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鄭婠奇怪他怎麼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她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
他意味深長地道：“皇後娘娘……總無嫡出，不太好吧。”
鄭婠臉一熱，佯裝灑脫道：“不是有恬兒了嗎？”
“隻有恬兒便足夠嗎？”
“我和陛下的關係，我很清楚，我不會那麼做，他也不想。”鄭婠微微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你明明知道的。她想說……卻沒說。
“對不起。”他沒有歉意地道歉。鄭婠的回答，竟然讓他高興。
看著他唇邊隱也隱不去的笑意，鄭婠不知該氣還是該笑。
閑花庭沒有嬰兒的啼哭聲，以往，總是隔老遠就能聽見哇哇大哭的。尉淩詫異地跨進屋內，洛宓正拿著筆，坐在妝鏡前，細細地描眉。
尉淩緊張道：“你怎麼起來了？”然後一想，也對，月子都坐滿，是該起來了。
洛宓放下筆，回頭微微一笑，“難得今天晴了，我們去半山看日落好不好？”
尉淩看著她溫柔的樣子，忍了又忍，才勉強扯出一個有點高興的笑容道：“好啊。”
他們一起走上半山，途中，洛宓主動來拉他的手，尉淩沒有躲，也沒有熱情地糾纏上去，他隻是隨意地讓她拉著。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除了在殿堂上那一次。那次不算，尉淩記得她當時的眼神，那樣冷，雖然笑得比春天的暖陽還要明媚妖嬈。
“陛下，我們就坐這裏好不好？”
“好。”
“要不要吃棗花糕？”
“好。”
“今天的落日很美啊，陛下說是嗎？”
雖然尉淩一點也不覺得美，但還是說：“嗯。”
“陛下，你今天的話真少。”洛宓又笑了起來。
“因為，過了今天，你就要走了，不是嗎？”尉淩低下頭，咬了一口棗花糕，不好吃。
“你不會攔我，對不對？”洛宓警惕起來。
“不會。”尉淩笑容悲哀但平靜，他深深吸一口氣，“原來你一直都沒有相信過我會放你走。”
洛宓愣了半晌，翹翹唇角，“我知道的太多了，不是嗎？”她忽而又有些緊張，“你不會對應雪做什麼吧？你發誓你不會！”
心尖被刺了一下，尉淩看向她，“你是我唯一的摯愛！你知道什麼是摯愛嗎？摯愛意味著所有讓你難受的事我都不會去做……”他的神情一下子淡漠，“算了，你信不信，也不再重要。”
洛宓訝然，尉淩繼續吃棗花糕，一口一口，她忽然拉住他袖子，顫聲說：“對不起。”
“你不欠我什麼。”尉淩看到她的眼淚，不由得就亂了分寸，“不要哭……”
“對不起。”洛宓很快擦去眼淚，狠聲說，“我不配，你忘記我吧。”
“那是我的事。”尉淩麵無表情地說，眼睛卻迅速濕了。
洛宓看著他，噗嗤地笑了，眼神複雜，哀傷卻又熾烈，她用手撐著地麵，微微向尉淩靠過來，似乎想吻他，尉淩也不由自主向她靠去，但是洛宓停住了，深深看他一眼，站起來。
她的發香散在空氣中，尉淩維持著那個姿勢，看著她走進快要埋入山巒之中的落日。
鄭婠從奶娘懷中接過恬兒，尉淩“砰”地衝進來。
“把恬兒給我！”
恬兒嚇得“哇”的一聲哭起來，平時沒事就愛哭兩聲吸引別人注意的小娃兒，此刻變本加厲，閉上眼隻管哭。
尉淩抱著恬兒，穿過捷徑，趕上了即將穿過宮門的馬車。他追在後麵喊：“宓兒，最後一個要求，你抱抱他！抱抱他再走！”
洛宓含在眼裏的淚“刷”地流下來，她鐵了心地的開口：“繼續走不要停。”
“宓兒，他是你的孩子！你們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見麵了，你看他一眼，就一眼！”
洛宓捂住耳朵，不去聽。
對不起，陛下。對不起……
如果再多看你們一眼，宓兒就走不成了。
馬車最終遠去，以不緊不慢的節奏。追在後麵的鄭婠紅著眼眶，走過去抱起哭得撕心裂肺的恬兒交給奶娘，再扶起尉淩。
“陛下，回去吧。”
“阿婉，她會回來的，對不對？她一定會回來的！她都沒有抱過恬兒，連看也沒看過，沒有哪個當娘的會舍得，對不對？”尉淩抓著她，哭得很沒形象……不要說是天子了，就是街上隨便哪個十八歲的少年都比他強。
“是的，陛下，她一定會回來的。她隻是離開崔應雪太久了。”鄭婠靜靜地拍著他的背，決定出賣楚淨輝，“何況，淨輝已經決定，討伐完柴胤後就會帶她回來，隻是沒有告訴你而已。”
“是嗎？”尉淩一張臉總算沒那麼皺了，他抽了抽鼻子，努力說服自己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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