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楊直上重霄九
楊開慧進獄的第一天,就被提審了。審訊她的法官,就是被人們稱為“禿頭猴”的省清鄉司令部的執法處長李瓊,這家夥雖隻三十開外年紀,頭頂毛發卻已脫光。他因“鏟共有功”而被何鍵賞識,戴上了一頂頂血債累累的“桂冠”,除任省清鄉司令部執法處長外,還有什麼湖南懲共特別法庭審判官、清鄉督辦署執行法官等等反共要職,成為何鍵“督湘”期間,屠殺我共產黨人和革命誌士的一個罪大惡極的反革命分子。
“禿頭猴”見楊開慧器宇軒昂地走進“法堂”,連忙起身,裝作道貌岸然的樣子,說道:“楊開慧女士,對不起,使你受驚了!此次,我們請你來,不為別的,隻要你來對幾句話,就送你回去。”說完,擺一副虔誠的模樣。
“你這是耍的什麼猴戲?哪有這種刀光劍影和五花大綁的請來對話?”楊開慧帶著嘲諷“禿頭猴”的口吻說。
“禿頭猴”的臉色霎時變得紅一塊、白一塊,急忙搔搔禿頭,狼狽不堪地向那兩排獄卒喝斥道:“快給楊女士鬆綁,你們來這麼多人做甚,趕快給我退出堂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察顏觀色的錄事早已把審訊案卷送到了他的麵前。
“楊開慧女士,你是長沙東鄉板倉人氏?”“禿頭猴”開始慢條斯理地問起來了。
“廢話!你們不是把我從板倉家裏抓來的嗎?”楊開慧憤慨地說。
“你是不是共產黨?”“禿頭猴”放下案卷,直觀看楊開慧。
“我是光榮的中國共產黨黨員!”楊開慧昂首朗聲地回答。
“你在板倉一帶成立婦女會,擴大紅軍女赤衛隊,是這樣嗎?”
“有過女界聯合會,在國共兩黨合作時期。”
“你三次帶兵攻打長沙未遂,隱居鄉間,組織蘇維埃,自稱主席,屬實的嗎?”
“北伐軍從廣州攻克長沙,我隨他們一道進城。”
“鄙人對你的氣魄才幹竭誠佩服,不過——”“禿頭猴”賊眼一轉,突然問道:“你的丈夫毛澤東先生現在哪裏?”
聽到敵人問到毛澤東,開慧不加思索地回答:“他在井岡山!”
“毛澤東與你通信沒有?”
“通信自由,與你何幹!”楊開慧斬釘截鐵他說。
“那末,你把地下黨的名單交出來吧!”
“這是我黨的秘密,不能交給你!”楊開慧直截了當地回答。
“禿頭猴”強耐著火氣,摘下眼鏡,露出一對充滿血絲的死魚眼,怒衝衝地說:“楊開慧,今天我是以禮相待,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事到如今,你要好生想一想!”
“早就想過了!”說完,楊開慧象一尊鋼澆鐵鑄的塑像,怒目而視,一動不動。
“禿頭猴”見楊開慧巍然不動,就凶相畢露地對楊開慧問道:“你說,毛澤東到底在哪裏?”
開慧睥睨一眼麵前這個外強中幹的“禿頭猴”,字字鏗鏘地回答:“你們的報紙上不是經常登載著關於他的消息嗎?你們不是去‘會剿’過嗎?你們奈何他不得,老問我有什麼用!”
“那共產黨的組織名單呢?”“禿頭猴”又惡狠狠地問。
楊開慧不屑與敵人多談,她冷冷地說:“不是早告訴你了嗎,這是我黨的秘密,不能告訴你!”
楊開慧大義凜然的革命氣概壓倒了色厲內荏的敵人。
“禿頭猴”氣急敗壞地傳呼:“來人啦,給我踩她的杠子!”
兩個滿臉橫肉的劊子手從後堂竄出來,把一根碗口粗的杠子,踩在楊開慧的膝蓋骨上,抽筋似的疼痛襲擊著她,楊開慧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敵人見楊開慧堅貞不屈,就凶殘地脫掉她的上衣,拿起楠竹丫子朝她身上猛抽。
“楊開慧,是你的皮肉硬,還是我的家夥硬,今天撬不開你的嘴,就算你狠!”凶神惡煞似的“禿頭猴”呲牙咧嘴地對開慧同誌狂叫。
楊開慧臉一揚,逼視著趾高氣揚的敵人,怒斥道:“無恥匪徒!革命不怕死,怕死不當共產黨。你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要想我招供,妄想!”
劊子手惱羞成怒,一把把的楠竹丫子又向楊開慧雨點般打來,她的肩頭、背上都打成了爛肉,血糊糊的。堅定的共產主義信仰,對黨對毛澤東同誌的無限忠誠,鼓舞著楊開慧,她連哼都不哼一聲,直至敵人把她打得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