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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玉彬正在辦公室裏閑坐,眼睛望著窗外出神,那些夾竹桃的花期真的很長,3月初就開了,到現在還開得很歡。
那粉紅嘟嘟的花蕊就像女人羞紅的臉龐,這樣想時崔玉彬腦海裏閃現幾個女人的麵孔,開始自然是老婆,老婆年輕時候算是個美人,現在腰圍粗得像個俄羅斯大嬸。第二個女人就是汪鳳琴,這女人長得水靈,尤其是一雙丹鳳眼勾人心魄,可這女人就是一門不好,話太多,簡直就像個說話的機器,無論什麼時候見到她,總見她說個不停。再有一個就是新結識的劉燕,雖說這女人三十多歲了,可保養得就像二十來歲的大姑娘,到底是沒養過孩子的女人,就是抗衰老,那皮膚緊繃繃的有彈性,不像自己的老婆肚皮像個遊泳圈,崔玉彬不知道自己迷劉燕什麼,或許這女人懂得男人的心思,總是風情萬種,讓人一想起來就心跳加快。
現在崔玉彬整個的心思都在劉燕身上,自那晚見麵後,崔玉彬幹什麼事都沒勁,正好李高亭出事,局裏的工作基本上陷於停頓,崔玉彬樂得清閑,一閑下來就琢磨怎麼把這個女人弄到手。
他發了一條信息給劉燕,請她今晚到樂天咖啡廳喝咖啡。剛放下手機,信息就來了,崔玉彬興奮地打開一看,原來不是劉燕的,而是汪鳳琴發來的,寫著:“上麵又在開黨組會,聽說李高亭辭職了,你這兩天怎麼了?我看你工作總不在狀態,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今晚6點我們在老地方見,我讓你快樂快樂!!!”
崔玉彬信手就把信息刪除了,這是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也是曾經有過的經驗教訓。那是一天晚上,崔玉彬喝多了酒,回家倒頭就睡。妻子王小青將他的衣服脫下,手機從口袋裏滑落出來。孩子在房間寫作業,王小青閑得無聊,就打開手機翻看,突然一條信息驚得她差點暈厥:“彬哥,親愛的,我好想你,在每個黎明黃昏。你是我的太陽我的一切,你給我帶來的快樂我永遠感激,沒有你我不知道怎麼活下去。這幾天大姨媽沒來,我想我有了,我好高興,我想你看到這一定也很高興。今晚我肯定興奮得睡不著覺了,你也會嗎?”
王小青狠勁地推搡著崔玉彬,見他爛醉如泥,隻好作罷,準備等他醒來找他算賬。哪知那手機接著又傳來一條信息:“彬哥,你怎麼不回信息呀?我現在多麼急切地盼望能見到你,讓你摸摸肚子,那裏麵有你的生命,也是我們的小生命。”王小青氣得七竅冒煙,按照那個號碼打過去,隻見那裏麵一個女人嗲嗲的聲音傳來:“彬哥,怎麼才打電話來?”王小青衝著手機話筒吼道:“你是哪裏的騷女人?你這個破壞人家庭的狐狸精,明天你出門就遭車禍,老娘找到你非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王小青解氣地罵著,等罵完發現手機裏發出“嘟嘟”聲,原來對方早已掛了,她又打過去,對方已關了機。
王小青氣得一晚上沒睡,哭得兩隻眼睛像桃子似的。這還了得,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這日子還怎麼過呀?第二天一早,兩人激烈爭吵繼而大打出手,王小青吃了虧。後來自然鬧得不可開交,差點上了法庭離婚。其實那個女孩姚金花並沒有懷孕,聽說崔玉彬兩口子鬧得厲害,嚇得離開東山到外地打工去了,臨走給王小青寫了一封信道了歉。最後崔玉彬的領導前任院長陸天壽出麵做工作,王小青的父母也勸她看孩子的情麵,兩人才重歸於好。
隨著年齡的增長,王小青的脾氣變了很多,加上她又從企業下崗了,而崔玉彬則當上了執行局副局長,在家中的地位博弈中,崔玉彬占了絕對上風。王小青做點保險生意貼補家用,平時又要照顧孩子上學,沒有時間管崔玉彬,也懶得管。一些女同事打趣她:“崔玉彬可是真正的帥哥,要看著點哦。”她說:“什麼呀!又不是犯人,看什麼看。再說,看得了他的身,也看不了他的心。如果要想出事,就是看也看不住;不想出事,就是遠在天邊,也照樣沒事。”
道理確是這麼回事。可別忘了,人是感情動物,特別是男人,虛榮是他們的天性,在誘惑麵前男人比女人更脆弱。崔玉彬是東山的大帥哥,走在街上的回頭率就很高,加上又是手上有權的執行局副局長,一些女人投懷送抱的事情並不新鮮。
崔玉彬從搖曳的往事中回過神來,又回到汪鳳琴的信息上,雖然信息已經刪除了,但每個字都在他心頭跳躍。
崔玉彬想汪鳳琴最近的欲望突然強烈起來,從原來的兩人每周見一次麵變成了兩次。或許春天來了,萬物複蘇,人的欲望也變得強烈起來。可憐崔玉彬卻慘了,有時和汪鳳琴纏綿後回家老婆又示愛,他振作精神再戰,第二天都爬不起床來。
後來他想了個辦法,每次和汪鳳琴偷情後他都喝點酒,並在衣領子上撒點酒精,一來掩飾身上的氣味,二來回家裝醉酒可以睡個安穩覺。可夫妻之間的事也不能不辦,怎麼辦呢?崔玉彬想出個好辦法,他借口孩子大了,夫妻做事要隱秘些,就采用送花的方式。崔玉彬買了一盆吊鍾海棠,每當他認為要向妻子盡點義務時,就將吊鍾海棠從客廳搬到房間,王小青一看就會意了。如果王小青感到身體不適,就會將花又搬回客廳,崔玉彬也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崔玉彬正準備給汪鳳琴回信息時,劉燕的信息來了:“好啊,我怕你忘記人家了,難得你這麼有心,我答應了,6點鍾不見不散。”
汪鳳琴對崔玉彬來說已沒有什麼新鮮感了,他對與劉燕的約會憧憬起來,於是在給汪鳳琴回的信息中,一些剛才想好的話全都沒有用,稱自己今晚同學聚會,不能去赴約了。好在汪鳳琴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她從不死纏硬磨,也不記恨,這使得喜新厭舊的崔玉彬一直沒有拋棄她。
“你最近要抽時間到段院長家走走,別想著這個位子就是你的,我聽說盯著的人可不少呢。”汪鳳琴的信息又發來了。
崔玉彬覺得這女人真是不錯,別看她一副咋咋乎乎的樣子,其實也頗有心機呢。他怪自己沉溺女色,見識竟然不如一個女人。現在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再不抓住不知又要等到哪年,隨著自己年齡的增大,或許再也沒有機會了。崔玉彬此刻如醍醐灌頂,畢竟自己做過幾年院黨組秘書,經驗提醒他是時候到段院長家走走了,還有賈副院長家也要去,畢竟黨組討論時總要有個人推薦自己,而這個最有資格推薦的人非分管執行的副院長賈振清莫屬了。這兩個人如果表示比較看好自己,其他的副院長家也要串串門,以防他們提反對意見,這年頭哪個人一放炮事情就容易黃,更何況人事問題更敏感,甜頭是每個人都要嚐到的。
劉燕的事怎麼辦呢?崔玉彬盤算著,如果自己失約,隻怕這段緣分就到此為止了。想來想去,崔玉彬想今晚還是先赴劉燕的約,將這個女人弄到手再說,至於“活動”的事遲一兩天也行,畢竟才開過黨組會,李高亭的執行局長還要經過市委常委會討論才能下文件免職,自己急匆匆跑到院長家怕被院長看成“跑官要官”,偷雞不成蝕把米,弄巧成拙就不好了,不如等風聲稍稍平息過後自己到院長家彙報近期執行局的工作,這樣顯得順理成章些而且領導又不至於反感。
崔玉彬計議已定,心中頗有成就感,他是既要江山又愛美人。
黨組會是臨下班時才開的,朱海鵬是黨組秘書,會議記錄是他的份內之事。會很快就散了,形成了一致決議,同意李高亭辭去執行局長職務。
朱海鵬待段院長他們走後才離開法院大樓,這是他長期以來保持的習慣,領導如果沒走有事他還要重新折返回來,還不如等領導走後自己再走,這是辦公室工作人員尤其是秘書應該保持的素養。
大樓裏空蕩蕩的,朱海鵬像往常一樣下班,如果不是特殊情況他應該是最後一個下班的人。走到一樓的時候,崔玉彬看見他過來,也裝作下班。
“朱秘書,才下班啊,你太辛苦了,我那時可不像你這樣,我才不管領導走不走呢,一到下班時間我就走。”
“崔局長,今天情況特殊,臨下班時段院長又召集開黨組會。你不也是還沒走嗎?”朱海鵬是接替崔玉彬任黨組秘書的,對這位前任秘書還是挺尊敬的,剛接手那會什麼事都向他請教,而崔玉彬水平確實很一般,很快人們就評論說崔玉彬不如朱海鵬,文字水平差得不是一個檔次,真不知是哪個領導看上崔玉彬的。崔玉彬聽到這些議論之後,也就不好意思在朱海鵬麵前賣弄,對他請自己指點的材料原封不動地退還,並推托說沒時間,朱海鵬也就明白他的想法,加上自己已經駕輕就熟,也就不再請他指點了。
“我約了一個當事人,他沒有來,所以就走得遲了。聽說剛才開了黨組會,同意李高亭辭去執行局長職務,是不是真的?”崔玉彬滿臉堆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