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隻求寧王趕緊認罪了，別再牽連到將軍府。”
“哎，小點聲吧，別被小姐聽到了。”
蘇墨寒對葉楚也算是了解，早早地就安排了驚羽候在宮門口。這幾日她總是會來的。
驚羽作揖：“葉小姐，皇上命我來接你。”
葉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皇宮不是她第一次來，卻與她第一次來時一樣，壓抑的厲害，一分也不想多待。
蘇墨寒一身黃袍，高坐明堂之上；上一次她太過心急，都沒有好好打量一下她。
“臣婦參見皇上。”
明明是嚴肅的事情，蘇墨寒卻突然想笑，看得一旁的公公直冒冷汗，戰戰兢兢的提醒道：“皇上……”
蘇墨寒掩鼻輕咳一聲：“不用多禮，沒有旁人，起來吧。”又轉頭看向一旁的公公，“你先退下吧。”
“諾。”
“你故意與我作對的樣子倒是更像我認識的你一些。”
“不敢。”
蘇墨寒站起身向下走去：“當真不敢你就不會這麼說了。”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再見到她，就是會讓他心情大好。
“今日主動來找我，可是為了寧王求情？”
盡管葉楚依舊低著頭，聲音卻是不卑不亢：“是。”
“哦？”蘇墨寒拉長了聲調，徘徊在葉楚身側，“說來聽聽，你的籌碼是什麼？”
利益至上，或許這才是真正的蘇墨寒。
“他當真罪該萬死？想必皇上比我更清楚，蘇漓夜於齊夏而言究竟如何。”
“阿楚可是在威脅朕？”
“不敢，隻求皇上三思。”
蘇墨寒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我本不想要了他的命。阿楚，不如你進宮陪我吧？入主鳳棲宮，我就饒他一條活路。”
葉楚一臉的不可置信，在她的認知中，蘇墨寒絕對不是兒女情長之人；蘇墨寒也嗤笑出聲：“朕好像有些魔怔了。”
葉楚俯首跪在廟堂之上：“不知道陛下可還記得，我說過以後我來保護你。”
蘇墨寒居高臨下的看著葉楚，道：“記得，我說好，等你護我。”
往事依舊如昨日一般浮現在眼前，字字清晰，可是物是人非，想來說的就該是如此。
“我必定舍命護你此生安康無恙。”再說這句話時葉楚紅了雙眼，好像當日的迷茫突然有了答案，她想要的是這天下安定，永無戰亂；百姓安康，各得其所；那個人是不是蘇墨寒，她都會有所願。“齊夏有沒有蘇漓夜，都會萬盛太平。”可是隻有我期盼他，安然如故。
“我想見他最後一麵，可以嗎？”
蘇墨寒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明明是他滿心滿眼都喜歡的人，怎麼就落得了如此下場？“我陪你去。”
葉楚清脆的一聲叩首後，先一步起身，避開了蘇墨寒的雙手。
蘇漓夜正在閉目養神，聽到門外的聲音並沒有睜眼的意思，直到葉楚喚了一聲“蘇漓夜”，他才微微轉頭，帶著不可思議。
“阿…楚？你怎麼來了？”縱使身經百戰，也有滿目柔情。
“我總該來送你最後一程。”葉楚走向蘇漓夜，“別人沒有這個資格。”
蘇漓夜破涕為笑，頓時輕鬆不少，“這倒也是，這種事情還是娘子來做最好，就是……對為夫來說殘忍了一點。”
葉楚還是沒有忍住，眼淚流了下來。她總是這樣，看到蘇漓夜就會格外的忍不住。好像隻有對著他哭才是天經地義。
“那我就盡量記得你久一點。”
“明日，”蘇漓夜變得正經起來，道：“你不要來。”
葉楚靠近柵欄，抬手輕撫上蘇漓夜的額頭，撥弄開他兩側散落下來的頭發：“我不來誰給你收屍啊？”
蘇漓夜自懷裏拿出一封休書，這是他來牢裏的第二日寫下的，本想著求蘇墨寒轉交一下，沒想到還可以見最後一麵。“現在你不要來了，因為你沒有資格了。”
“誰說的？”葉楚的視線沒有半分偏移，隨手撕碎了蘇漓夜的休書，“隻要我葉楚願意，就是你蘇漓夜的未亡人！”
回去的路上更加的安靜，隻是蘇墨寒執意要送葉楚到宮門口。
葉楚望著身後的長廊，高閣聳立，戒備森嚴，蘇漓夜那麼了解她的人，又怎麼會舍得用她的自由換他煎熬的後半生呢。
“蘇墨寒，我依舊期盼你可以安坐高堂之上，稱萬世之明君。”葉楚看向蘇墨寒的眼神滿是尊崇，唯獨不再有喜歡，“臣女自請帶兵出征！從此不再入盛京半步。”
葉楚在蘇墨寒痛苦的眼神中繼續開口，亦如當日煙花下笑的一般，燦爛卻也轉瞬即逝。“願君千萬歲，無歲不逢春；願君此生長如意，萬裏河山無故人；你坐享江山孤寂，我替你守邊疆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