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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雷聲越來越響,廖銀杏和爹前腳剛回到采芝堂,後腳外麵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還沒來得及慶幸著自己沒有挨雨拍,采芝堂裏的擁擠就讓廖父和廖銀杏愣住,來不及想雨的事兒了。
此時房東婆娘正坐在廖父看診時的那交椅上,趴在診桌上已經睡著了正在打著酣,她八歲的女兒和九歲的兒子在一旁拉關藥櫃玩,廖空青正在盯著那兩個調皮的孩子。
而除了房東和她帶來的一男一女兩個孩子之外,還有兩個青年男子站在藥鋪裏,正在與廖玉泉交談,那兩個男子模樣英俊白淨,衣著也與尋常百姓不同,看樣子是家裏有些錢的,可氣質又有一種……讓廖銀杏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而看到廖銀杏和廖父進來了,那兩個男青年連忙欣喜地湊到他們身旁,其中一個穿翠色長衫的男人連忙開口對廖父道:
“廖郎中,我們兄弟是采風船上的,船上有人重病,管事叫我們來請廖郎中全家過去給看一看。”
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在飄向廖銀杏,似乎像是所謂的廖家全家指的隻是她一樣。
廖父自然也知道在那船上自家女兒的事兒就算再保密也保不住,也看了看廖銀杏,沒多說什麼,更像是在征求她的意思。
采風船?
憑著聲音,廖銀杏這才想起來他們是誰:“哦!你們是那天那兩個……”
話說到一半,她皺了皺眉,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兩個那天陪酒喂菜的男人。男妓?鴨子?牛郎?好像都不太對,他們也沒那麼下作……
看得出那兩個男倌對廖銀杏一個小丫頭沒什麼討好的興趣,眼神雖溫柔卻是明顯在哄小孩子的姿態,甚至還帶了一些不耐煩,但畢竟是來求醫的,那翠衫美青年的語氣卻是溫柔好聽的讓人心都能化了:“小姐能記得我們,真是我二人榮幸,一會兒還希望您能同去。”
估計是因為廖銀杏才十歲又不解風情跟她賣弄也沒意義,而且她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大小姐,也沒可能給他們贖身,所以他們也懶得多此一舉。
眼神裏的敷衍氣實在太過明顯,廖銀杏不可能感覺不到,其實廖銀杏對這種男倌也是帶了些鄙夷的,既然誰都看不上誰,那她也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
廖銀杏看了眼外麵的大雨,打了個哈欠,慢悠悠道:“天色這麼晚了,還下著這麼大的雨,出診費怕是要加倍吧?”
這也不是她宰人,這行的行規就是如此,氣候惡劣或太晚的時候出診,出診費的確是要加一倍的,要是患者沒錢出於同情免加倍也就算了,可采風船那麼有錢,要這診金也是理所應當。
廖父見廖銀杏那意思是願意去,卻是連忙一本正經擺手:“診費不必加倍了,畢竟那天船主招待我們一家四口就已經夠破費了,總歸你們船上有藥材,我們人去就成,藥錢也免了。隻是這麼晚了怕是有去無回,我們一家可有住處?先說好了,病我們未必能治好,但這麼晚出了城可就不能回來了,不給我們安排住處那可沒法去……”
還未等那兩個男倌回話,那邊的張家婆娘卻被廖父的言語聲吵到了,猛地驚醒,一拍桌子手指指向廖父大聲道:“廖老頭你總算回來了,房錢呢?!”
“湊齊了,馬上給……”
說著,廖父從懷裏掏出錢袋,遞給了那張家肥婆。
張家肥婆扭著肥碩的屁股大步走向廖父,一把奪過錢袋,數完裏麵的銅板後,臉上一笑,將錢袋揣在懷裏後,卻還在廖父的胸前摸了幾把,沒摸到錢之後,肥婆嘀咕起來: