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上的生活

屢有佳致 第一章

這個任務秘密到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應該幹什麼,你應該怎麼幹,這就是是史蒂夫現在的工作。

史蒂夫唯一清楚的事就是這個任務的等級是最高的,給他下命令的是局長本尊,他們現在一天要交流很多東西,盡管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麵,但是史蒂夫也知道這是一個嚴謹的人,富有邏輯、絕無激情,跟所有人一樣。

工作期限那一欄有“不明”這兩個大字,也許史蒂夫明天就能把工作做完,也許這輩子也做不完,他隻負責執行,事實上結果與他無關。

史蒂夫還記得他在三天前告別妻子的場景,他大概還能再記上六天,每過一個月,到了記憶清除日,史蒂夫就會把這段記憶刪掉,以避免自己的大腦儲存太多“不必要”的東西。

史蒂夫的妻子叫克裏斯蒂娜,擁有一頭黑發,史蒂夫也不太確定,他和妻子生活了多長時間,反正他也不在乎。

克裏斯蒂娜給史蒂夫穿上披風,然後報出當天的天氣情況。根據當局的估計,四戰造成的汙染至少得在五十年後消失,在那之前誰也別想不穿披風出門。

披風很嚴實,隻會漏出一雙眼睛,其餘的部位是單一的黑色。

史蒂夫對妻子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說:“我走了。”

克裏斯蒂娜做了一個手勢,意思是說:“你走了。”

這就是他們那天的最後一次對話,如果這能算得上是對話。

史蒂夫看了妻子一眼,像是要把她看穿,然後走了。

大街上到處都是捂著披風的人,行色匆匆,被自己的任務所驅使,他們都為當局工作,也可以稱之為“機構”,意思是一樣的。

在這段時期,即使是白天也到處是霧,唯一勉強算得上是有生機的聲音就是狗的叫喚聲,這些聲音也越來越少了,當局正在清理“不必要”的狗,基本上那些喜歡亂叫的狗都在這個分類裏麵。

白天越來越短了,史蒂夫這麼想,是因為他剛剛在即時信息裏接收到了這一條,他已經連續好幾天接收到這條信息了,事實上他一天接收的信息裏有70%都是重複的信息,例如空氣中的霧可能會對他帶來多大的損害,穿上披風的重要性。

史蒂夫為當局的保護機構工作,舊名叫做保護機關,雖說名字叫保護機構,裏麵的人大部分的時候都在“清除”,將任何當局認為可能會威脅到現有秩序的東西處理掉,有的時候是狗,有的時候是人。

保護機構是一個圓形的建築,從外觀上看像一個球或者蛋,史蒂夫通過了身份驗證,掃描機讀出了他的名字,史蒂夫,然後是頭銜:武力處理官。接著是他今天的工作時間,十二個小時,祝您工作愉快。

史蒂夫走進辦公室裏,沒有人跟他打招呼,謝天謝地,沒人跟他打招呼,上一次在這個辦公室裏打招呼的人現在已經被處理掉了,誰也別想找到它的骨灰。

上一個在這個辦公室打招呼的人是邁克爾,不是打掃衛生的邁克爾,是負責文件處理工作的邁克爾,那天早上本來沒什麼特別的,但是邁克爾剛剛通過了身份驗證就擅自進入別人的辦公室跟每個人打了招呼,早上好,多麼令人愉快地天氣,邁克爾若無其事地說著這些毫無意義的話,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武力處理官們迅速做出了反應,很快製服了邁克爾,避免他做出任何比打招呼更危險的舉動。

史蒂夫也是把邁克爾製服的那些處理官中的一員,此前他還跟邁克爾相處得很好呢,一直都在交換有意義的信息,但是邁克爾突然就變了,變得毫無意義,開始了返祖退化。

所謂的返祖退化,就是衰退到文明人的思考水平,作為新文明人,用邏輯思考,以價值為標準,是絕對不能幹任何無意義的事情的,打招呼當然是無意義的事情,包括過多的冗長的情報總結,還有任何能刺激到你的事情,比如性刺激。

史蒂夫親眼看到邁克爾被送進處理室的絞刑機器裏,邁克爾像古典手術室對付特別狂躁的病人一樣,用器材將他固定住,邁克爾的身體一點一點的被傳送器絞刑機器裏,他很平靜,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邁克爾的病顯然還沒有那麼嚴重,或者說,他的退化還沒有完全完成,起碼他還沒有感覺,他的打招呼隻是退化初期的症狀,最近這樣的案例越來越多了。

笛卡爾曾經說過人的一切感覺都不過是假象,也就是說,人類想要完成更高級的進化,就必須得舍棄感覺這種毫無意義的東西。沒有了味覺,人類就可以返璞歸真,實現進食的本身目的——補充能量,而不是糾結於所謂的好不好吃;沒有了聽覺,人就不會被音調所蠱惑,演說家無法在一個詞的抑揚頓挫上下工夫,人類也會消除聲音上的歧視,再有不會存在“聲音不夠好聽”這樣的煩惱了。

至於視覺嘛,暫時還無法被取代,但這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邁克爾死了以後史蒂夫向機構提供了一封報告書,從投遞窗口投遞,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報告書是給誰看的,反正他也不想知道,人們都隻是做事,而不是思考一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他確認報告書確實順著傳送帶投遞到了正確的分類裏,沒有出現故障,然後離開,一秒鍾也沒有浪費。

事實上史蒂夫現在也可以把文件自動轉化成電子檔從自己的大腦裏投向機構,但是現在機構的腦內傳輸係統仍然在完善中,能處理的量有限,到了下午隻接受紙質文檔,當然全麵電子化已經近在眼前了,事實上機構已經成立了廢除紙質化的特別小組,符合邏輯與現實。

沒有了觸覺,痛苦也可以隨之消失。而人類判斷一個東西是否可以被觸摸,唯一的標準就是邏輯,一把刀是尖的,不能觸摸。因為尖銳的鋒利的物體會對皮膚造成打擊,這當然是過去人類的邏輯,現在的人類進化了,刀早就成了一種不痛不癢的東西,人的邏輯自然也會進化,但是邏輯自身卻不會進化,它一開始就是完美的。

邁爾克死了以後屍體會被放進回收部門裏,他的屍體會成為機構的一部分,可能是建築物的原材料,可能是別的的東西。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屍體會派上用場,就跟所有人一樣,那些試圖反叛、違抗或者背離機構的人最後的結局就是成為機構的一部分,而且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一個人不可能脫離機構,不信你可以看看機構新建出來的幾棟大樓,它們是建立在死者的屍體所堆砌起來的地基上的,堅固無比。

邁克爾的情況算是好的,幹這行,史蒂夫見過了太多的瘋子,他們的舉動完全沒有半點邏輯可言,他曾經見過一個人在街上把自己的嘴張得大大的,身體不停的顫抖,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這個人瘋了,創造不了任何價值,這是一個辯證統一的命題,瘋了=創造不了價值,創造不了價值=瘋了。

創造價值的唯一標準就是為機構效勞,換句話說,不屬於機構的人不可能創造價值。

如果一個人瘋了,機構就會處理那個人,再用他的屍體創造價值。

史蒂夫的工作大部分時間就是去處理這些瘋人,他當然不會感覺到有任何不適,他可沒瘋,目前史蒂夫還從來沒有在工作上遇過任何困難,因為大部分的瘋人都不會反抗,他們會乖乖地跟隨史蒂夫來到機構,然等待自己被徹底處理掉,史蒂夫遇見的最麻煩的瘋人也不過會講兩句奇怪的話,或者做出那種把自己的嘴使勁張大,顫抖身體的動作。事實上,史蒂夫從來沒有遇見過反抗過他執行“處理”任務的人,這些瘋子隻是創造不了價值了,等他們死了就又有價值了。

話雖如此,史蒂夫之前還有一次通過文件看到有一個和他一樣做“處理”工作的人遭到反抗的文件,文件表明瘋子拒絕聽從處理者的請求,並且有一定的輕微的肢體反抗,不過後來史蒂夫就在記憶清除日裏清除了這段記憶,原因很簡單,因為這個信息所反映的內容屬於極個別的案例,缺乏普遍價值,在工作上運用到的可能性極低,所有沒有保留下來的必要,那是一個月之前的事。

現在,史蒂夫被安排在最高機密的任務裏,他肯定有隊友,但他不知道自己的隊友是誰,局長要求史蒂夫每天注意觀察自己的妻子,並且將其舉止上有異常的地方報告上去,直到現在,史蒂夫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妻子有任何異常。

局長還從來沒有用大腦將文件發到史蒂夫的大腦裏,目前他們還是用紙質文件交流,局長的命令是讓史蒂夫繼續保持觀察,同時提醒他真正的任務還在後麵。

最高機密的任務就意味著史蒂夫必須隨時以最高的專注度去應付每一個細節,再小的事情,隻要是關於他妻子的,都得注意。

局長的文件還經常提到危險這兩個字,“危險就在身邊,對一切陌生的事物保持警覺。”

就算沒有這份文件,史蒂夫也會對陌生事物保持警覺,他已經三十年沒有見到陌生的事物了,現在的人類,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擁有了他們所需要的所有知識,每個人誕生的時候就已經完美了,跟邏輯一樣。

史蒂夫最近的工作就是每天都到自己的辦公室去,報告,等待局長的聯絡,然後什麼都不做。

直到清除記憶日,局長才給史蒂夫下命令,那是一個很簡單的任務,沒有注釋,沒有特別的要求,沒有說明要他執行這個任務的理由。

紙上隻有八個字:現在,處理你的妻子。 第二章

史蒂夫的妻子是做什麼工作的,史蒂夫不知道,他隻負責知道對自己有用的信息。

史蒂夫的大腦剛剛接到了一個信息:她的妻子在一個樹林保護區裏麵,現在在哪個位置,距離這裏有多遠,該怎麼過去,全都說得一清二楚。

史蒂夫找到了自己的妻子克裏斯蒂娜以後,就說機構要處理她,然後就把她帶走了,除此以外沒有說一句廢話。

克裏斯蒂娜也是一句話也沒說,這是她還沒瘋掉的證明,她跟著史蒂夫走了,然後,過了二十分鍾,就被綁著送進了處理室的絞刑機器裏。

史蒂夫目擊了整個過程,這對他來講當然沒什麼特別的,完成了機構的又一個任務而已,當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局要處理他的妻子,但知道這個事情也是沒有必要的,當局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錯的。

其實史蒂夫的妻子沒有犯任何錯誤,當局決定處理史蒂夫的妻子隻是為了試試史蒂夫本人有沒有瘋或者瘋的跡象,能否把最高機密的任務交給他,僅此而已。

事實上這連陰謀都談不上,因為局長隨後就發給史蒂夫一個文件,把這件事的前前後後的每個細節都告訴了他:我們殺死你的妻子隻是一個小小的實驗,測試你的心理情況,史蒂夫覺得這沒什麼,這是當局的決定,當局肯定不會錯,連思考的必要都沒有。

局長發給史蒂夫一張滿是信息的密密麻麻的文件。

史蒂夫,你相信當局的立場和邏輯是完全正確的,這份文件記錄了一些機密信息,你看完之後得將其銷毀。在第四次世界大戰裏,我們向公眾宣布自己已經完全消滅了電子人,其實這並不是現實,有相當一部分的電子人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從事顛覆人類政府的活動,這些可惡的電子人在暗中策劃我們內部的矛盾,眾所周知,我們在第四次世界大戰前夕徹底拋棄了感情,這才在戰場上無往不利,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並且重新奪回了本來屬於我們的地位,但是現在這些可惡的電子人試圖重新喚醒我們的感情,在我們的內部造成分裂,我們必須阻止此等惡劣的行為,為此你必須得拚勁全力,聽從當局的指揮。

我們讓你對付的人,是電子人組織的一個頭目,此人極其狡猾,躲過了我們數次的追捕,這次當局決定組織最精銳的小隊將其殲滅,我們將派出最優秀的“處理者”與你一起合作,完成任務。

史蒂夫的內心很平靜,他把文件放到小型回收機裏,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電子人是擁有感情的機器人,這是一個很諷刺的事實,但是在當年確實是這麼回事:機器人,或者電子人想要反抗人類必須得擁有感情,而人類打得過機器人的唯一辦法就是失去感情,第四次世界大戰可以用這兩句話來總結。

根據局長的安排,史蒂夫就住在機構裏,以便有任務的時候能在第一時間取得各種需要的物品。

機構的大型空調還是比家裏好一點的,睡了一晚上後,史蒂夫得出了這樣一個客觀而又符合邏輯的結論。十小時之前他還間接殺死了自己的妻子,但是他現在一秒鍾也沒有想過這件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史蒂夫工作的地方也從機構的外側搬到內側,我說過機構是圓形的結構,內側與外側相比,很接近權力中樞,但並不是權力中樞。

機構內側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辦公的地方,互相隔開,一個人在自己辦公的時候通常情況下是不會看到另一個人的,撐死能在大廳上見上一麵,所以在機構裏工作的人都不認識對方,當然,也沒有認識的必要。

機構正在致力於將外側的辦公室也互相隔開,同時讓大廳這種東西在曆史上逐漸消失,大廳實在不是一個讓當權者感到愉快的地方。

第二天局長發來的文件告訴史蒂夫:具體的行動一切保密,這不像平時的處理,有明確的目標,現在當局還沒有辦法鎖定他們的敵人,但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任務隨時可能開始,任務一旦開始就是非常嚴重的事態,容不得半點的猶豫。

過了一天,局長發來的文件表明整個處理過程進展的很順利,說不定用不著史蒂夫出場就可以解決了。

然而又過了一天,文件上又顯示了完全相反的內容。

文件警告史蒂夫:這次任務不僅僅隻是處理那麼簡單,總之一切要聽機關的指揮,事態現在已經有了變化,但是具體要做什麼,事態到底有了怎樣的變化,文件沒有一個字提到,史蒂夫也沒有問,機構是不可能出錯的。

至於這兩天發生了怎樣的變化,史蒂夫當然不會去想,這與他無關。

在事態產生變化的那天下午,史蒂夫接到了命令,他將與其他的處理官在廢墟區重建A區大門集合,他需要帶的東西包括炸彈、槍和能維持三天生命的食物。

街上全都是霧。

史蒂夫幾天沒有上街了,他發現行人跟過去比少了一些,大街上隻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影,行色匆匆,飄在霧裏。

局長直接用大腦給史蒂夫傳來了信息:排除一切阻礙你行動的人。

史蒂夫不知道為什麼還會有阻礙他行動的人,他幹這一行幹了三十年還從來沒有遇見任何阻礙呢,但隻要是機構的指示就絕對有邏輯而且不會出錯。

果然,斜刺裏不知何時突然殺出了兩個人,一左一右用夾擊的方式向他進攻,這兩個人用的都是超合金長劍,以數百種重金屬精華合成的超合金長劍,隻要被這東西擊中了的話,最好的情況也是長時間的失去意識以及昏迷,史蒂夫的大腦裏保存著這些信息,這就是所謂的“有用”的記憶,所以他一直沒有刪除。

要是被這兩把超合金長劍正麵擊中,史蒂夫無疑會當場裂成兩半。

這兩把劍刺來的時候會發出一種極具震懾力的轟鳴聲,幸好史蒂夫已經進化到了沒有聽覺的階段,這不會對他產生半點影響。

史蒂夫的大腦飛速得運轉,正在計算規避這幾把劍的最佳角度,同時他拿出了自己的槍,左手右手各一把。

這兩把槍和史蒂夫的大腦是直接相連的,沒有扳機,他可以在任何時候讓這把槍開火,隻需想一下。

史蒂夫的大腦扣動了扳機。

這兩個敵人還沒有接近史蒂夫,就已經被史蒂芬“處理”了,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史蒂芬用大腦發信息向局長報告剛剛的情況,同時他探知到了背後的威脅,有人正試圖偷襲他,他打開後背防護膜,試圖用劍刺死他的人反而被自己攻擊所產生的衝擊力給震死了。

局長立刻回了信息:繼續前進。

史蒂夫把槍返回自己的口袋裏。

局長要求史蒂夫不要掉以輕心,保持100%的注意力。

史蒂夫探測到遠方有移動的金屬反應,移動的速度明顯不正常。

史蒂夫向局長報告了情況,並詢問自己是否可以提前攻擊。

局長批準了,史蒂夫把精確炸彈丟了出去,設定的距離是一千米。當史蒂夫來到被他的炸彈炸過的地方時,他甚至都沒有確認地下的幾具屍體到底是不是敵人,因為人已經死了,事實上他們是不是敵人都無所謂,史蒂夫是這樣向局長報告的,而局長也認為這是符合邏輯的判斷。

局長給史蒂夫發來一條長長的信息:我們這次派出的是最優秀的處理者,除了你之外,還有在處理部裏長年工作的有經驗人士,包括其他部門的協作人員,醫療部,後援部等等。你來到廢墟區重建A區大門,就能見到他們,到時候你依然直接聽我的指揮。

史蒂夫回複了這條消息,然後在霧裏繼續前進。他發現大街空空蕩蕩的,這當然值得懷疑,但史蒂夫並沒有多想,因為這不符合邏輯,從表麵上來看,空蕩蕩的大街對他執行處理任務隻會更加方便,而機構也沒有讓他思考這個問題。

廢墟區是四戰時期遭到戰火損傷較大的一個區域,這裏的大部分機械化設備都已經失效,而且到處都是垃圾和廢品以及戰爭後殘留下來的各種化學武器。把這片區域收拾起來需要花好長的時間,將大量的人員投入到這裏從事修複工作顯然不是一個劃得來的買賣,但是完全毀滅這篇區域又會花太多的成本,所以當局就先把這片區域擱置起來了。

因此廢墟區就和它的名字一樣,到處都是廢墟,這裏隨處能看見倒下的大樓,裸露的地下倉庫,和沒有人想要的老古董、玻璃、罐頭和武器的零件散落著,猶如人類舊文明的墳墓。

這也是這個城市最沒有邏輯的地方。

廢墟區的標誌性建築就是兩棟互相交叉在一起的大樓,組成了一個X的符號,那曾經是這個地區繁華地帶最高的兩棟大樓,現在它們趴在地下,毫無活力可言。

史蒂夫來到了A區,然後他開始向局長彙報情況。

局長問史蒂夫現在A區的大門現在一共有多少機構的人,立刻把詳細信息發過來,重複,是詳細的信息。

史蒂夫發過去的詳細信息卻隻有幾個字,簡單明了:一個人也沒有。 第三章

即使看到這裏一個人也沒有,史蒂夫的內心也絲毫沒有半點動搖,因為沒有動搖的理由。

史蒂夫後來還發了更詳細的有關當地的信息,盡管那也隻是幾個字:沒有我方人員的任何跡象,地上什麼都沒有。

然後,還沒等局長的消息過來,現場就出現了情況。

兩道大燈照到史蒂夫的眼睛裏。

一個人朝史蒂夫走了過來,史蒂夫沒有聽覺,但是他能探測到一切移動的物體。

如果史蒂夫能聽見聲音,他就會發現那是一個很沉重的聲音,像是很重的東西摔在地上的那種聲音。

史蒂夫等待著局長的指示,他發送了信息,按道理局長早就做出指示了,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史蒂夫發送的信息是:出現了兩道光,探測到有人朝這裏走來,請問下麵該怎麼做?

局長的信息沒有發出來,那個人卻離他越來越近,他們還有四百米的距離,三百九十米的距離,距離還在不斷地縮短,因為霧所以看不太清,三百五十米,三百四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