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總論聖賢(1 / 2)

第二十八章 此卷論聖賢相傳之統,而諸子附焉。蓋自堯舜以來,傳之孔子,孔子傳之顏曾,曾子傳之子思,子思傳孟子,遂無傳焉,楚有荀卿,漢有董仲舒、楊雄、諸葛亮,隋有王通,唐有韓愈,雖未能傳斯道之統,然其立言行事,有補於世教,皆所當考也。迨於宋朝諸儒崛起,時則周子倡之於先,二程子張子遂從而推廣之,而聖學複明。自龜山親受業於程門,載道而南,若羅若李,一脈授授。至我朱子集其大成,一時師友相承,幾上擬於洙泗。蓋天開斯文之會也。朱子嚐輯《近思錄》,終以四子,以明道統之複續。愚今輯《續近思錄》,終以朱子,以見道統之攸歸。學者誠由是而入焉,則庶乎其不差矣。

14·01朱子曰:儒教自開辟以來,二帝三王,述天理,順人心,治世教民,厚典庸禮之道。後之聖賢,遂著書立言以示後世。

14·02朱子曰:夫子之所誌,顏子之所學,子思孟子之所傳,皆是學也。

14·03朱子曰:古之聖賢,從本根上,便有惟精惟一功夫,所以能執其中。徹頭徹尾,無不盡善。後來所謂英雄,則未嚐有此功夫,但在利欲場中,頭出頭沒,其資美者,乃能有所暗合,而隨其分數之多少以有所立。然其或中或否,不能盡善,則一而已。

14·04朱子曰:曾子平日是個剛毅有力量,壁立千紉底。觀其所謂士不可以不弘毅,可以托立尺之孤,可以寄百裏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晉楚之富,不可及也。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義,吾何慊乎哉底言語。可見雖是做工夫處比顏子覺粗,然緣他資質剛毅,先自把捉得定,故得卒傳夫子之道。

14·05朱子曰:子思別無所考,隻孟子所稱,如“摽使者出諸大門之外,北麵再拜稽首而不受。”如雲,“事之雲乎,豈曰友之雲乎”之類,這是甚麼樣剛毅?

14·06朱子曰:孟子說滕文公便道性善,他欲人先知得一個本原,則為善必力,去惡必勇。

14·07朱子曰:學者須要有廉隅牆壁,便可擔負得大事去。如子路世間病痛都沒了,親於其身為不善,直是不入,此大者立也,問:子路此個病,何以終在?曰:當時也須大段去做工夫來,隻打疊不能得盡,冉求比子路大爭。

14·08朱子曰:孟子後,荀揚淺,不濟事。隻有子通,韓愈好,不全。

14·09朱子曰:漢儒惟董仲舒純粹,其學甚正,非諸人比。

14·10朱子曰:諸葛武侯常言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而其治蜀也,官府、次舍、橋梁、道路,莫不繕理,而民不告勞,是亦庶乎先王之政矣。

14·11問:陸宣公比諸葛武侯如何?朱子曰:武侯氣象較大,恐宣公不及。

14·12朱子曰:韓退之卻有些本領,非歐公比,《原道》其言雖不精,然皆實,大綱是。

14·13朱子曰:明道渾然天成,不犯人力;伊川工夫造極,可奇天巧。明道之言,發明理致,通透灑落,善開發人;伊川之言,即事明理,質愨精深,尤耐咀嚼。然明道之言,一見便好,久看愈好,所以賢愚皆獲其益;伊川之言,乍見未好,久看方好,故非久於玩索者,不能識其味。

14·14朱子曰:伊洛拈出“敬”字,直是學問始終日用親切之妙。

14·15朱子曰:橫渠用功,最親切可畏。學者用功,須是如此。

14·16朱子曰:氣質之說,始於張程,極有功於聖門,有補於後學,前此未曾有人說到。

14·17朱子曰:遊、楊、謝三君子初皆學禪。後來餘習猶在,故學之者多流於禪。遊先生大是禪學。

14·18朱子曰:龜山先生倡道東南,士之遊其門者眾,然語其潛思力行,任重詣極,羅公一人而已。延平先生從之學,講誦之餘,危坐終日,以驗夫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為何如,而求所謂中,若是久亡,而知天下之大本,真有在於是。

14·19朱子曰:南軒疾革,定叟求教,南軒曰:“朝延官爵莫愛他的。”一朋友在左右扶掖求教,南軒曰:“蟬蛻人欲之私,春融天理之妙。”語訖而逝。

14·20朱子曰:張敬夫生有異質,穎悟夙成。忠獻公愛之,自其幼學而所以教者,莫非忠孝仁義之實。既長,又命往從南嶽胡公仁仲先生,問河南程氏學。先生一見,知其大器,即以所聞孔門論仁親切之報告之。公退而思,若有得也,以書質焉,而先生報之曰:“聖門有人,吾道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