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3 / 3)

錢飛愁眉苦臉地說:“當時在浴缸裏,滿缸都是肥皂泡,哪裏能看得見?”

陳楚歌這下明白了,原來楊燕使的是障眼法。怪不得那天她也讓自己泡個澡呢,要是自己也著了她的道兒,弄不好還真相信她的胡話呢。這個女人太會演戲了,把假戲演得比真的還真,就不存在有假了。“那你相信誰的話呢?”

錢飛說:“所以我要向你求證,楊燕到底是不是張福來的情人?”

陳楚歌說:“這個我確實沒辦法回答你,說她不是吧,她確實當過張福來的女秘書,社會上有一種說法女秘書就是讓老板秘密舒服的;說她是吧,我沒有親眼看見他們上過床。”

錢飛說:“你這話等於沒說,本指望你幫我一下,沒想到你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不能讓我捕風捉影,見風就是雨,當一個長舌婦吧?”

“算了,還是我獨立思考吧。昨天晚上回來後我冷靜想了一夜,既然張福來說楊燕是他的情人,他為什麼要告訴我?是出於好心嗎?我跟他什麼關係都不是,他憑什麼發善心?今天上午我通過龍山的朋友調查了他,他跟老婆離了婚,又找了一個名叫趙琳的情人,這個女人年紀小得足以當他的女兒,兩個人在一起同居了,還沒有辦手續。你幫我分析一下,如果楊燕是他的情人,他為什麼還要找趙琳?退一萬步來講,就當楊燕是他多年的情人,他有了新歡,楊燕這個舊人就是包袱,甩得越遠越好,他為何還纏住她不放手?難道他就不怕趙琳找他麻煩?因此我的理解是張福來並沒有得手,因為楊燕能力很強,業績突出,他怕逼得緊了楊燕辭職,所以就從我入手,破壞我們的關係,說楊燕是他的情人讓我知難而退,這樣確保楊燕還在他的控製之下。你說我判斷得對不對?”

“我的腦瓜子沒你靈活,你說了這麼多把我繞糊塗了。既然是你認準的事情就去做,別管他人怎麼看。”陳楚歌看見錢飛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情知他陷得很深。

“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錢飛高興地拍了一下陳楚歌的肩膀。

陳楚歌嚇了一跳,心想壞了,日後要是有個什麼事責任又攤到他頭上了,他可不想成了冤大頭,連忙說:“別扯上我,我什麼都沒說。假設一下,萬一楊燕真是他的情人,你打算怎麼辦?”

錢飛猶豫了半天,說:“我真的怕想這個問題,也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這個問題,但它又是無法回避的。從法律的角度來說,我們在未辦理結婚登記手續之前,楊燕的行為是無可指責的,她不是天生下來就要為哪一個人守貞,如果那個人沒出現,她豈不是要當一輩子老處女?你也知道現在這個社會物欲橫流,女孩子是守不是童貞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我不是個貞操至上者,隻要楊燕保證婚後不出軌,我想我還是會接受她的。還有一點,不瞞你說,在大學裏我談了一場戀愛,那個女孩子把第一次獻給了我,畢業後她出國去了,我並不需要承擔什麼責任,如果那晚楊燕不是第一次,說明老天辦事還是公平的,每個人都應該隻有一次機會,不能多吃多占。”

“你能這樣想就好,難得你還有點良心。”陳楚歌知道錢飛這是阿Q心理,自找台階下,隻好恭維他一下。

“我詛咒張福來這樣的人,憑著幾個臭錢可以為所欲為,我巴不得老天懲罰他們,多搞一個那東西就爛掉一截,得梅毒得艾滋,不是有個詞叫‘風流鬼’嗎?一風流就讓他變成鬼,早早到閻王爺那裏報到。”

“殺敵一千,自傷八百。別忘了你也不是從一而終的。”

“咱們倆是半斤對八兩,你離了婚難道準備打一輩子光棍?”

“我的事你別管,你把你的楊燕照顧好就行了,另外,哥勸你一句,悠著點,別有了一頓充,沒了敲米桶。”

錢飛急了,要掐陳楚歌,說:“好啊,你個臭家夥,明明聽見了卻說沒聽見。”

陳楚歌笑著說:“我真沒聽見,我是見你天天過去,挺辛苦的,科學上說成年的性生活保持每周2至3次為最佳,你這樣就頻繁了,我怕你年紀輕輕身子就被掏空了。”

錢飛說:“我也不想這樣啊,但長夜漫漫,睡不著啊。現在我感覺自己就像小孩子突然得到了一件夢寐以求的玩具,無時無刻不在把玩一樣,充滿了新鮮感和刺激感。還有,你不知道楊燕有多迷人,跟她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像個國王,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寧願被她那如橡皮筋一樣的小蠻腰勒死,現在我算體味到了,那種美妙簡直無法形容。不跟你說多了,免得你打她的主意。”

陳楚歌也有這樣的體會,自從在田小曼那裏嚐到了做男人的滋味,那一陣子什麼事都不重要了,老想著這事,恨不得倆人拴在一個褲帶上。他記得有人說過蜜月是有“妻”徒刑前的緩刑,這個時候可以自由自在,但蜜月一過,就要收監執行。魏大名說這種說法不準確,應該是有了妻子後相當於被判了無期徒刑,法律規定有期徒刑最高十五年,數罪並罰也不超過二十年,有的人服刑長達一輩子,隻有一方死亡才能解脫。陳楚歌說有“妻”徒刑的期限是以婚姻存續期為標準的,婚姻不存在了,服刑就結束了,這個時間有長有短,從“紙婚”開始到“金婚”結束,因人而異。

陳楚歌的手機來了信息,又是王蓉,她說她睡不著,寫了篇短文請他提提意見:

在那個踏雪尋梅的日子裏,我像潔白的梅花,而你是飄逸的白雪,為了前世的約定,我們不見不散,共同堅守。我能感知你隱藏在冰冷外表裏的火熱,可你能解我花之語嗎?

感謝東君,讓我們相約,使原本清冷的時節變得旖旎動人。雪纏繞著梅,梅溫柔地依偎在雪的懷抱裏,互相糾纏著,雪把梅的香氣遠播四野,梅把雪的聖潔抵達大地。不求同時生,但願共歸去。讓我們相擁著優雅的作別冬天的最後一抹殘陽,把生命幻化成縷縷幹淨的青煙,變做絲絲清冽的空氣,充滿喜悅而又沉靜地等待下一次的約會。

錢飛湊過來看,陳楚歌慌忙藏起了手機。錢飛笑道:“是哪位美女發的吧?你小子桃花運不斷,我真是羨慕嫉妒恨。”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看來你對楊燕也是三心二意、言不由衷。”

“弱水三千,我隻取她這一瓢飲,好了,我去向她負荊請罪,不打攪你們短信傳情了。”

錢飛說完走了,陳楚歌給王蓉回了條短信:“我在陪領導玩牌,騰不出手回短信,抱歉。”發過去以後,很快王蓉的短信就來了:“你好好玩吧,我睡了。”

剛打發了王蓉,孫書豪的電話打了進來:“陳科長,這麼長時間也沒見你給我答複,所以我冒昧問一句,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陳楚歌心想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剛擺平了田小曼,現在孫梅的事又來了,真是按下葫蘆浮起瓢,他本想直接拒絕,但又怕孫書豪惱羞成怒,對牛大偉不利,能拖一時是一時,為牛大偉爭取點時間,於是說:“我這個月一直在下麵縣區調研招商引資工作,忙得沒時間考慮這事,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孫書豪說:“你不會是在拖延吧?再說這事有什麼考慮的,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來個痛快地。”

陳楚歌知道他懷疑自己,一籌莫展之際,突然想到了孫梅,頓覺眼前一亮,於是說:“孫總,我並不是在拖延,最近確實很忙,這樣,我給你一個期限,等我和孫梅見麵以後馬上給你答複。”

孫書豪說:“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咱們之間談的事隻限我們倆知道,任何人都不準說,包括孫梅。”

“我答應你,年底之前我爭取去一趟南州,你把她的準確地址發我手機上。”

孫書豪很快發來了地址:南州市宜春路12號小梅餐館。

縣裏麵最後一站是龍山,陳楚歌發愁與田小曼碰麵的事,因為他們每到一處,都是由縣裏麵的接待處安排的,田小曼在接待處工作,陳楚歌自然回避不了。那麼能不能讓田小曼回避一下呢?陳楚歌想到這給何勁鬆發了條短信,心想死馬當作活馬醫,權當把一句話不作數,萬一何勁鬆給辦了,那不就皆大歡喜了?

也不知是何勁鬆從中幫忙,還是田小曼知趣,一天下來,陳楚歌連田小曼的影子都沒見著,心情十分愉快。但是晚上在賓館房間,田小曼來了,司機知趣地回避了。

田小曼問道:“你就這麼恨我麼?來龍山麵也不讓我見也就罷了,還不讓我工作?早就知道你們要來調研,各項準備工作都做好了,今天早上何主任突然給我放假,我就是知道是你的事。你不兌現承諾也就算了,但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吧?”

陳楚歌覺得自己確實有些過分,便解釋說:“對不起,我怕咱們在一起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田小曼說:“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已經忘了,虧你還是個男人,斤斤計較。你以後來龍山檢查工作,每次都讓我回避,你不嫌麻煩,但領導會怎麼看我?我不指望你念及過去夫妻之情,但你至少拿我當個陌生人就行。”

陳楚歌沒想到田小曼突然變得通情達理,難道她到接待處跟在領導後麵開竅了?便說:“我做得不對,下不為例。”

田小曼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說:“你現在是領導,我可不敢得罪你。陳科長,今天晚上我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想求你一件事。”說到這裏,田小曼停了下來,拿眼睛看著陳楚歌,想從他的表情信息中判斷是否有繼續說下去的必要。

陳楚歌心想原來是有求於我,怪不得人們說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呢。他倒要聽聽她是什麼事?於是說:“你說吧,隻要我能辦到的,決不推辭。”

田小曼的笑容像花一樣綻放開來,說:“你還是一點沒變,好人一個。是這麼回事,小劍已經向我求婚了,我也答應了他。最近他那個局的局長到齡退休,他當了四五年的副局長,也想前進一步,你跟新來的王書記曾經是同事,你能幫忙說一下情就更好,如果不願意就把王書記的家庭住址給我,我們上門去表示表示。”

陳楚歌心想這個女人有當官的天賦,適合在政界幹,她的話說得水潑不進,讓你無法拒絕,於是說:“不是我不願意幫忙,隻是我人微言輕,起不了作用。我可以把王書記的地址給你,你們自己去找一下他。”

田小曼拿到了地址,道了謝走了。

陳楚歌被她耽擱了一段時間,想起牛大偉的囑咐,連忙給他打電話。

牛大偉和張福來很快來了,說:“楚歌,老大現在落難,在個破地方呆著,也難怪,名稱都笑話老子,殘聯,開頭就是個‘殘’字,能算是好地方嗎?過去上麵來人,我基本上都能得到消息,現在信息不靈了,人不待見嘛,要不是你打電話我還不知道你來龍山了呢。”

陳楚歌看見張福來臉上有兩道血印,問道:“你這怎麼了?”

張福來遮遮掩掩地,說:“沒講頭,丟人現眼。”

牛大偉說:“還不是母老虎發威弄的?他一開始當她是病貓,沒想到這回爪子露出來了。”

一行人來到孫記全牛館,找了一個小包間坐定。

張福來向陳楚歌打聽錢飛和楊燕的事,說錢飛真是個傻子,不相信他的話,倒相信那個婊子的話,現在他們好得如膠似漆。

牛大偉說:“你玩了五年還沒膩味嗎?依我看那個傻小子接手,是你求之不得的事,你要腳踏兩隻船,弄不好兩隻船都要翻,臉上的撓印就是教訓。”

陳楚歌見牛大偉這麼說,情知楊燕和張福來之間是情人確定無疑,也是,跟張福來這種色中餓鬼在一起,楊燕能守得住清白才叫怪事呢。隻可惜錢飛還在自我安慰,於是說:“我聽錢飛說楊燕不承認是張總的情人,和他是第一次。”

兩人聞言都瞪大眼睛,當得知錢飛和楊燕是在浴缸中發生了第一次關係、連他都稀裏糊塗被楊燕騙得團團轉時,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牛大偉說:“張總,依我看,不如成全了他們,前提是你和楊燕做個交易,你幫她證明,她幫你做事。”然後他湊近張福來,和他耳語幾句,張福來頓時眉開眼笑,說:“我聽老大的。”

陳楚歌聽到他們提到了羅廣材的名字,至於具體內容因為聲音太小聽不清楚。

這時,鄧軍來了。

牛大偉說:“咱們還是談正事吧。楚歌,我們幾個人商量了一下,一致認為你應該答應孫書豪的條件。這樣做的好處有三點:第一,你一下子增加巨額的財富,比普通人奮鬥幾輩子還強;第二,你有了孫書豪的財力作後盾,仕途上定當如虎添翼、大有作為;第三,可以確保孫梅和我們一條心,不會和她爸一道來反對我們。老大知道你心裏不快活,但如果你幫老大過了這關,老大不會讓你吃虧的。田小曼的事老大疏忽了,孫梅的事老大對不住你,但老大一定會給你補償的,等這事過了後,我一定給你找一個黃花大閨女,讓你嚐嚐破處的滋味。如果你怕我日後變卦,我馬上落實這件事,而且你不需要承擔任何後果,你若信不過老大,怕老大動手腳,地點由你定,我讓人過去,你驗明正身完事後走人,如果你怕留下證據,射精的時候戴上避孕套,連同你的精子一起帶走。”

陳楚歌目瞪口呆,沒想到牛大偉他們商量出這樣一個結果。連忙說:“你別胡來,我沒有這個意思。孫書豪最近催過我,我說等我見過孫梅再說,現在我還是這句話。”

鄧軍補充說:“陳科長,你若答應這個條件,既是幫老大也是幫你自己,如果他們父女聯手,孫梅翻供,你就是作偽證,根據法律規定,是要負刑事責任的。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道路,一條是榮華富貴、前程似錦,另一條是開除黨籍、開除公職,還要受到刑罰處罰,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作為老朋友,我們不是逼你接受孫書豪的條件,而是勸你一定要三思而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