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鬥前夜思對策(1 / 1)

決鬥前夜思對策

坐落在上海西區的辣斐德路辣斐坊,是20年代才興建起來的新式裏弄住房,這兒環境優雅,一幢幢用紅磚砌成的小樓,輝映著梧桐樹的綠蔭,顯得十分幽靜。在臨街的那一排三層樓住宅裏,有一幢小樓住著年輕的孫津川夫婦,與他們同住的還有孫津川的母親。其實這裏是中共中央特別軍委機關的駐地,孫津川在黨內的身份是上海工人糾察隊鐵路工人大隊的總指揮,中央軍委書記周恩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就住在這一幢樓裏。

4月10日深夜,春寒料峭,濃濃的夜色把一切慷慨的壯舉和罪惡的陰謀都掩蓋得嚴嚴實實,上海這座遠東最大的城市正處在兩個階級拚死決鬥的前夜,決鬥雙方的一方已經拔出了剌刀,將刀架在了另一方的脖子上;而另一方又該如何行動呢?

有人敲門。孫津川仔細核對了一下暗號,悄悄地把門打開了。進來的是中央特別委員會的負責人、中共上海區委書記羅亦農,那一年他才26歲,陪同他來的是警衛員、工人糾察隊紅隊負責人小鍾。羅亦農匆匆忙忙和孫津川打了個招呼,就直奔三樓。

“嗬,恩來,中央局來電了。”羅亦農脫下大衣,手裏端著周恩來遞給他的熱茶,顧不上喝就說。

“是嗎?這麼講中央宣傳部長彭述之已到武漢和瞿秋白見過麵了。中央有什麼新的指示?”周恩來興奮地問。

“中央開了三次會,決定在政治上對蔣介石進行打擊,但在軍事上對蔣介石還要再看一看。中央強調,如果蔣介石尚不十分反動,還可給予敷衍。”羅亦農回答。

“蔣介石反共清黨方針已定,消滅共產黨的叫嚷甚囂塵上,中國革命危在旦夕,中央怎麼還會作出這樣遊移不定的決定?”周恩來焦急地說,“陳獨秀是什麼意見?”

“剛才我已到鄭超麟的家裏見了陳獨秀,他連中央這個決定都不能接受,他反對打蔣。”羅亦農氣憤地說:“老頭子想立即去武漢,和汪精衛再碰一次麵,我和趙世炎商量了一下,同意讓他走。你說呢?”

“他走了也好。”周恩來沉思了一下,表示同意。

“還有你看,共產國際來電,命令我們將工人糾察隊手中的3000支槍埋藏起來,避免和蔣介石的軍隊發生衝突……這是什麼混帳話!”羅亦農氣憤地從口袋裏掏出一紙電文,送給周恩來,由於憤懣和激動,手都顫抖了:“這……這完全是自殺的政策!如果北伐軍不來解除我們的武裝,我們當然不會去向他挑釁!但是,如果他們先動手,我們決不投降,決不退卻,我們隻有向前奮進!流血犧牲,在所不辭!但是難啊,恩來,在上海這個地方,我們勢單力薄……”

周恩來仔細地看著電文,臉色鐵青,他站在窗前,挑起窗簾的一角,看著漆黑一片的大上海,神色顯得格外嚴峻。突然,他轉過身來,顯然是經過了自己的深思熟慮,對羅亦農講:“亦農,我看馬上要和趙世炎、汪壽華、顧順章商量一下,統一一下認識。現在危機已迫在眉睫,我們和蔣介石遲早要攤牌。我看,第一要動員民眾的力量,要在工友和廣大民眾中公開揭露蔣介石這個老奸巨猾的新軍閥猙獰麵目;第二要加強工人糾察隊的組織和訓練,對已經編成的8個糾察大隊,3000武裝要集中起來,要提醒顧順章,對湖州會館、商務俱樂部以及各區的工人糾察隊指揮部加強保衛,晝夜巡邏……”

“對,我完全同意,特委會就定在4月12日召開。”羅亦農說:“還有,恩來,你做過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你還要加緊和薛嶽、劉峙等人的聯係,做做他們的工作。中央已經派了李立三、陳延年和維金斯基到上海來指導工作,4月12日,他們也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