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著一直都是靠得住的,你也別多想。”

夏琬與林簡在回廊上就這麼相對而坐,麵前一壺清茶,兩盤點心。

廊外是雨中淡菊,時不時微風拂來夾雜著濃濃的雨氣,雖然潮濕,但頗為清新。

“可是我這心裏隻覺得對不住你們……”林簡給夏琬斟上清茶。

“我與他之間本就不是你們想象的關係。當初也是權宜之計而已,和你嫁他都是一樣的。”

林簡吃驚,給自己斟茶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飛濺出來一些。

“我與你其實遭遇不盡相同,我不姓夏,我姓譚,本命譚瑕琬。”

林簡頓時明了,戊戌六君子,譚家的後人……

秦著也是夏琬的救命恩人,裝成郎有情妾有意的表兄妹,不過就是害怕仇人尋上門來。

學校裏對於秦著的風評並不好的原因大概也就是這樣了,說他與很多女生曖昧不清雲雲。

而這次,秦著直接將林簡娶回了家,恐怕外麵的那些風言風語更是要走街串巷,不能消停了。

是會說秦著的風流成性,還是說林簡的水性楊花?

“他這個人啊,從不會計較什麼流言蜚語,他說了活著才是最要緊的。”

這話現在是夏琬給她說的,可是聽著耳熟,秦著也曾給她說過的,不要計較什麼名譽,清白,活著是最要緊的……

林簡又問:“你知道咱們要一起去美國嗎?到底什麼時候走?”

“知道,他早就給我說過。我本不想離開的,就怕到了外麵會不適應。不過這次跟你一起,咱們兩個能做個伴兒,我也就答應了。”

夏琬握住了林簡的手,仿佛她們就是相依為命的姐妹了。

“秦著這個人,什麼都好,家世也好,學業也好,就是談不得情愛的。我從前也想過,自己與他之間會不會有什麼……後來才知道他的心裏,沒空去裝那些小兒女的情情愛愛。”

林簡看著夏琬的目光投向了遠方,那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失落,這般的催人斷腸。

“你莫要傷心,可能等他想明白了,就知道你的好。”林簡安慰。

夏琬深深的看了林簡一眼,沒有再接話。

當天的夜裏,林簡和夏琬就被催著上了車。

如此,猝不及防!

夜深的就像化不開的濃墨,她們兩個人走得跌跌撞撞。

手提的皮箱還沒有來得及扣上,腳上的鞋子還沒有將鞋跟提起,就這麼推推搡搡的,被人塞到了汽車裏。

車子是秦著的,可是他卻沒有來。

林簡失望,就連這最後說上一句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夏琬喘著粗氣,慌亂的把頭發梳理利落,忍不住問前麵的司機:“怎麼這麼突然?”

“少爺說,計劃有變,所以才委屈兩位半夜出城。”

“現在就去坐船?”林簡也問。

“先到碼頭上,得等到天亮。”

林簡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再見秦著一麵的,稍稍心安了一番。

車子飛快,兩個人被顛簸的沒有了困意,就相互依偎著隨便說說話。

眼看著天邊漸漸淡了顏色,應該是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