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零下一度(2 / 3)

◎小陸比較前衛,別了一隻呼機,隻可惜那呼機除了早上六點會“滴滴滴”催人起床外,其他時間都不見動靜。

◎“蚊子”的讀書頗具特色,上午給他一本書,問看到第幾頁了,回答是一百多頁了;下午一問,成績斐然,竟然讀到九十幾頁了。我說“蚊子”,你這種讀書方式是不好的,從尾看到頭,最後自己也不明白在看些什麼。“蚊子”對此的解釋是,一本書精彩的地方都在屁股上。這種不知何方傳來的話,“蚊子”顯然誤解了。在屁股上沒錯,但屁股是長在人體中間的。

◎挨到撓癢之時,隻感到一隻利爪在頭中央一小塊來回拖動,而那片在角落裏的癢處被急得更癢,癢得恨不得跪下來求理發師要有大局觀,要眼觀六路,手撓八方。終於利爪涉及癢的邊緣,猛地全身一酥顫,眼淚差一點奪眶而出,想老子總算時來運轉,頭也不由得向旁側轉,想讓她撓得舒服一些,不想她扶正我的頭,又在中央操作。

◎我的一個朋友是球迷,而且追求前衛,永遠跟隨潮流。兩年前暑假看完世界杯,在主題之外有一個大發現,便是這世上球技好的人大多是光頭。據他研究,這是因為光頭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易於隊友瞄準傳球,除此之外還能使敵人目眩,仿佛歐洲乒乓球員用亮晶晶的球拍來刺激中國球員眼睛一樣的戰術。

◎中國看不起說大話的人。而在我看來大話並無甚礙,好比古代婦女纏慣了小腳,碰上正常的腳就稱“大腳”;中國人說慣了“小話”,碰上正常的話,理所當然就叫“大話”了。

◎如果現在這個時代能出全才,那便是應試教育的幸運和這個時代的不幸。如果有,他便是人中之王,可惜沒有,所以我們隻好把“全”字人下的“王”給拿掉。時代需要的隻是人才。

◎怎知這家醫院的醫生事先都像串過口供,那女醫生也問我何病?我告訴她我癢。女醫生比較認真,要我指出癢處,無奈我剛才一身的癢現在正在休息,我一時指不出癢在何處。醫生笑我沒病看病,我有口難辯。忽然,癢不期而至,先從我肘部浮上來一點點,我不敢動,怕嚇跑了癢,再用手指輕撓幾下,那癢果然上當,愈發肆虐,被我完全誘出。我指著它叫:“這兒!這兒!這兒!”醫生探頭一看,說:“就這麼一塊?”這句話被潛伏的癢聽到,十分不服,紛紛出來證明給醫生看。那醫生笑顏大展,說:“好!好!”我聽了很是欣慰。

◎一個醫生可能一輩子稱不上醫學家,但一進醫院就意味著是書法家。

◎遠方是方塔和醉白池。傳說李白曾醉倒在醉白池邊,因此而得名。我嚐覲見醉白池,被裏麵的水嚇了一跳。倘若這水千年沒變的話,那李白肯定是給熏倒的。

◎其實,三輪車是一種很尷尬的存在。從它的輪子數目就可以看出,比汽車少一個,比自行車多一個。我們的化學老師來自青海,初到鬆江府,看到一街三輪車,嚇了一跳。然後學科使然,肯定恨不能說如果那家夥再得到一個輪子就變成穩定結構,反之如何。我們拋開什麼曆史,光輪子就決定了它的特殊性。

◎朱涇的三輪車競爭比本鎮任何行業都激烈。主要是因為幹這行的人多。其實車夫不是好當的,尤其在朱涇,要有極佳的心理洞察能力,百丈外能分辨出你要不要車。大學四年畢業出來的怕還沒這本事。所以,初來朱涇千萬不要一副風塵仆仆的艱辛樣,因為除了車夫外沒人可憐你,走得像餓狗似的馬上會有三輪車圍過來。不過話又說回來,民工是沒有三輪車來圍的。

◎在朱涇繁華的萬安街上,萬事不安,常見有人起義似的振臂而呼:“三輪車——”然後全鎮的三輪車夫都為之一振,離他最近的那一輛更是興奮得把生死置之度外,原地打轉,這小貓的功夫隻有三輪車有。自行車自然沒有這個功能,反應不及,頓時倒地一大片。那招呼之人一整西裝,一架二郎腿,隨車消失在人群裏。

◎在朱涇為節省車費可以嚇人一下,先不動聲色要輛車,在路上把朱涇有什麼路一一道來,最好和你祖宗扯上些什麼關係,以示對朱涇鎮的熟悉,仿佛把你扔在下水道裏你都有本事從自家抽水馬桶裏爬出來。車夫一聽以為是老朱涇,不敢貿然動刀,屆時給他一塊錢,他也大多會無話可說。

◎梁實秋說三輪車裏可以看出人性的殘忍,乍一聽像有那麼回事,其實不然,因為殘忍首先要建立在強迫上麵,而車夫從不會用刀架著你脖子命你坐車,你也不會用槍抵著車夫逼他減價,況且乘三輪車不比吃飯大便那樣非執行不可,你大可不乘,畢竟路漫漫總有走完的時候。這種純粹是一個願坐一個願拉,反可以看出乘客的懶惰和虛榮,甚至還可以看出一個地方的三輪車和一個地方的人有許多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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