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捷和吳敬斌並排走在漆黑的街道上,夜晚的小縣城沒有多少行人,路燈也就成了擺設。
“你腿沒事吧?”簡捷想起他腿傷剛好沒多久。“我,”他猶豫了一下兒,“有事,他都要把我打死了。”“活該。”簡捷泯了泯嘴唇,“渾身上下沒有四兩肌肉,不挨揍才怪。”“我是顧忌你的感受,讓著他,你別以為我怕他。”他在那裏嘴強。“你就不怕他把你打殘廢了?”簡捷對他這種逞強的態度非常反感。“我不怕,有你保護我。”“哪有男生要女生保護的?”簡捷白了他一眼。嘴上凶巴巴的簡捷心裏其實還是挺心疼他的,“你把胳膊搭到我肩膀上,這樣可以省一點力氣。”吳敬斌心裏一熱,他不敢說,今天的簡捷對他實在是溫柔到了極點,讓他有點受寵若驚。他把手大大咧咧地搭在簡捷的肩上,故意裝出一瘸一拐的樣子,恨不能整個人貼到她身上。簡捷正狐疑著他到底有沒有這麼嚴重,突然間感到一陣眩暈,整個身子前後晃了晃。吳敬斌連忙把她扶住,“簡捷,你要不要緊?”他驀地記起剛才她頭上撞出了血,隻是不知道簡捷現在是牙疼,感冒連帶傷口撕裂的痛苦一齊發作,整個人都痛苦到了極點。“這把老骨頭。”簡捷歎了口氣,慢慢蹲下坐到路旁的石板上。“我帶你去醫院。”他伸手就要把他抱起來。“不用,我歇一歇能走……唉,你弄疼我了。”她哪裏阻止得了好心的吳敬斌。“我要給你展示我的男子漢氣概。”他把簡捷牢牢地抱在身上,“下麵就讓我來保護你。”“你腿沒事?”簡捷其實早就感覺他是在騙她。“我一想到要保護你就忘了疼痛了。”他在那裏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就貧嘴吧。”簡捷吃力地攬住他的胳膊,“哎,我鞋子掉了。”她提醒道。“哪裏?”吳敬斌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一隻花邊的帆布鞋。“你放我下來,我去撿鞋。”“不用,我可以幫你撿。”他彎下腰,簡捷瞬間感覺被擠的難受。吳敬斌撿了鞋子抱著她走到路燈下的座椅上,他讓簡捷坐到自己的腿上,他則去幫簡捷穿鞋。簡捷現在姿勢很難受,想要從他身上掙脫,無奈他一隻手緊緊環在她的腰上,讓她動彈不得。吳敬斌邊給她穿鞋,眼睛的餘光卻不經意間往她的裙底掃去。簡捷最近一直是穿著家居的睡裙,夜晚的微風輕輕撩動她的裙擺,吳敬斌看的出神,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液。簡捷看他在那裏發愣,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之後也是羞得難受,她極不自在地把腿往一起並了並。吳敬斌沒有說什麼,幫她穿好了鞋繼續抱著她往前走,沒過多久便走到一家小藥店,好不容易砸開了門,醫生態度極差地給簡捷處理了一下傷口。要不是簡捷拚命攔著,吳敬斌早就把那毫無醫德的醫生一頓胖揍了。“你要領我去哪兒?”出了小藥店,簡捷站在路邊上問他。“當然是去我家呀。”“我不去。”“為什麼?你怕我爸媽?他們都出差去了,再說醜媳婦都得見公婆,何況你還長的這麼好看。”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你別亂說,”簡捷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要回去了。”“你說啥?”吳敬斌像是沒聽清,“你要回去,他那樣對你,是他要趕你走的。”“他說的是氣話。”沒有人比簡捷更了解陸皓林,今晚上他趕他走,沒過一分鍾他就會後悔,所以簡捷才一聲不吭地走出去。她要是今晚上能自己回去,陸皓林肯定會360度態度大轉變去安慰她,她若是一夜不回,保不準陸皓林會被逼瘋。“等等,你跟我解釋一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吳敬斌一手扶著路燈的柱子,滿臉不滿地看著他。“行了,你現在腿也沒事了,我就不擔心了,你回家吧。”簡捷在那裏裝瘋賣傻。“你到底喜不喜歡我?”他見簡捷不回答,用力地搖著她的肩膀,非要得出一個答案,“你說呀,說呀。”簡捷被他搖的心煩意亂,索性一把把他的手打落。“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然後呢?”“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想這些。”吳敬斌痛苦地**了一聲,“那你今晚為什麼要護著我?”他不甘心。“因為揍你的人是陸皓林,多多少少是因為我。”“那如果我說你要是回去的話我立馬到馬路上被車撞死你怎麼想?”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仿佛簡捷不給出一個他滿意的答案他就敢把簡捷生吞了一般。“那就不關我的事了,你自己不珍惜你的生命。”話一出口簡捷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吳敬斌頓時感到一種熟悉的心灰意冷,從他高二時像隻小狗一樣黏著她,後來的日子裏,他屢敗屢戰,從未放棄過她。她卻還是像最初那樣,僅僅是不討厭他而已,一切的甜蜜美好,都是他一個人的幻想,就像泡沫一樣又被她生生擠碎。“你還好吧?”簡捷見他的樣子很痛苦。“你滾吧,我還就不信天底下沒女人了。”他徹底火了。“那我走了?”簡捷怯生生地看著他。“滾!”他指了指來時的路。簡捷摸著黑走走停停,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走回去。不出簡捷所料,陸皓林果然為她留著門。她鎖上大門走進屋裏,陸皓林背靠著她撞上去的沙發像是睡著了,簡捷看見他手裏還攥著一個酒瓶子,看樣子是喝醉了。她傻傻地彎下腰,把手插到他的小腿和腰的位置,妄圖想把他抱起來。抱沒沒抱起來,倒是很容易把他折騰醒了。陸皓林揉揉惺忪的眼睛,見麵前是簡捷,眼裏瞬間有了光彩,“你回來啦。”可能是覺得味道不對,他迅速換上了一副冷漠的麵龐,“你還回來作什麼?”“那我走了?”簡捷說著就要轉身。“別走。”陸皓林用手拽住她的小腿,簡捷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一仰,不偏不倚地砸到他的身上。簡捷動了動僵硬的脖子,壓在她頭上的是陸皓林修長好看的手指。他沿著她的頭發小心地撫摸著,然後是額頭,觸到紗布的時候簡捷覺得他忍不住縮了縮手。當他的手指落到她嘴上的時候,簡捷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髒不髒,女孩子。”他的聲音熟悉地讓簡捷心痛。接下來簡捷感覺到的就是他濃鬱的酒氣,還有打在她臉上的他溫暖的鼻息。“走開。”簡捷一把把他推開,她撐著地麵站起身來。“渴死我了。”他摸索著要去找水,而後眼前一亮,很容易便發現了簡捷放在桌上的酒瓶。“喝死你拉倒。”簡捷奪下他手裏的酒瓶,不知從哪裏給他找出了一盒牛奶,而後又忙著去燒水。等她把壺放到煤氣灶上又回到屋裏,陸皓林拿著吸管還沒有插到牛奶盒子裏,簡捷又奪下來幫他插好,香醇奶液灌入喉嚨的那一刻,簡捷看見陸皓林愜意地笑了。一罐牛奶還沒喝完,簡捷見他又換上了冷漠的表情,他這人就這樣,永遠都得是他做的對,他代表著真理,讓他服軟認個錯此登天還難。“我恨死你了。”他瞪著她說道。“隨便你吧,願意恨就恨著吧。”她說完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你也不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他扯了扯額前的劉海,“可是我他媽是為了誰?”簡捷聽他越說越有理了,頓時火冒三丈,“誰知道**為了誰?長了個小白臉就要去被**。”“能怨我嗎?”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我媽媽去年患了**肌瘤,我又欠著一屁股債,還得養著你,我有多大本事?”這些事從沒人跟簡捷提起過,他不知道他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高三那陣,他家裏剛蓋了房子,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他家裏的日子還真的不大好過。可是,這些並不能消除簡捷對他的厭惡,“哪個要你養?你別拿我當幌子,還不是你貪圖人家有錢?”“好呀,看來我真是自作自受,虧我還想著要給你攢一筆嫁妝,讓你以後的日子好過一點,你就是這樣對我?”他說出這話還真的讓簡捷鼻頭酸酸的。人一喝醉了酒就容易聒噪,簡捷聽他一條一條抱怨著。“從我認識你開始,就一直像疼妹妹一樣疼你,生怕你餓著冷著。”“我沒見過哪個哥哥嘴對嘴給他妹妹喂飯的。”“不管怎麼說,”他的臉上泛著微紅,“你對不起我,你不該護著他,還打了我一巴掌。”“誰讓你老打他的腿?他腿上有傷。”“有傷有傷,你就知道惦記著他,”他近乎咆哮地吼道,“我的肚子上就沒有刀口嗎?他朝我肚子上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知道疼疼我?”他把喝的精光的奶盒扔出去老遠。簡捷聽他說出這話突然覺得心裏一緊,她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關鍵的時候,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