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魏不可知也已。故為王計,太上伐秦,其次賓秦,其次堅約而詳講,與國無相離也。秦、齊合,國不可為也已!王其聽臣也!必無與講。秦權重魏,魏再明孰,是故又為足下傷秦者,不敢顯也。天下可令作伐秦,則陰勸而弗敢圖也。見天下之傷秦也,則先鬻與國而以自解也。天下可令賓秦,則為劫於與國而不得已者。天下不可,則先去而以秦為上交以自重也。如是人者,鬻王以為資者也,而焉能免國於患?免國於患者,必窮三節而行其上。上不可則行其中,中不可則行其下,下不可則明不與秦而生以殘秦,使秦皆無百怨百利,唯己之曾安。令足下鬻之以合於秦,是免國於患者之計也。臣何足以當之?雖然,願足下之論臣之計也。
“燕,齊仇國也;秦,兄弟之交也。合仇國以伐婚姻,臣為之苦矣。黃帝戰於涿鹿之野,而西戎之兵不至;禹攻三苗,而東夷之民不起。以燕伐秦,黃帝之所難也,而臣以致燕甲而起齊兵矣。臣又偏事三晉之吏,奉陽君、孟嚐君、韓呡、周最、周、韓餘為徒,從而下之。恐其伐秦之疑也,又身自醜於秦。扮之請焚天下之秦符者,臣也;次傳焚符之約者,臣也,欲使五國約閉秦關者,臣也;奉陽君、韓餘為既和矣,蘇修、朱嬰既皆陰在邯鄲,臣又說齊王而往敗之。天下共講,因使蘇修遊天下之語,而以齊為上交,兵請伐魏,臣又爭之以死而果西,因蘇修重報。臣非不知秦勸之重也,然而所以為之者,為足下也。” 魏文子田需周宵相善
魏文子、田需、周宵相善,欲罪犀首。犀首患之,謂魏王曰:“今所患者齊也,嬰子言行於齊王,王欲得齊,則胡不召文子而相之?彼必務以齊事王。”王曰:“善。”因召文子而相之。犀首以倍田需、周宵。 魏王令惠施之楚
魏王令惠施之楚,令犀首之齊,鈞二子者乘數,鈞將測交也。楚王聞之。施因令人先之楚,言曰:“魏王令犀首之齊,惠施之楚,鈞二子者,將測交也。”楚王聞之,因郊迎惠施。 魏惠王起境內眾
魏惠王起境內眾,將太子申而攻齊。客謂公子理之傅曰:“何不令公子泣王太後,止太子之行?事成則樹德,不成則為王矣。太子年少,不習於兵。田盼宿將也,而孫子善用兵,戰必不勝,不勝必禽。公子爭之於王,王聽公子,公子必封;不聽公子,太子必敗。敗,公子必立。立,必為王也。” 齊魏戰於馬陵
齊、魏戰於馬陵,齊大勝魏,殺太子申,覆十萬之軍。魏王召惠施而告之曰:“夫齊,寡人之仇也,怨之至死不忘!國雖小,吾常欲悉起兵而攻之,何如?”對曰:“不可。臣聞之,王者得度,而霸者知計。今王所以告臣者,疏於度而遠於計。王固先屬怨於趙,而後與齊戰。今戰不勝,國無守戰之備,王又欲悉起而攻齊,此非臣之所謂也。王若欲報齊乎?則不如因變服折節而朝齊,楚王必怒矣。王遊人而合其鬥,則楚必伐齊。以休楚而伐罷齊,則必為楚禽矣。是王以楚毀齊也!”
魏王曰:“善。”乃使人報於齊,願臣畜而朝。田嬰許諾。張醜曰:“不可!戰不勝魏而得朝禮,與魏和而下楚,此可以大勝也。今戰勝魏,覆十萬之軍而禽太子申,臣方乘之魏而卑秦、楚,此其暴於戾定矣。且楚王之為人也,好用兵而甚務名,終為齊患者,必楚也。”
田嬰不聽,遂內魏王而與之並朝齊侯,再三。趙氏醜之。楚王怒,自將而伐齊,趙應之,大敗齊於徐州。 惠施為韓魏交
惠施為韓、魏交,令太子鳴為質於齊。王欲見之,朱倉謂王曰:“何不稱病?臣請說嬰子曰:‘魏王之年長矣。今有疾,公不如歸太子以德之。’不然,公子高在楚,楚將內而立之。是齊抱空質而行不義也!” 田需貴於魏王
田需貴於魏王,惠子曰:“子必善左右。今夫楊,橫樹之則生,倒樹之則生,折而樹之又生。然使十人樹楊,一人拔之,則無生楊矣。故以十人之眾,樹易生之物,然而不勝一人者,何也?樹之難而去之易也。今子雖自樹於王,而欲去子者眾,則子必危矣!” 田 需 死
田需死,昭魚謂蘇代曰:“田需死,吾恐張儀、薛公、犀首之有一人相魏者。”代曰:“然則相者以誰而君便之也?”昭魚曰:“吾欲太子之自相也。”代曰:“請為君北見梁王,必相之矣。”昭魚曰:“奈何?”代曰:“君其為梁王,代請說君。”昭魚曰:“奈何?”對曰:“代也從楚來。昭魚甚憂,代曰:‘君何憂?’曰:‘田需死,吾恐張儀、薛公、犀首有一人相魏者。’代曰:‘勿憂也!梁王,長主也。必不相張儀。張儀相魏,必有秦而左魏;薛公相魏,必右齊而左魏;犀首相魏,必右韓而左魏。梁王長主也,必不使相也。’代曰:‘莫如太子之自相。是三人皆以太子為非固相也,皆將務以其國事魏而欲丞相之璽。以魏之強,而持三萬乘之國輔之,魏必安矣。故曰不如太子之自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