚴廣力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道:“很多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複雜,是嗎?想簡單一點,或許你會發現這個世界真的很美好。”

也許是他這種油滑的腔調激怒了我,我冷冷地道:“嚴先生,難道你們就有足夠的把握將我控製住了?”

嚴廣力道:“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動過控製你的想法,沒有人可以用這種低劣的手段對付何家的人,隻不過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自己讓團長或是校長失望,尤其是當你懷孕的妻子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居然是個殺人犯,這樣的事實對她會造成怎樣的打擊,最重要的是……”說到這裏,嚴廣力特地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你未出世的孩子,我想你總不能以一個凶手的姿態去麵對他吧?”

我簡直快氣瘋了,大聲吼道:“這全部是你們的栽贓陷害,是你們……”

嚴廣力氣定神閑地搖了搖頭道:“你說再多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從你被我父親帶入城堡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經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是我們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所以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要讓你能夠靜下心來跟著我們一起上路。”

我氣得恨不能狠狠咬他一口,但我知道這根本於事無補,事到如今除了認輸,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嚴廣力平靜地看著我,看來他早就預料到了我此刻的心理活動,對自己這個卑鄙的計劃有十足的把握,想到這裏我歎了口氣道:“我是不是能夠離開你們這裏了?”

嚴廣力點點頭道:“這裏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無論是進來或者出去。”

我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朝外而去,嚴廣力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道:“不過我還是要奉勸羅先生一句,認清形勢,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你最好不要做那個愚蠢的人。”

我頭都沒回,雖然不認識路,但順著鋪滿鵝卵石的小道一直走就到了大門口,看門的似乎得到了命令,見到我便將門打開,出了這座巨大的住宅區,外麵是一片農田,離市郊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我該去哪裏?是不是應該先找到團長他們?

思考了很長時間,我忽然想到了將自己撫養大的養父母,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他們了,甚至在我的心裏都沒有幾次想到過他們,我忽然有一種負罪感,畢竟他們撫養了我幾十年,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他們是盡心盡責的,小時候的我從來沒有感到一絲孤獨,他們也從來沒有讓我受到半分委屈,如果沒人點破,我甚至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他們倆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沒有道理這麼快就將他們忘得如此徹底。

想到這裏,我心裏忽然非常難受,甚至將窩囊的心情衝淡了不少,是啊,不管我現在受到了怎樣的委屈,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看看我的養父母,他們也老了,我忙於自己的事業,還有個寄托,他們退休在家,整日思念我的感覺一定非常不好受。

想到這裏,我立刻朝公路上走去,攔了一輛長途車先到了市區,幾次輾轉終於到了久違的、曾經生活了幾十年的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