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 故門易體(1 / 2)

他二人相攜來到菊園,任落華早已得道消息,在廳堂等候。楚寒澤見到任落華,登時俯身跪拜,口內說道:“寒澤拜見天帝爺。”任落華點點頭,說道:“不必多禮,起來罷。”楚寒澤卻不站起,隻道:“寒澤有要緊之事,想向天帝爺稟報。”任落華道:“有事也起來再說。”楚寒澤這才站起。任落華問道:“到底有什麼事,勞煩你從西界趕過來跟我說?”楚寒澤臉現悲痛之色,緩聲說道:“九霄峰收到了消息,東方尊主他老人家,在洞庭湖馭鶴登仙了。”

任淑君聞言,嚇了一跳,忍不住“啊”了一聲。東方既白原是九霄峰歸元宮的尊主,與任落華同輩,年紀較任落華為長。以他的武功修為,自然不是橫遭不測,而是年老力衰,壽終正寢。任落華曆遍塵世,勘破天道,世間萬事已經難以讓他心起漣漪,但陡然間聽到這多年執友的死訊,也不禁心念微動,說道:“此話當真?”楚寒澤道:“不敢欺瞞天帝爺。半月前咱們在中華的弟子返回九霄峰,說是親眼看到東方尊主乘坐一頭仙鶴,向北冥高天飛去。得到消息之後,寒澤便立時下了九霄峰,來向天帝爺報訊。”

任落華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望著天邊雲霞,緩緩地道:“東方大哥的心境,如月照高天,水銀泄地,無往不至,無所不容。他了悟印證,參透元神,得天地自在,享乾坤逍遙。生死於他,已是微如草芥的小事。此時他羽化登仙,駕鶴而去,逍遙灑脫於高天之上,拜謁上聖大仁慈者,攜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乃是莫大好事。唉,逝者已矣,來者可追,往來無絕,從而有期。”說著一聲長歎,似乎有著不盡的歎惋。

任淑君聽出父親的惋惜,在一旁勸道:“父親,您也不必太過傷心,身子要緊。”任落華回頭道:“誰說我傷心了?”任淑君一怔,倒不知道該如何接口。其實任落華心裏,不過是在感歎時光無情,故人凋零。先前從明疊那裏聽到了景千重的死訊,眼下又得知東方既白仙逝,斯人已逝,自己還會遠麼?以他的心境,早已不將生死拘於懷中,隻不過覺得,人世光陰何等迅速,塵緣滿日,如若彈指,思之難免有些悵然。任淑君久在商界,哪裏懂得老太爺的情懷?任落華也不理他,給楚寒澤讓了個坐,吩咐虞晴兒奉上茶來。

三人飲罷清茶,任落華問楚寒澤道:“眼下九霄峰怎麼樣了?我自從退位之後,隱居中原,不問世事,已經好些年沒咱們九霄峰的消息了。”楚寒澤好像早就知道任落華會問九霄峰的事一般,微微一笑,說道:“天帝爺毋須掛心,九霄峰一切都好。寒澤前來,一是向您稟報東方尊主逝世的事,二來九霄峰近年有些變故,也得跟您回稟回稟才是。”任落華奇道:“變故?”說著眉頭一皺,露出不解神色。

楚寒澤道:“是。九霄峰自開創以來,便是九宮九尊,九主共領,尊主由全體弟子共同推選,若有大事,便召開‘九尊朝會’,共同商議。天帝爺那一輩九位尊主退位之後,我等由眾弟子推選,忝列其位,雖不敢說將九霄峰發揚光大,但也夙夜謹懷,不敢絲毫懈怠。我等執掌九霄峰之後,曆經諸事,發覺先前的體製,已然不適合九霄峰,急待變更革新。是故咱們一起商議,想更改一下九霄峰先前的體製。”任落華聞言,微微冷笑,說道:“九霄峰自秦末發跡、東漢起興,已曆千載,從未聽過有什麼體製不適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