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病人了,就連圍觀群眾都沒有幾個。
廖銀杏覺得詭異,按理說有縣令幫著宣傳,采芝堂就算不被踩破門檻,也應該有個十個八個的來湊熱鬧的吧?
可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告示貼出去一整天,還真就是一個病人都沒有。
廖空青第一個坐不住了,晚飯過後出去溜達了一圈兒,回來後氣得不行,進門就怒道:“咱家冷冷清清,可劉神醫百濟堂的門都讓湊熱鬧的病患給擠掉了一扇!”
廖父坐在診桌後,苦笑著捋了捋胡子:“我也猜到了……讓玉泉拜劉神醫為師有利亦有弊,沒人懷疑玉泉的醫術倒是真的,可既然有師父在,人家還是神醫,那幹嘛還用徒弟給看病呢?哎……”
廖空青歎了口氣:“也不止因為這個,更多的還是因為小妹患過天花,他們不敢來……”
廖父點點頭:“成了,爹知道了,看來就算縣令幫忙,咱家也要有一陣子沒人看病了……張肥婆說今天晚上要來收租,玉泉和空青在家先應付著張家肥婆,爹這就出去想辦法,銀杏,你跟爹一起去。”
說罷,廖父起身,無奈地抖了抖滿是補子的袖子,提起櫃上放著的那兩盒靈芝和蟲草,一臉滄桑地走出采芝堂。
廖銀杏連忙跟上:“爹你去藥行賣藥?”
廖父看了一眼廖銀杏,一臉無奈地道:“不是,是去找你外公借錢。”
廖銀杏嚇了一跳:“外公他還活著?!”
廖父點頭,領著廖銀杏一路朝城南走:“你外公就住城南,在開獸醫館,專門給那些有錢人家的馬、狗、鷹看病,能從他那借到點錢。”
廖銀杏愕然,她隻知道外公是教爹醫術的師父,但家裏三個男人從未說過他是死是活!而且也沒說過原來他就住在這城裏!
而且她爹居然是一個獸醫教出來的?!這醫術能好就怪了!
見廖銀杏一臉愕然,廖父忙道:“他從前是人醫,隻是後來發覺醫獸更賺錢才改行的,你可別誤解了。”
廖銀杏點了點頭,皺眉道:“他老人家自己一個人住嗎?那咱們怎麼沒跟他住在一起照顧他啊?”
一聽廖銀杏的疑惑,廖父苦笑:“老人家?哎……其實你外公比爹年紀還要小幾歲,所以身子硬朗著呢,不用咱們照顧。再者說……他也不承認咱們是一家人。”
“……”
廖銀杏沉默,一時無法接受消化外公比爹還年輕的事實。
……
跟著爹一路走到了城南一片居民區,越往北走,廖銀杏越覺得前麵的宅院和店鋪都要比城北采芝堂那附近的氣派的多,而且來往的行人也明顯衣著華貴了太多,想到縣令府就在城南,廖銀杏便明白過來了——原來城南是有錢人呆的地方,城北相當於貧民窟啊!
可廖銀杏卻又不明白了:她外公會住在這種地方豈不是證明他很有錢?那采芝堂怎麼還會那麼落魄?!好歹廖家幾個孩子也是他的孫子孫女,莫非他當真是一文錢都不肯接濟麼?
從廖銀杏一路上豐富多變的表情上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廖父一邊領著廖銀杏拐進了條小巷,一邊歎道:“當年你娘嫁給我的時候隻有十七歲,你外公一直不怎麼喜歡我,當初為了這門婚事這兩家差不多鬧翻天了,後來雖說好不容易同意了,關係也逐漸恢複了,可卻因為你娘那件事……你外公怪爹沒有攔住你娘,害她去送死,直到現在,他都不願意見我,每到年關來拜年的時候,都隻有你們能進去,爹則會被他轟出來。爹沒本事照顧不好你們,也不好意思來求你外公,這次因為手裏有山參就大意忘了湊房錢了,可這一時也是實在想不到別人……”
一聽這描述,廖銀杏有些顧慮:“那我們冒然來借錢,豈不是更要被轟出去……”
廖父搖頭:“廖玉泉好歹是他外孫,他現在的名字都被貼在衙門口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咱們來看看你外公不也是應該的麼?至於錢,哎……就靠你了,爹肯定是討要不到,你外公就喜歡你,這事兒連你那兩個哥哥來了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