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鵬知道冰冰對俞靜的重要性,在她的心目中兒子比自己重要得多。俞靜有先天性的心髒病,本來這種病是不能懷孕的,生產的風險特別大。俞靜懷上冰冰後,醫生建議他們將孩子拿掉,否則俞靜生產的時候自己性命可能不保,保大人就不能要孩子,保孩子就不能保大人。麵對這種艱難的選擇,俞靜是個倔強的女人,她想做女人如果沒個孩子那有什麼意思,不顧朱海鵬和母親極力勸說非要將孩子生下來。後來雖然母子平安,可生產的時候大家都捏著一把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

就像當初是保孩子還是保大人一樣,朱海鵬又一次遇到了這樣棘手的問題。在兒子的安全和維護法律的正義這個問題上,他又一次要作出艱難的抉擇!

琚忠明看到朱海鵬一家為兒子的事弄得焦頭爛額的樣子,心滿意足地笑了。他來到水雲間的時候,賈振清和崔玉彬正等得心煩。

“什麼重要的事忙到現在?我們可整整等了你兩個小時。”崔玉彬不滿地說。

“不是讓你們先按摩麼?我將朱海鵬那小子狠狠整了一頓,讓他嚐嚐找不到兒子的痛苦。”琚忠明得意地說。

賈振清心裏一驚,心想琚忠明這下可是添亂了,這不是惹毛了朱海鵬麼?這個人隻能智取不可強攻,越這樣做越激發他的雄心,也過早地暴露了自己這方。但事已至此,責怪他也沒有什麼用處了。於是說:“琚總,你不了解朱海鵬這個人,這樣做隻會激發他的鬥誌。孩子現在在哪裏?如果讓他報警了就不好了,到時我們所對付的就不是他一個人,而是整個東山市的公安隊伍,隻會越來越被動。”

崔玉彬也責怪琚忠明做這麼大的事也不跟大家商量一下,心想你琚忠明做事手腳再利索,也難免會露出破綻。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難道自己和賈院長的智慧加在一起還不抵他一個人,也太自高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琚忠明笑著說:“我不會傻到那種地步,我隻是嚇唬了一下他們,這叫敲山震虎。”

賈振清和崔玉彬鬆了一口氣。琚忠明叫嚷著說:“來,我們把肚子幹大。”

崔玉彬調侃地說:“琚總,你要把誰的肚子幹大喲?不能錢多就不考慮我們的國策不搞計劃生育了。”

賈振清笑道:“我說你這個玉彬啊,就你這肚子裏怪話多,琚總是肚子餓了,讓服務員上菜。”

琚忠明也笑著用手點崔玉彬道:“他是故意這樣的,你們二位與我不一樣,你們把別人肚子搞大不行,我呢,想搞大哪個人的肚子就搞大哪個。”

三個人哈哈大笑,邊吃邊聊,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賈振清說:“明天上午,朱海鵬肯定要為這事找你,你大可不必承認,反正也沒有什麼證據。然後我再找他談一次,事已至此,跟他攤牌,反正你已嚇唬過他了,隻要他服軟就算了,如果不行,我們采取下一步的動作,你等我電話,然後你把他與葉月霞在一起的照片送給俞靜,讓他家庭發生內戰,無暇顧及此事。”

崔玉彬一邊聽一邊豎起大拇指,連稱賈院長考慮得細致,要琚忠明按賈院長的吩咐辦,切不可再擅自行動。他還獻計說:“賈院長,如果朱海鵬執意要進行第三輪拍賣,這也是法律允許的,我看就進行第三輪拍賣,到時我們再攪黃他就是,找個公司去參加競拍,無論人家出多高價都抬上去,到後來不簽合同,大不了那10多萬的保證金不要了。到時再走變賣程序,將這房地產變賣給琚總,這樣就天衣無縫了。”

琚忠明一聽這話,急了,說:“賈院長,您在電話中說保證我近幾天拿到這塊地。崔局長的建議不可取,您不知道,我這幾天心急如焚啦。深圳的合夥人天天打電話來催我,並說如果一個星期內不解決,就要解除合同,撤回在東山河海房地產開發公司的人馬。如果那樣就糟了,到時即便我拿到這塊地,也沒有這樣好的合作條件了,您知道我是借雞下蛋,其實我並沒有多少錢,這個朋友看我當年在道上救了他一命才這樣幫我,所以您一定要幫幫我啊,至於你們兩人的幹股可以適當提高些比例,每人再加一個點,都是自家人好說,我這人寧願自己吃點虧,也不會讓朋友吃虧的。”

賈振清見琚忠明提高了幹股比例,增加一個點就是增加了50萬。心想自己再幹個幾年就要退休了,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兒子考慮,現在兒子在國外工作,老伴也到國外帶孫子去了,隻有自己一個人在家,也就是某些媒體所說的“裸官”。自己收受的好處都轉到兒子那去了,現在就是這一筆錢,如果到手就發了,自己也到國外去過天堂生活,有錢人才有天堂,窮人隻能在心裏想想,卻永遠見不到。即便自己事發,也不怕,大不了做幾年牢,就像某些貪官那樣“虧了我一個,幸福幾代人”,出來後有錢還可以照樣補上,平平常常的生活活得再久也沒有什麼意思,高質量的生活活一次也不枉活一生了。賈振清想到此,決定鋌而走險,利益越大風險也就越大,這個險值得一冒,於是說:“沒問題,一個星期之內我說到做到,但前提是你再拿20萬塊錢打點打點。”

琚忠明見賈振清要這麼多錢不知送給誰,但也不好問他,就支吾其詞說一下子籌集不了許多錢,要是個3萬5萬的還好點。

賈振清見琚忠明不放心,笑著說:“琚總,這個錢不是我要,是有重要用途的,你不要心疼,首先你讓你朋友以公司名義從深圳彙個10萬元錢給朱海鵬個人賬戶上,他不是阻撓嗎?到時我們先下手為強,舉報他和葉月霞合夥串通,貪汙受賄徇私枉法,葉月霞神秘失蹤不知去向,而你那朋友一口咬定是朱海鵬找葉月霞要的好處費,這樣朱海鵬說不清楚,夠紀委和檢察院查個年把的。為什麼要10萬塊錢呢,這在法律上又夠上一個檔次,有得讓他受的。其次,還有10萬元作什麼用呢?這是封口費,讓崔玉彬拉兩個貼心的人組成合議庭,將案子合議變賣給你,不每人給個5萬怎麼打發?這20萬元我和玉彬可一分錢沒貪汙喲。”

琚忠明見賈院長話說到這個份上,知道是全心全意為自己考慮,忙從身邊的皮包裏掏出4萬元錢,給他和崔玉彬一人兩遝,說:“這點喝茶費,不成敬意,以後再重謝。”

賈振清一邊收下,一邊說:“好,我也就不推辭了,幹股的事可要言而有信。”

琚忠明見賈振清扛了擔子,滿臉堆笑說:“放心,深圳那邊錢一到賬,先支付一半,餘下等開發完就結算。”

崔玉彬見賈振清拍了板,也樂見其成,連忙承諾合議庭這塊他負責搞定。

琚忠明見事情有了眉目,心中高興,說:“走,我們上去放鬆放鬆,東湖這邊花樣多,那小姑娘你要她扮什麼就扮什麼,學生妹、護士、女教師、手銬、鐵鏈,花樣和道具多著呢。聽說還有洋妞,今晚咱們開開洋葷。”

三個人哈哈大笑上樓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朱海鵬先到電信局調查那個打他手機的號碼,一查是個花50元買的神州行卡,也就是不用登記的那種,顯然那個人是處心積慮、計劃好的。

朱海鵬心想一定是琚忠明指使人幹的,就氣衝衝地來到他的辦公室。

琚忠明正和年輕的女秘書調情,見朱海鵬來,站起來一邊要和他握手一邊說:“朱局長大駕光臨,忠明有失遠迎,恕罪。”

朱海鵬不理他這一套,冷冷地說:“姓琚的,我兒子要是有個什麼事,我朱海鵬決不放過你。”

琚忠明一邊讓女秘書泡茶,一邊裝作不解地說:“琚某不知朱局長這話從何說起,琚某沒有見過貴公子,為何要刁難於他?”

朱海鵬見他陰陽怪氣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別裝蒜,像你這種低三濫的手段老子不怕,咱們走著瞧。”說完轉身就走。

琚忠明見朱海鵬一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架勢,心裏一陣冷笑,你小子狂什麼,老子馬上就要把你搞定,到時你不僅不是執行局長,說不定還有牢獄之災呢,回家找個算命先生算算吧。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送!”

琚忠明很迷信,他和崇法寺的主持海空大師是好朋友,每年都讓他給自己預測一下。在深圳遇到點小麻煩後,海空大師給他指點迷津,說他到北方有利,有貴人相助,事業有成,即使有點小波折,定能逢凶化吉。琚忠明當場給了海空大師二萬元布施,說如果菩薩保佑發財,定當再酬謝重金。現在看來,大師的話全部應驗了,這個朱海鵬不過是一隻螞蟻,隻要自己一腳踩下去定會完蛋。

朱海鵬回到辦公室,賈振清就過來了,順手帶上了門。這讓朱海鵬有些驚訝,賈院長不大到自己辦公室來的,有個什麼事讓他上去到他辦公室彙報。

“海鵬,昨天下午冰冰的事我聽說了,我很惱火,在和棚法庭調研還沒結束就趕回來了。這件事情肯定是那個琚忠明幹的,這種小人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他還要挾過我呢,說要我好看,我說我怕什麼,兒子和老伴不在家,就我一個老頭子,你還是個年輕人,就是拚了命我不僅沾光,還是個烈士,劃得來。”賈振清一邊說一邊注意觀察朱海鵬的臉色。

朱海鵬臉上露出驚疑之情,說:“他居然敢威脅您,這也太不把法律當回事了吧,我們報警把他抓起來。”

賈振清擺了擺手說:“沒有證據怎麼抓?他半夜三更打黑電話騷擾你讓你睡不著覺,而且一查號碼都是50元買的神州行卡,三五天就換個號,公安局也沒法查呀。我自己倒不急,就是擔心你,你上有老下有小,千萬不能出個什麼差錯。萬一有個什麼事,我怎麼見正明院長啊,怎麼向他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