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改變命運的支點(3 / 3)

另一個人光著背,胸前露出一個狼頭刺青,一臉凶狠之色,把手指按得啪啪直響:“識趣的話,趕緊的,跑得越快越好,要不哥們兒今天就幫你鬆鬆骨!”

肖佳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沒有一點血色。

突如其來的意外事件

夏想不是五大三粗的類型,雖然看上去不是文弱書生的樣子,但也絕對不是孔武有力的外形。肖佳緊緊抱住夏想,唯恐他真會丟下她轉身就跑。

不但肖佳認為夏想肯定會明哲保身,就連兩個小流氓也認定經他們一嚇,夏想指定抱頭鼠竄,不會猶豫半分。因為這兩個人跟在夏想和肖佳身後,發現夏想對肖佳不但不親熱,還有些冷淡。這兩個人喝了點酒,酒壯慫人膽,見肖佳漂亮得不像話,就動了色心。正好跟到了這一段人跡罕至之處,就在地上找了半塊磚,準備連嚇帶蒙,嚇跑了男的再說。

夏想輕輕笑了笑,伸手推開肖佳的雙手,說道:“多謝兩位大哥放我一馬,我這就走,絕對不耽誤兩位大哥的好事!”說完,也不看肖佳一眼,迎著兩個小流氓正麵走過來,“我家在那邊,請兩位大哥讓讓路……”

肖佳麵如死灰,雙手絞在一起,渾身顫抖,想喊住夏想,張了半天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兩個小流氓見夏想嬉皮笑臉地走過來,十分配合,又低頭彎腰表現良好,就心情大好,兩個人都向旁邊一站,從中間給夏想讓開一條道,花襯衫還得意地說:“兄弟,算你有眼力,反正又不是你的妞,用不著替她擋事,是不是?等下哥幾個好好玩玩……”

走到兩人中間的夏想突然臉色一沉,雙眼冒火,惡狠狠地大喊一聲:“玩個頭!”

話未說完,右手一拳狠狠地砸在花襯衫的小腹之上。花襯衫猝不及防,叫都沒有叫出來,就疼得彎下腰來,如同一個大蝦米一樣。

一擊得手,夏想毫不猶豫一伸手從花襯衫手中搶過半塊磚,掄圓了胳膊,一下拍在左邊還在愣神的光背身上。隻聽“砰”的一聲,打得光背站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上。夏想哪裏肯放過這個好機會,一轉身,雙手抓住光背的頭發,猛地向下一按,右腿上提,“嗵”的一聲,他的膝蓋和光背的臉來個了零距離接觸,頓時讓光背滿臉開花,痛得哇哇直叫,原地轉了兩圈,終於支持不住,撲通倒在地上,滿地打滾。

一旁的花襯衫突逢變故,又被夏想打得劇痛難忍,正要直起腰來反擊,不料夏想猛然蹲下,以左腿為圓心,右腿為半徑呼地就地一掃,正踢在花襯衫的小腿前麵的脛骨上。花襯衫吃疼不住,一下子摔倒在地,摔了一個狗啃屎。

電光火石之間,夏想兔起鶻落,三下兩下就將兩個小流氓打倒在地,出手之快,下手之狠,讓肖佳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夏想將兩個人打倒,仍不解恨,又上前對每人踢了一腳,罵道:“小小年紀不學好,非要學流氓。我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對女人用強的人,沒本領連個女人都不能哄到心甘情願地跟你上床,活著也是窩囊廢……”

夏想罵完之後,見肖佳還在原地站立不動,上前一把拉過她的手,撒腿就跑:“還不快跑,愣著幹什麼?萬一這兩個人有同夥,我要是打不過的話,就隻能犧牲你了。”

兩個人手拉手,一路飛奔,一口氣跑到夏想租住的地方,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先是對視一眼,接下來肖佳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說道:“嚇死我了,混賬東西,狗流氓……”罵了幾句,好像肖佳罵人的水平實在有限,翻天覆地就幾個詞。

“謝謝你,夏想!”肖佳一臉真誠,右手撫在胸口,正好落在兩乳之間,仿佛是在故意勾引夏想,不過眼神之中卻流露出感激之色,沒有絲毫的挑逗意味。

夏想揮揮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最恨強迫女人的男人,見一個打一個!”

肖佳驚魂未定,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夏想,太晚了,我怕……能不能在你這裏湊合一晚上,我打地鋪!”

夏想本想拒絕肖佳,不過看到她驚恐的雙眼,又心軟了,隻好請她上來。幸好他平時還偶爾收拾一下房間,不至於雜亂不堪,不過襪子和內褲還是到處丟,一進房間他就急忙將這些衣物收起來,省得讓肖佳看見尷尬。

肖佳一進門就蜷縮到床上,想起剛才的事情,不禁一陣陣後怕,心中對夏想的感激又多了幾分。夏想抱歉地告訴肖佳,沒有熱水,隻能用冷水洗洗臉,然後睡覺。盡管在昏黃的燈光之下,肖佳修長的大腿格外誘人,楚楚可憐的樣子惹人愛惜,夏想心中卻生不起欲望,他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再有心中對肖佳始終有提防之心,所以隻是簡單交代了幾句,就靠在沙發上,準備小睡片刻。

“夏想,你怎麼這麼厲害?你會武功?”肖佳和衣而臥,夏季的夜晚十分炎熱,她卻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

“小時候跟叔叔學的,他愛好武術,會一些功夫。”

過了半晌,肖佳又冒出一句:“你沒有女朋友?”

“算是沒有……”

“真的謝謝你夏想,要不是你的勇敢,我今天真過不去這一關了!”

“別亂想了,我正好遇上了,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也不能讓壞人害了你,是不是?”

天還沒亮二人就早早醒了。肖佳簡單洗了洗臉,收拾一下頭發,就和夏想一起出門。夏想住的地方離公司不遠,步行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兩個人走到公司,夏想想了一想,說道:“肖佳,昨天你說的事情,對誰也別說。這事要慢慢來,不能急。”

肖佳聽話地點點頭,一口答應:“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我誰也不告訴。”

公司的人際關係

夏想一直在猜測昨天晚上高海找李丁山究竟何事,不料今天一天李丁山卻沒有出現,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

李丁山沒來,說來也怪,其他人好像商量好了一樣,都到齊了。文揚來得比夏想和肖佳還早,見夏想和肖佳一起進來,臉色一變,隨後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想一眼,一轉身進了辦公室,關緊門,不再露麵。要是以前,肖佳就會推開文揚的門,進去後也將門關得死死的,不到下班不會現身。

今天肖佳猶豫了一下,一個人跑到裏間辦公去了。

久未露麵的滕強,一進門就東張西望一番,然後來到夏想麵前,指了指裏間的門,小聲問道:“怎麼了?肖美女和油條文生氣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夏想,肖佳的皮膚那叫一個水靈,就算她不是原裝了,你也可以乘機泡泡她,得手再甩了也行,反正可以沾點光。”

夏想非常厭惡滕強,倒不是因為他整天晃蕩,不務正業,而是因為他手腳不幹淨。正是因為他從中搗鬼,李丁山的第一筆生意才輸得如此之慘,讓人始料不及。但李丁山這人念舊,又因為滕強和他有著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一直沒有痛下決心將他趕走。

滕強也知道他在公司不受人歡迎,文揚從來都不理他,賈合一見他就對他冷嘲熱諷,時不時還敲打他幾句,肖佳更是冷若冰霜,連個正眼都不給。比來比去,就夏想老實可欺,滕強隻要一來公司,就會拿夏想取笑幾句。

夏想正低頭看書,等滕強說完,猛然抬起頭來,冷冷地說道:“說完了?”

滕強嚇了一跳,下意識向後一退。

“說完了就請你離開,我還要工作,沒空說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要是你覺得無所事事的話,可以到倉庫中數數玻璃瓶!”

倉庫中存著幾萬個玻璃瓶,是第一筆生意五十萬元巨款買來的教訓。本來公司是要為一家製藥廠提供醫用玻璃瓶,滕強也信誓旦旦地保證打通了藥廠的上下環節,還簽訂了收購意向書。因為他本身就是藥廠的人,李丁山也就相信了他,聯合一家鄉鎮企業生產了大量玻璃瓶,結果最後藥廠沒有收購一個玻璃瓶,這筆生意讓李丁山元氣大傷,也讓他對滕強恨之入骨。

一提玻璃瓶,滕強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跳老高,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夏想,色厲內荏地叫道:“反了你了夏想,敢跟我叫板,看我不收拾你!”

夏想端坐不動:“你怎麼收拾我?打架還是罵人?”

不知何故,夏想動也沒動,卻從他身上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氣勢,鎮定、從容不迫,是一種絲毫不將他放在眼中的居高臨下的感覺,滕強心中一驚,頓時氣焰減了大半,嘟囔說道:“不和你小毛孩子一般見識,丟份。”心中卻想,裝什麼裝,一個大學生天天坐在這裏無所事事,還不是混得跟狗屁一樣。

滕強摔門而出。

夏想笑了一笑,繼續低頭看書,其實他一點也看不進去,心中始終惦記李丁山的事。不管李丁山有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點,他也一定要扶李丁山上位,畢竟李丁山的資曆和人脈不可小瞧,還有他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比起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光杆大學生來說,可以說是強上百倍。

門一響,賈合回來了。

賈合是退伍軍人,經人介紹為李丁山開車,在李丁山身邊已經五六年,深得他的信任。夏想和賈合關係還算不錯,也知道賈合是李丁山必用之人,正好他和賈合之間也沒有什麼衝突,加強一下關係還是有必要的。

“回來了賈合,路上還順利吧?”夏想笑嗬嗬地問道。

“還好,還好。對了,李總在不?”賈合生得十分粗壯,屬於孔武有力的類型。

“李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去打他手機。”賈合點點頭,轉身上了樓。

李丁山隨身帶著一部手機,一般人不知道號碼,夏想也隻是知道他的呼機號碼。根據他的猜測,李丁山的手機號隻告訴最親近的人,以便於最親近之人可以隨時聯係他。

看來夏想在李丁山的心目之中,還沒有到可以知道他手機號碼的地步。夏想不無自嘲地想,或許現在所有人都不如他關心李丁山的前途,而他在李丁山的眼中,估計還沒有和文揚的關係親近。說起來世事也是可笑,李丁山深信的滕強害他第一筆生意失敗,他最得力的助手文揚,卻暗中背著他賺了一大筆錢。

李丁山婚姻失敗,事業受挫,說起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真要進入官場,他能夠從容應對官場的波瀾,一步步走向高位嗎?

一瞬間,夏想忽然對他的決定產生一絲動搖。

“夏想,李總去了寶市,晚上回來,說是和李行長一起吃飯。對了,李總特意交代要你留下。”賈合從樓上下來,邊說邊一臉狐疑地打量夏想,心想李總一向很少主動讓夏想陪他應酬,因為以前有過兩次不愉快的經曆,夏想性子拘謹,和人一起吃飯或是交往總是放不開。

尤其是夏想和李開林還有過衝突,李開林可是公司的財神,得罪不得,怎麼李總還專門交代要夏想一起去,真是怪事。

夏想將賈合的疑問看在眼底,也不說破,隻是笑著點點頭:“好,沒問題。”

賈合眼中閃過一些驚訝,最後卻又搖頭一笑,說道:“晚上我們一起去。”

賈合轉身回到他的房間之中,再也沒有出來,估計是補覺去了。夏想心中琢磨如何應對晚上的見麵,卻見文揚從辦公室出來,來到裏間,敲了敲肖佳辦公室的門。

肖佳開門,見是文揚,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問道:“什麼事,文總?”眼神上下飄忽,在文揚和夏想之間飛來飛去。夏想假裝不見,心道肖佳還真會裝,看她雙眼放光的樣子,看來是天性如此,又或者她就是喜歡飛眼看人,落在男人眼中,就認為她喜歡和人眉來眼去。

是不是他以前也被習慣性思維左右,因為不喜歡文揚的陰鷙,所以對和文揚來往過密的肖佳也輕看了三分?

文揚看不出肖佳的表情和以前有什麼不同,就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找你有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好!”肖佳滿口答應,和文揚一前一後進了他的辦公室,臨關門時,還有意看了夏想一眼,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鍾。大大的眼睛忽閃幾下,不知道在暗示什麼。

收獲總在意料之外

過了兩個小時,肖佳才從文揚的房間出來。中間文揚出來一次,一個人外出半個小時,好像去買什麼東西。肖佳自始至終都待在文揚的房間裏,和以前一樣,不知道二人在裏麵做些什麼。夏想也沒有多想,一直在想李丁山特意要他一起吃飯的目的,應該是李丁山昨天所說的話觸動了他的心事。

中午下班後,文揚最先離開公司。文揚剛走,肖佳就從他的辦公室出來,輕輕地帶上門,躡手躡腳來到夏想麵前,用食指指了指賈合的房間,小聲問道:“還沒醒?”

夏想搖頭,賈合隻聽李丁山一人的話,公司上下誰也管不住他,隻要李丁山不在,他睡一整天也沒有人管。

肖佳手中拿著一個信封,信封鼓鼓的,裝著什麼東西。她將手中的信封在夏想眼前一晃,鼻子一翹,得意地說:“公司公章!快走,趁文揚不在,我們找個地方照樣子再刻一個,然後我們就可神不知鬼不覺地編書了!”

夏想吃驚不小,將肖佳高舉的手壓了下來,低聲說道:“你膽子太大了,這是犯罪,被發現了要進監獄的!真怕了你了,快將公章還回來,就當這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肖佳嗔怪說道:“膽子真小!”也不知道是說公章的事,還是另有所指。

氣氛一時旖旎,讓夏想板起臉想要說肖佳幾句,也提不起心思。他心中感歎,肖佳果然厲害,總在有意無意之間,懂得充分利用自身的優勢,讓人對她嚴厲不起來。不過不管怎麼說,私刻公章是大事,夏想想了想,還是決定勸肖佳放手。

剛要開口,忽然聽到賈合的聲音傳來:“夏想,中午一起吃飯去,我請客……我說肖佳,你和夏想嘀咕什麼呢?你們兩個人怎麼都臉紅了,不對,絕對有情況。”

肖佳急忙將公章藏在身前,也不回身,丟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飛快地跑了出去。賈合看著肖佳的背影,哈哈大笑:“夏想,不會是你和肖佳之間發生了什麼狀況?你看你把人家臊得臉紅得跟紅布一樣。”

夏想心中懊惱,賈合的意外出現,讓肖佳拿著公章出了公司,他又不能當麵點破,心中不免暗暗擔心,隻希望她能及時想通,別做出傻事才好。

被賈合打趣,夏想故意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別亂說了賈合,肖佳才不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你難道沒看見,她天天和文揚在一起。”

賈合撇撇嘴:“別跟我打馬虎眼,小夏,哥跟你說句實話,肖佳看上去好像和文揚走得近,眉來眼去的,其實不是那麼一回事。肖佳這人,心眼多著呢,她才不會看上文揚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而且照我看,肖佳倒不是有意和文揚眉來眼去,而是她天生如此。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些女人就是天生媚骨!對,就是喜歡和男人你來我往,看著挺熱鬧,挺放浪,其實那不過是人家的做事方式,也許心裏麵根本沒有勾引你的意思。”

一番話頓時讓夏想對賈合刮目相看。沒想到,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賈合看人倒是犀利。夏想昨天和肖佳的一番接觸下來,才意識到肖佳或許就是天性風情萬種的女人,並不是刻意要挑逗勾引誰。原來賈合早就看在眼裏,明白在心中。

中午,夏想和賈合在外麵隨便吃了點東西。下午一上班,肖佳就提著一個手提袋進門,還特意衝夏想點頭一笑,也不知道她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什麼。夏想本想問上一問,想了一想又按下了好奇之心。其實他和肖佳關係還沒有好到可以影響她改變主意的程度,再說肖佳又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輕易不會改變。這其中或許還有她痛恨文揚言而無信的報複心理作祟。

文揚一般不來,就算來公司也隻上半天班。今天卻是反常,下午又來了公司。更反常的是,他一進門就對夏想說道:“夏想,來我辦公室一下,有事給你說。”

公司現在瀕臨倒閉的邊緣,李丁山的威信掃地,文揚身為副總,更沒有人把他當一回事兒。不過表麵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夏想點點頭,跟隨文揚來到他的辦公室內。

文揚用手一指沙發,眼睛在夏想臉上轉了一轉,發現他一臉平靜,心中奇道,夏想還是和以前一樣說話不多,不過好像變了不少。以前不說話是因為內向才沉默寡言,現在話不多,卻是心中有事,不動聲色。

夏想坐下,開門見山地問道:“文總找我有事?”

文揚從辦公桌上拿起一張表格,遞給夏想:“我有一個朋友準備在二環路和善良街的交叉處開一家超市,名字叫佳家超市。因為新開張,需要大量工作人員,我覺得你為人不錯,可以去應聘一個中層管理人員。現在公司的前景不太明朗,你還年輕,總在這裏耗著也不是一回事兒,是不是?你覺得怎麼樣?”

夏想心中一緊,文揚肯定是不安好心,不過他這個時候突然提出讓自己到佳家超市工作,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是因為他發現了他和肖佳之間的秘密,還是因為他另有想法?難道是文揚也知道了李丁山對就任縣委書記一事動了心?

文揚對李丁山有機會上任縣委書記一事早就知道,但他也清楚李丁山的為人,肯定不會聽從宋朝度的安排。他對李丁山是不是能當上縣委書記也很關心,因為他在團省委也是正科級幹事,真要跟著李丁山下到縣裏,安排一個縣局的一把手,或是縣委辦公室主任也是正常。實權在握,比起一個團省委的幹事可是強太多了。

但李丁山一直不為所動,文揚也就死了這條心。正好想到了編書賺錢的法子,大賺了一筆之後,他對從政的心思也淡了許多。不料昨天忽然聽一個同學說起,李丁山昨天晚上和高海一起吃飯,他的同學作陪,李丁山話裏話外竟然流露出對官場的向往。聽了同學的話,文揚再聯想到李丁山背後的關係網,頓時心思又活泛起來。

夏想猜想得不錯,文揚此舉正是想將夏想踢到一邊,讓他遠離公司,真要是李丁山下定決心要當縣委書記,他就可以順理成章跟著李丁山下去,沒有夏想在身邊礙事,李丁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雖然說在文揚看來,夏想根本對他造不成威脅,但凡事都要考慮周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有了他向夏想介紹工作之事。

李丁山的擔心

見文揚眼神中閃過的精明和得意,夏想長出一口氣,咽下心中的厭惡,將表格接在手中,簡單看了幾眼,笑道:“謝謝文總,文總真是一個好人。我這就去填好表格,爭取盡快去佳家超市報到。”

文揚親切地拍了拍夏想肩膀,說道:“這就對了,年輕人,目光放長遠一些,外麵的天地還是非常廣闊的。別謝我,大家好歹同事一場,舉手之勞而已。還有,要盡快,聽說他們用人很急,最好明天一早就過去,提我的名字,安排一個好位置沒有問題。”

簡直是迫不及待要將他趕出公司,夏想強壓心中怒火,一揚手中表格,突然問道:“這事要不要提前和李總說一下?”

文揚一愣,臉色僵在當場,心中罵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他身為公司副總,哪裏有自己挖自己牆腳的道理,告訴李丁山?不是打他耳光嗎?臉色變了一變,又一臉神秘地說道:“事不宜遲,夏想,聽我說的沒錯,先去報了名,將事情定下來再告訴李總也不遲,到時候李總還能攔住你不成?你看公司現在這種狀況,我都沒有信心,你還天天坐在這裏做什麼?年輕人誰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我也是看你誠實可靠,才願意幫你一幫。要是你覺得我多此一舉的話,就當我沒說過這話。”

夏想一臉愧疚,低下頭,用腳尖在地上畫了兩個圈,才說:“對不起文總,我不懂事,你別怪我。我一定保密,馬上去填表,明天就去報到。”

文揚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注意保密,這個工作很搶手的,據說月薪一千五百元。”

一九九八年時,燕市的平均月薪不過三五百元,一千五百元絕對是高薪。

夏想一臉誠懇地說道:“多謝文總,我會記住你的幫助的,有空一定請你吃飯。”

等夏想一離開辦公室,文揚臉上的微笑立刻消失不見,臉上閃過揚揚得意的神色。一個笨孩子,給他挖一個坑,還當成多大的好處拚了命地向下跳,真要是摔死了,可別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太傻太笨。

不過一想到肖佳的事情,文揚的好心情頓時跑得一幹二淨。肖佳就像熱騰騰新鮮出爐的包子,白白淨淨,又好看又好吃,可惜的是,現在能看不能吃,稍微湊得近一些,就會燙到嘴。文揚左思右想一番,覺得不能這麼便宜了肖佳,她在燕市無親無故,就算他用強,事後扔上幾萬元,還堵不上她的嘴?

文揚陰沉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夏想回到座位上,將表格疊好,貼身放好,見文揚又敲開肖佳的房門,隨後肖佳跟隨文揚進了他的辦公室,剛關上門不久,就聽到裏麵傳來兩個人激烈的爭吵聲。

不會是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被文揚發現了吧?

憑借手中的表格,還有知道文揚背地裏編書一事,讓文揚瞞下肖佳私刻公章的事情問題不大,不過真要是這樣的話,他手中就沒有籌碼了。夏想正要起身去看個究竟,賈合從樓上蹬蹬下來,大喊一聲:“吵什麼吵?要吵去外麵吵,不要在這裏影響別人。”

賈合一嗓子就讓裏麵偃旗息鼓,片刻之後,文揚一臉鐵青從裏麵出來,氣呼呼地摔門而去。肖佳卻麵不改色從裏麵走出來,見賈合也在,就沒有過來,而是悄悄向夏想笑了一笑,還偷偷做了一個“OK”的手勢。

賈合發現了什麼,看了看夏想又看看肖佳,打了個哈哈:“是不是嫌我當電燈泡了?夏想,小心點,肖佳厲害得很,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肖佳俏臉一冷:“不興當麵說人壞話。”

很快到了下班時候,賈合又給李丁山打了個電話,然後下樓告訴夏想,李丁山在楚風樓等他們。

楚風樓位於朋友大街北段,位於燕市政府二〇〇〇年以後規劃的美食街的中心地帶,不過現在這個地段還比較冷清,還沒有形成氣候,也隻有兩三家酒店。夏想和賈合趕到的時候正是晚上七點,按說正是用餐的黃金時段,不過楚風樓的門口門可羅雀,隻停有兩三輛車,穿著高高的開衩旗袍的迎賓小姐有氣無力地站在門口,抬頭看天數星星。

李丁山在二樓雅間,夏想和賈合趕到時,裏麵隻有李丁山一人正在抽煙。他一臉憔悴,頭發亂成一團,神情之間全是疲憊。夏想看了卻是心中一動,想必昨天他去見高海,不是什麼好事。既然是不好的事情,估計是地皮的事出了問題。

果然一見夏想的麵,李丁山開口就說:“地皮的審批沒有通過,高海說要重新提交申請,就算他從中周旋,盡快提交市長審查,也要一個月之後才有結果。而聽說李開林在這之前要調走,雖不確定,但我想還是要盡早再尋找投資為好。夏想,你還有什麼想法,說出來聽聽。”

夏想看了賈合一眼,賈合正拿著茶壺給李丁山倒水,眼神中掩飾不住驚訝之色,顯然沒有想到李丁山會鄭重其事征求夏想的意見。在賈合看來,李丁山找夏想來吃飯,不過是想多一個人作陪,卻沒有想到李丁山是有要事和夏想商量。

“李總,恕我直言,液晶大屏幕項目現在是難關重重,就算能夠上馬,找到資金,我覺得前景也不太看好,以後說不定還會陷入更大的困境,不如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夏想也不客氣,直接說出心中所想,不想給李丁山留一絲希望,因為他明白,李丁山的希望越大,最後就會失望越大。

快刀斬亂麻是一種勇氣,也是一種智慧。

李丁山仿佛一下子衰老了許多,縮在椅子中,擺擺手說道:“收手?怎麼收,怎麼放?我現在是無路可退。”

“這裏沒有外人,我就大膽說一句……”夏想目不轉睛地看著賈合,微微一笑,“上次我聽賈合說過,李總人脈很廣,有個同學還是省裏的高官……也許從政是不錯的選擇,以李總的關係和人脈,一旦進入官場,不出幾年,就會是一市之長。”

李丁山的許多事情都是賈合透露的。賈合其實也希望李丁山能夠從政,畢竟在政府機關,就算收入低一些,至少他也會跟著水漲船高。縣委書記身邊的紅人,就算隻是一個司機,也有許多人巴結。賈合家在農村,對權力也更加熱衷更加向往。不過他境界不到,看不透許多事情,也沒有先見之明,對李丁山隻是一味地盲從,不會想方設法去影響李丁山的想法。

被夏想的眼神暗示,暗示的意思賈合明白,今天機會難得,他也就硬著頭皮順著夏想的話說道:“就是,我也覺得李總有這麼好的關係不好好利用,還真是可惜了。我一個戰友在老家給一個鄉長開車,每個月工資才一百五十元,就牛氣得不得了,好像他是多大的官兒一樣,每次我回去都要在我麵前吹牛……”

李丁山擺擺手,打斷賈合的話:“賈合你不要說,聽夏想說。朝度跟我說過這件事,由他出麵運作,讓我去郊縣當縣委書記。因為我的人事關係一直在團省委,級別和資曆都夠,他運作起來也不費事,去從政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複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再說就算當一屆縣委書記,也有可能幾年後就被閑置到一邊,弄到一個無關緊要的部門去養老。”

夏想知道李丁山擔心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